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堂堂永乐大帝，你就让我去拉磨？
深夜的皇宫之中，虽然口口声声的说着，要将权利全都下放给朱标的朱元璋，此时却依旧在查看着朱标处理之后的奏书。
虽然不论大小事情，朱标处理的都十分到位，但是朱元璋却还是要看一遍。
偌大江山打下来之后，他是一丝都不敢松懈，兢兢业业，只求江山能稳固，天下能稳定。
而在他翻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奏书的时候，一身锦衣的二虎恰无声息的来到了他的身边。
并且双手将一份奏折呈交了上来。
这份奏书与其他的朝臣递交上来的不同，他没有封批，也没有署名。
如果不打开的话，你甚至以为这只是一个尚未使用过的折子罢了。
“这是？”
老朱在注意到二虎递上来的奏折时，微微皱着眉头询问了一句。
并且顺势给接了过去。
“今日燕王带着楚泽前往了徐帅府上，这是锦衣卫暗卫送来的。”
刚接过奏折的朱元璋，在听到二虎提到徐帅二字的时候，他手上的动作微微的停顿了一下。
但随后，他便默不作声的打开了手中的奏折。
只是看到了一半，朱元璋手中的奏书便被他重重的合上了。
而他人也直接从位置上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逐渐复杂了起来。
徐达，快要死了。
这个消息对于朱元璋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徐达在，大明军心就能稳住。
而且有徐达在的话，朱元璋想要有人时，随时都可以直接抓起来就用。
纵然是数十万大军交到徐达的手里，他也不会感到不安和惶恐。
因为朱元璋很了解徐达，他出征纵然不能全胜，但至少不会出现惨败的情况。
可以说徐达就是朱元璋手中最锋利剑。
然而...如今他却得到消息，而且还是确切的消息。
徐达命不久矣了。
“不行、这件事应该还有办法才对，天德不能就这么走。”
起身焦急的来回踱步了一会儿之后，朱元璋却发现，面对徐达将命不久矣这个消息，他居然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生老病死，这非人力所能改变的。
可是一想到跟着自己一同从那地狱一般的时光中走过来的徐达，如今眼看着就要先自己一步离开的时候。
朱元璋却不免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不舍。
这些都是老伙计了啊！
而且还是从来都不会让人操心的老伙计。
“楚泽啊楚泽，你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啊...原本刚刚给咱带来了那么一点儿好消息..结果这才多大点的功夫，就又给咱当头一棒。哎...你这小子...”
来回踱步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的朱元璋，最终也只能再次无奈的坐回到了自己的皇位之上。
看着手中的奏书，他眼中满是无奈和无助。
也许这种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抱怨楚泽几句了。
然而朱元璋也知道，自己的抱怨，几乎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把这奏书烧了吧，就当没送来过。”
朱元璋在叹息了一声之后，他随手将手里还没有看完的奏书递给了二虎。
对于后续的消息，他已经不想知道了。
或者说，他也不愿去知道什么了。
如今，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
而二虎接过朱元璋递过来的奏书之后，则是恭敬的转身退了下去。
御书房之中，唯独余下了朱元璋那略显有些苍老的身影，孤独的坐在那象征着帝王之位的龙椅之上。
随着灯火的摇曳，似乎..他在这一刻也老了几分。
“这个病，那个也是病，从头到尾...最多的怎么都是病！该死的贼老天...”
...
清晨。
从阵阵鸟鸣声中，楚泽舒服的在被窝里伸了一个懒腰。
虽然在朝廷里，他还挂着一个主簿的职位。
但是就他如今的特殊性，也自然没有人会规定，他必须要去上班了。
甚至，老朱也不可能让他真就当个主簿，整天跑去到处瞎溜达。
万一这家伙管不住嘴，到处瞎扯的话。
到时候麻烦事儿更多。
所以相比其他官员，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然后该处理政务的处理政务，该上朝上朝。
楚泽基本就是直接睡到自然醒。
等他睡醒，其他的朝臣们早忙活半天了。
简单的洗漱一番之后，楚泽也精神抖擞的来到了自家的前院当中。
经过招来的工匠们的一番努力后，小半的前院的面积已经被彻底夯实了，地上再铺上地砖，基本上一个小广场就能完工了。
而他刚睡醒，那名表明身份的锦衣卫便默默的将一份清单递到了楚泽的手中。
楚泽接过来看了一眼后，脸上也浮现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
“标这办事效率可以啊！睡一觉的功夫，石墨就给我送来了。不错不错...”
“大兄弟，再帮个小忙呗，帮我去弄一些石膏来，就是白色的晶体石，这个你知道吧？”
楚泽在看过了朱标送来的材料的清单之后，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答应了要给两个小家伙上课的事情。
反正现在老朱他们算是忙不完的事儿了。
他自己又暂时没啥事儿干，正好可以筹备一下，给孩子上课这事儿了。
而且这件事在楚泽看来也不是小事儿。
教导朱雄英和朱柏这还是轻的。
楚泽的目的，是要试着看自己能不能播下种子。
想要推动科技的发展，至少就要有那最初的一丝火苗出现。
而他现在，就是要把最初的这一丝丝火苗点燃。
不过在那之前，他自己也得准备准备。
被到时候火苗点燃了，然后自己反手一屁股给坐灭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而被楚泽询问到的锦衣卫在听到楚泽的描述之后，他微微思索了一番后，最终也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石膏，又被称之为‘白虎’。
这是一味中药，在很多药店中都能看到它的身影。
所以他并不陌生。
“你知道这东西那可就太好了，这样..你去帮我弄一些来，大概..十斤左右吧。”
“...”
原本还以为楚泽要石膏是用来当药的，结果一听这家伙一口气要十斤的时候。
那锦衣卫嘴角顿时就抽搐了起来。
这东西可不是什么常备药啊..
十斤，他上哪儿去找这么多...
虽然楚泽这算是给出了个难题了，但是他被安排在楚泽的身边，基本上就是来给他当管家，顺带也是监视和联系楚泽的。
所以在接到了楚泽的命令之后，他还是默默的转身离开了。
“这锦衣卫的素质真可怕...如果非必要时候，基本话都不说的，不知道还以为是哑巴...”
“能搞出来这么一个怪物，洪武大帝是真牛逼...”
楚泽看着默默转身离开的锦衣卫，他也不由摇着头啧啧称奇了起来。
这些家伙是真恐怖，尤其是逐步的真正去了解这些家伙之后，越是了解的多，就越是能理解他们的可怕之处。
你身边跟了你几年甚至是十几年的人，表面上是你的死忠，但实际上他却可能是锦衣卫的耳目。
平日里你察觉不到他们，但当他们真正运转起来之后，你就会发现这些家伙几乎无处不在，无孔不入！
“算了算了，不管这些了，反正跟我也没有半毛钱关系。”
再想了想之后，楚泽却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锦衣卫可怕与否，反正他不怕。
或者说，他就不打算有秘密。
只要是他能说出口的，他就不怕被人知道，至少不怕被朱元璋知道。
来到整理好的前院后，楚泽在那些还在夯实地面的工人中叫来了两个，然后让府上的侍卫去库房将朱标送来的石墨取来了一些，之后又让人去准备了一些细致的黏土和一些质地松软的木料和树胶。
有了这些东西之后，接下来就是要试着去做铅笔了。
羽毛笔可以说只是一个转折之物，这时代想要读书，基本上存在的几个普遍问题。
一是没人教，没有统一的教育模式。
大户人家，会聘请先生或者是一些名士来交代自己的子嗣。
而穷苦人家，运气好的能上几天私塾，这就算是不错的了。
而第二点，则是学习的成本过高。
在这个人均为了吃饭而发愁的时代，笔墨纸砚...这些东西对于大户人家来说，没啥大不了的。
但是对于寻常人家来说，这消耗可就大了去了。
说他是奢侈品都不为过。
而第三个，就是耗时。
如今科举考的是八股文这是没错。
所有的题目，几乎都是从四书五经之中出，这是没错。
但是题目有了，你总不能把内容照抄进去吧？
想要写好文章，你就得去看，去背大量的典故典籍。
繁琐的文言文又需要去理解，去感悟。
这一套下来，能给人整个半死。
而且消耗掉的时间也是海量的，对寻常家庭来说，一个人口就是一个劳动力。
你花费大量的时间去练字，去背书，去理解那些文言文。
这些读书的时间，对于这些家庭来说，那就是在浪费劳动力。
而且还不一定能有回报。
所以楚泽如今的计划就是，一步步的改变这种现状。
首先就得从学习成本上去改变。
他不是只想教导皇子，他的目的是推进一些进程。
铅笔这种相对廉价的学习用具，就很有出现的必要了。
将石墨分发下去，让几个过来帮忙的工人将这些石墨都碾碎成粉，然后收集起来。
之后，又是黏土的筛选和碾碎，还有那些细木的雕琢等等。
这些工作都不算繁琐，只要稍微的讲解一下之后就能很快的掌握。
而一切的原材料都准备好了之后，剩下的就是调和比例了。
楚泽知道铅笔的成分是石墨和黏土，但是却不知道各自占比是多少。
所以他能做的，也就是不停的去尝试了。
当出门安排人收集石膏的锦衣卫回来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正带着几个人蹲在地上和稀泥的楚泽。
而本来只是来汇报工作进度的他，却也被楚泽拉着一起实验起了石墨和黏土的比例来了。
路过的侍女们在看到楚泽这边的情况的时候，都忍不住的驻足观望一番，然后捂嘴笑着离开。
“你...你这是在干吗？你别告诉我，你这是打算自己烧瓷器哈...”
就算是比例调和好之后的铅笔芯原料，也是需要等待阴干和烧制的。
所以为了节省时间，楚泽干脆按照不同的比例，一次性做了很多种比例的铅笔芯原料。
并且还特意的让木匠师傅给他搞了一个磨具压板。
将铅笔芯的原料压制成一根根细小的长条。
这一套工序下来，最累的部分是工人们完成的，但是后续繁琐的工程，就得大家慢慢用时间磨了。
从早上一直干到了中午。
楚泽都依旧还没干完。
毕竟再是样品，也总不能只做一个两个的，到时候出现概率性失败就搞笑了。
当没啥事儿干的朱棣来找楚泽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手满衣服都黑漆漆的楚泽，此时他却正蹲在地上玩着泥巴。
这一幕，给朱棣直接就整不会了。
“永乐你来的正好啊！帮我把那边的石膏都压成粉末，然后用水搅和一下，和和面一样的弄成浆糊。”
“那边有我让师傅帮忙做了好多模具的啊，你帮我把那些石膏浆糊填充到模具里面阴干。”
“这事儿就麻烦你了哈。”
当楚泽看到主动前来充当免费劳动力的朱棣时，忙了一个上午，腰都弯的发酸了的他不由一阵的大喜过望。
也不等朱棣说话，直接就开始给他发布起了任务。
说完之后，他也不管对方同不同意，直接就接着忙活自己的事情，完全不再搭理朱棣了。
而朱棣在听到楚泽这话之后，他人直接就呆滞在了原地。
“我..你让我帮你去..”
本来还想吐槽一下的朱棣，话都还没说完，就直接被楚泽给打断了他的话。
“你是要来和黑泥，还是要去压石膏？你可以选的啊。”
你可以选的啊..
那你也倒是再给我一个选择啊！
我要真可以选的话...我想选择没来过。
朱棣看了看不远处的小石磨，再看看蹲在地上，满手漆黑的楚泽...
他最终还是走向了一旁的小石磨。
堂堂大明燕王、原本未来的永乐大帝！
此时居然被人当驴，并且还给赶到了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