第165章 同福客栈17:哈哈!中计了!
无聊的场面话,让几个人/诡好像来到了开学典礼。
领导:叭叭叭,叭叭叭。
底下:zzz,zzz。
就在几人听得越来越困的时候,说着场面话的宁书生突然莫名来了一句:“三。”
什么三?
不要小瞧大学生对下课铃的敏感度。
柳玉楼突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二。”
刘运粮官的胖大身子,突然一个翻身,倒在了雪地里!
“你……”郑大善人还没有来得及开口。
在宁书生说完那个“一”的时候,也突然两眼发白,一瞬间倒下!
柳玉楼:???这么朴素吗?所以酒里放了麻药?
什么麻药能麻倒诡异啊?
好用,想入。
虽然思维很是发散,她行动上可没有犹豫半分。就在观察到郑大善人倒下的一瞬间,柳玉楼向左边一歪,眼睛一闭,仗着腿埋在雪地里没人能看见,半倚在了雪堆上!
看上去,也像是被“药倒了”。
又是轻轻的两声“噗”。
倒在雪地里的声音。
根据声音传来的方向,柳玉楼很快猜出,店小二和丙等房客也倒下了。
她特意选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当下抓住时机回复体力,留一只耳朵听着,其他部位随时准备着暴起!
剩下唯一的、没有喝酒的乙等房客瑟瑟发抖。
他什么也没看懂,想装晕,可是众目睽睽,都看着了,他可是滴酒未沾。
想逃跑,可是宁书生一个诡异,还看着唯一站着的他!
乙等房客急中生智,选择装傻:“大人,天色已晚,看来几位都睡着了。冬日寒凉,要不要小人下山去买几件棉被来?”
他想得好:等到下山,岂不是天高任鸟飞?
可是宁书生哪里能放他下去?
宁书生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他。
可是宁书生也没有大开杀戒,反而像是一个平常书生那样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柳玉楼:?哥,那个,小说里的反派不能笑得这么正常,要“桀桀桀”地笑。
宁书生当然不可能知道她的心声。
“中计了,中计了!哈哈哈哈,堂堂四品大员,任你再不可一世,不还是要栽到我手上?”
快意之情,从那笑声中展露得淋漓尽致。
笑够了,宁书生才看向在大雪里,跑出去两步的乙等房客。
到他腋下的大雪,阻碍了逃生的路。乙等房客使出十二分的力气,还是只跑出去两步!
宁书生却不恼,也没有显露出诡异的模样。
他反而敲敲酒葫芦,招呼那乙等房客坐下。
像一个平凡的书生那样。
“要听听我的故事么?”
……
宁书生前三十年,一事无成。
唯一的成就,就是靠着那张还算说得过去的脸,骗了一个好老婆。
他和世间的每一个迂腐书生一样,总是抱着足不出户就能指点江山的美梦。
没有天赋?
我不稀罕这鸟天赋。
没有钱?
我不稀罕你这臭钱。
他总觉得自己动动手指,就能赚到百倍、千倍的钱,可是事实上,打工,没体力做。动脑子,没毅力。
全靠老板娘养着。
有时候偶然觉醒,看着扁扁的钱包、门可罗雀的房门。
他也会很快意识到,自己是个废物的事实。
但是……
这个世道这么乱,活一天算一天,现在不好好享受,万一哪天卷死了怎么办?
我有能耐吃软饭,为什么不吃?
我牙口软!
宁书生很快陷入了自嗨,畅想着功成名就,真正给夫人挣个诰命。不用每天被揪耳朵,而是可以趾高气扬地享受夫人按摩、让夫人休息休息的诰命。
天长日久。
老板娘劳累成疾。
宁书生手忙脚乱地接手,才发现原来看似简单的客栈,这么不好开的。
关系,是要自己亲自,一个个上门、说好话,跑通的。食物,是要一趟趟下山,在行商那里采买的。一尘不染的楼梯不会自己干净,香喷喷的饭菜不会自己做好([美食街]的诡异们除外),暖烘烘的被子一个月不洗,就会染上臭味。
看似老实巴交的店小二周小哥,也是凶巴巴的。
总是说要还债,时不时地偷点钱去。
以前他还嘲笑过夫人太过苛责周丰收,认为砸坏个门而已,哪里值当二两?
也嘲笑过店小二太傻太笨,这么明显地被克扣了钱,也不说什么,还老老实实为他们家打工。
后来他才知道,一扇门几百文,可是请人搬上留客岭的山来,另要一两。在此之前,周丰收还偷拿店里三两。
可同样是这个周丰收。
在开不出工资的情况下也不走,也不再偷拿了。
若不是周丰收震慑着、帮着跑关系,光靠宁书生自己,一个穷酸书生,满腔文绉绉的话。
一颗居高自傲,目无下尘的天真的心。
只会把所有财主得罪干净。
忙了不过几天,宁书生就累得不行了。
他才明白,自己这些年的花用意味着什么。
自己的夫人,又担负着什么。
——她每次凶完他,都会难得地落泪:“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我也不想的。可是生活太难了,年景太难了,我压力大,我也不想的……”
宁书生想说自己什么都没放在心上,不就是被老婆揪一下耳朵么。
可是他开口,却是满口的教训腔:“年景难,谁不知道?你难,大家都难,这么些年打仗,谁不难?这是经济下行……”
满口的之乎者也。
宁书生回想起来,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
随意在雪地里滚了一圈,冰敷了一下被自己打肿的脸,他立刻陀螺一样转了起来。
洒扫、收拾、点上驱诡香。
采买、联系客人、写信。
偷偷旁听的柳玉楼:?好像当年肝游戏的她,从早忙到晚的日常任务,长着八个肝。
宁书生捧着药,在风雪里送进门。
可是还没进门。
“咳、咳……”
“咳咳咳。”
“咳”
接连不断的咳嗽声就传来。
宁书生一下子皱起了眉,只觉得心也跟着被揉成了一团。
外面冰天雪地,可是客栈房内的温度却上升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地上焚着香炉,底下烧着从塞北高价运来的热炕。宁书生这么些年攒下的一点私房钱,店里除了基本周转以外的钱,几乎全投进了这里。
装修师傅足以自傲地说,即使两旁门窗大开,也不能让一丁点儿寒气渗透进这热气蒸腾的房子。
每一个进去的人,无论是大夫还是店小二,待不到半刻就热得满面通红。愿意并且能做到长久待在里面的,只有宁书生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