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破阵子
“要不下午我们就给师傅上坟去吧，带上小二！师傅的手艺咱们没学到家小二学成了，也算后继有人了……”
“啊？对对对！把师父的手艺传承下去才是最重要的，该给师傅他老人家说一声，我这就买纸咱下午就去给师父报喜讯！”
王玉良很是欣慰，孙子的一曲《喜上眉梢》能够达到师父才能契机的高度，可不就是得了师傅的传承吗？这是好事儿！搁在过去就算学成出师了！
“小子，好好准备准备，下午上坟的时候就给师父他老人家吹奏刚才那一曲！”
“啊？……上坟《喜上眉梢》合适吗？……要不我再练练《破阵子》吧？”王小二建议道。
刚才那种感觉很奇妙，他还想趁热打铁试试其他的曲子呢！若是每首曲子都能达到感魂动魄的程度那才是真的得到了传承！
“嗯？哈哈，小二说的没错！虽然这是喜事但是师父他老人家毕竟故去了，《喜上眉梢》确实不适合！”
“那上坟就不用太着急，等你练好了《破阵子》再去拜见师父不迟。”王玉良说着心里有些惋惜。
“得嘞！”
王小二也不耽误，取出《破阵子》的曲谱就开始练习起来，可惜的是一直练习了两个小时再没有找到刚才那种感觉。明明情绪、曲调啥的都对，但就是达不到状态，别说看到小鸟灵魂了，就是画面都没有出现过！
“歇一会儿吧！手艺这东西也看感觉，没有就是没有，生搬硬套的找是找不到的！当时我们几个也都没少下功夫，没有一个能达到师父那个层次的。这个强硬不来！”
杨爷爷看王小二急的额头直冒汗出声劝阻，他们当学徒的时候一个个下的功夫不比这小子少，可是就没有一个成功的。到了后来只能在白事场上凑活，戏台子就再也没有上去过！
九几年的时候也有戏班子请他们重新出山，可惜一试戏根本就不是那回事儿，没有了师父的带动根本就不叫活！班主没说话他们自己都不好意思，找个由头推掉了。
艺术这事强求不来，感觉来的时候猝不及防，没感觉就是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是白费力气。天赋也罢，境界也罢，都靠个人的感悟，外人帮不上太大忙。
“也许是碰巧吧，现在脑子里乱哄哄的再也找不到吹奏《喜上眉梢》的感觉了！越着急越出错，挺不是滋味的……”王小二放下唢呐有点懊恼的说道。
“先回家做饭吧，已经很不错了，比爷爷强！”王玉良见孙子有点上头也跟着安慰道。说完还把刚才录下的视频传给孙子，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是呀，吹了一个上午你也累了，说不定睡一觉那种感觉就又回来……”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我感觉没错呀？就是这种追忆、向往、又无限惋惜的感觉，咋就与曲子融不到一起呢？”
杨爷爷本想顺着师弟的话劝劝这位后生小辈，可是被这小子的吟诵打断了，他念叨的好像是辛弃疾的《破阵子》。
“小二，你可能弄错了！我虽然没有达到过那种境界但是我明白师父吹奏的不是这首《破阵子》。”
“嗯？不是同一首曲牌吗？”
“这么说吧，师父吹奏的《破阵子》是在穆桂英大破天门阵时演绎的。戏台子可不比现在的电影电视，舞台上就只有两个人打来打去，要想表现出战争的宏大场面全靠旁边乐器班子的曲子烘托。”
“咋说哩？就像现在的电影里的背景音乐，主要的作用就是烘托气氛加深氛围。宏大、金戈铁马、奋勇厮杀、还有取胜后的喜悦和骄傲，总之很大气，也很霸气！跟你念的那个是两种感觉！”
杨爷爷一边回忆着师父当年演绎时的情景一点一点的解释，明亮的双眼炯炯有神，跟整日在大树下纳凉打盹的老爷爷形象有着截然的不同。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还记得第一次听到这一段的时候好几个胆小的人都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怀里的小孩都吓得不敢哭了，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啊？哦哦！我好想明白了！……宏大、霸气、喜悦、金戈铁马……”
方向不对，越努力越尴尬！经过这么一讲解王小二立刻明白了问题的根源，每首曲子都有要表达的情绪和气场，如果对不上号就等于是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闭上眼睛想象一下古代战场的场面，好一会儿举起唢呐再次吹奏起来。
“嘀嘀嘀嘀嗒嘀……”
“扑棱棱棱……”
第一个音符刚一吹响原本树上落着的飞鸟麻雀全都被吓得四散逃窜，就连刚才那只跟他和鸣的画眉也惊恐的羽毛蓬起振翅飞走，不由自主的留下一泡大的好巧不巧的落在了杨大爷的大茶缸里！
“嗒嗒嘀嗒嘀……”
随着曲子的继续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荒漠上千军万马汇聚在一起向敌方冲杀过去，万马奔腾，卷起的烟尘向另一队严阵以待的士兵逐渐靠近，人还未到一阵箭雨飞入敌营，成片成片的敌军倒下……
狼烟四起、万马奔腾、箭雨飞驰、金铁交鸣，勇往直前的霸气和战之必胜的决心在每一位将士胸中回荡，喊杀声、嘶鸣声、刀剑碰撞的嗡鸣声汇成一片……
“嗒嘀嗒嗒嗒嗒嘀嗒……”
乐曲时而急促时而舒缓，把一边的两个老爷子听得目瞪口呆惊恐不已，也许是长时间没有听到这样的唢呐曲了，似乎比师父吹奏的《破阵子》更加的身临其境！
“嘀嘀嘀，嗒嗒嗒……”
厮杀在继续，随着越来越多的敌人倒下整个战场空旷了许多，另一方的士气更加强盛，战斗出现了一边倒的局面，一股劫后余生的喜悦油然而生！
“嘀嘀嘀嗒嗒嘀嗒嘀……”
随着一段高亢明亮的乐曲响起战斗结束了，画面中人们挥舞着手里的武器欢呼雀跃，骄傲和自豪充斥着每一位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