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神交已久

林啸山哈哈大笑,“山本兄痛快,这枚元佛果,林某让与你啦。”

“如此最好。”

钟甄一指许舒,“山本前辈,此贼性命,留与你为小公子复仇。”

几度纠缠,都没能要了许舒性命,钟甄都生出阴影了。

反正,他要的是许舒死,谁杀都一样。

鬼面将军瞥了鱼怪大汉一眼,澹然道,“且将眼前事办了再说,容此人多活片刻。”

钟甄大感意外,实在不明白鬼面将军在忌惮什么?

林啸山在他耳边低语几句,钟甄盯了一眼鱼怪大汉,再瞪一眼许舒,心中焦躁不已。

他没想到许舒这么能顺杆爬,片刻工夫,就有找到援手了。

就在这时,墙壁上光影再闪,暗色光影铺地,石拱门,跪相,四根图腾柱子,次第显现。

刹那间,鱼怪大汉,鬼面将军,林啸山,钟甄齐齐动了。

鱼怪大汉依旧死扑卓临风石像,打得乱影狂飙,成果却相当有限。

鬼面将军狂扑元佛果,眨眼便倒近前。

他本以为元佛果,触手可及。

岂料,看似毫无屏障的元佛果,却仿佛被罩在一个无形气罩内,任凭鬼面将军如何奋力,也难摘到。

林啸山则八风不动,静等白猿扑出,好多斩几个白猿,多收几道剑意。

钟甄举止最为神秘,他忽然掏出一个墨色小瓶,倒出黑狗血,淋在苏尘画跪相上。

口中叨叨有词,像在祝祷什么。

忽地,一个白猿从石拱门冲出,十个,百个,无数个白猿冲了出来。

所有人都看呆了。

下一瞬,无数个白猿奔跑成一个白猿,白猿凌空显化,聚成一把赤色气剑。

气剑才出,杀气直冲霄汉。

众人齐惊,皆要退走。

赤色气剑轻轻一转,光影边界顿时放出毫光,处在边界内的四人,竟被一股巨大力量,强行拉扯住。

剑光一分为四,分射四人。

剑光才射中钟甄,他便失去了反应能力,被剑光抵在左一石柱上。

鬼面将军、林啸山反抗剧烈,掌中纷纷点亮,想要爆开源图。

但也只抵抗了十余息,皆被抵上右一、右二石柱上。

唯独鱼怪大汉最是生勐,竟和那道剑光打了个有来有往。

最后,四道剑光汇合,才将他抵上石柱。

霎时,四根石柱同时有青色的光晕浮现,模湖的图腾也被点燃。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四相镇魂阵!”

许舒心中炸响惊雷。

四道剑光合一,轻松斩落元佛果。

随即,剑光一分为四,刺中四人肩头。

鲜血溢出,各汇入四根石柱,从图腾兽的口中喷射而出四道血线。

在剑光的牵引下,四道血线,皆汇入元佛果。

下一瞬,四道剑光同时从元佛果中穿过,幽幽显化。

转瞬,一个白衣中年出现在众人身前,正是那个在许舒脑海中剑舞的白衣人。

“楼寒彻!”

许舒心中万马奔腾。

“苏尘画啊苏尘画,八年了,八年了,想不到吧,天不绝我,让我用元魂注生出这株元佛果,你用四相镇我元魂,我用四相转生。贱人,你最好还活着,一定要活着啊……”

楼寒彻仰天咆孝,吼得风云色变。

探险探出个老妖怪,众人呆若木鸡。

“你很好,黑狗血泼得很好,祝祷词我也很受用?但你怎会知道我的过往?”

楼寒彻盯着钟甄问道。

钟甄赶忙道,“是一位前辈指点,说来金银岛,必要来此间祭拜先贤。”

此刻,钟甄已在心里骂翻告诉他这机缘的农先生。

这是机缘么?这踏马是坟地!

楼寒彻微微皱眉,“想起来了,六年前,是遇到过一个小子,原来你受他指引。不错,不错,看来那小子还挺信守诺言。

你放心,我非恩将仇报之人,尔等安心供血就是了……”

楼寒彻放声大笑,忽地,挥手打出一道红光,射入钟甄眉心,“我答应过那小子,只要他再请人至此,我必赠予机缘。这是一道剑意,你用心体悟,看你能悟出多少。”

说完,他晃身来到林啸山身前。

林啸山道,“原来是楼前辈,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楼寒彻微微摇头,“你一脸褶子,叫我前辈?我姓甚名谁你可知晓?不知道就说久仰大名?

也就是现在源力混乱,原来的贩夫走卒引车卖浆之辈,都有可能得获机缘,成就人上之人,悲乎!”

说完,他又来到鬼面将军面前,轻轻挥手,剥掉鬼面将军金属面具,露出一张绝美的玉人脸来。

眉如柳叶,眼如春黛,玉肤红唇,宜嗔宜笑。

此刻,这张绝美的脸上写满愤怒。

许舒,钟甄,林啸山都看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恶形恶相,声音粗犷的鬼面将军,竟会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绝美女子。

“一个女人,年纪轻轻,就有如斯本领,莫非也如那贱人一般,以美色取艺?但楼某重生,你也算有功,今日也饶你活命。”

楼寒彻将金属鬼面重新罩回去,来到鱼怪大汉身前。

“源力混乱,整个世界已经面目全非,连你这样的妖怪都能显化人形了。”

楼寒彻打量着鱼怪大汉,低声叹息。

鱼怪大汉昂首道,“若不是在此间,某家实力被这混乱狂暴的源力压制,到了外间,你未必是我对手。”

楼寒彻微微一笑,“井蛙语海,可笑可谅。”

他才要走开,忽地顿住脚,“你为何击打卓临风跪相?”

鱼怪大汉道,“卓先生对我再造之恩,昔年他乘风蹈海,遇我困顿愁城。

他弹指间,覆灭敌军,解我之困。而今,我听说此岛上有人造他跪相,辱没太甚,大丈夫受人之恩,岂能坐视不理!”

楼寒彻冷然一笑,“你毁我立石像,我本该杀你。

但世上已尽是无情无义之辈,反倒不如你一个妖怪知恩识义。

留你活命也好,羞一羞卓临风这等夺人妻女的无耻之徒也好。”

鱼怪大汉傲然道,“休得侮辱卓先生,你说的女子可是跪相女人,此女我多年前也见过。

她正到处找寻卓先生,还在我冥冥海大闹过,后来不知踪迹。

卓先生对她避之不及,又何来夺人妻之说?”

“避之不及?不过是姓卓的欲擒故纵,苏尘画美若天仙,世人岂能不爱,你休要胡言,该死该死……”

楼寒彻忽然陷入狂乱地呓语。

许舒心头百念翻转,无数次想要脱身而去,但理智告诉他,走不得。

实在是四层地图太小,真真是逃无可逃。

嗖地一下,停止呓语的楼寒彻晃身到许舒身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你很聪明,我用白猿引诱你好多次,你始终不进阵来。

叫我好不心焦,如果没有那个年轻人进阵,这次恐怕我就出不来了。

我听过这么一个故事。

说,有个神仙被人封在瓶子里。

一万年的时候,他暗暗发誓,如果有人能打开瓶盖放他出来,他让那人做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两万年的时候,他立誓如果有人将他从瓶子放出,他让那人做世界之王。

三万年的时候,他立誓愿意将长生不死的秘密,告诉放他出来之人。

四万年的时候,他又立誓了,你猜神仙会说什么。”

许舒心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当然知道这个家喻户晓的故事的答桉。

故事的重点不是谁多少年后放出神仙,而是神仙在瓶子里是何等的绝望。

他许舒站在外面不进去,无疑是在放大楼寒彻的绝望。

其实,许舒也不知四根柱子要配四个人才能破阵,他只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跟鬼面将军、林啸山抢食吃,定然没好果子。

可现在的现实问题是,楼寒彻险些因为他不肯入局, 而被长久封禁。

楼寒彻这个故事一出来,许舒便立时会意,楼寒彻要找后账。

许舒镇定自若道,“神仙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誓言,和谁在什么时间点救他,没有必然联系。

如果我早知前辈被困在彼处,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相救。

毕竟,我和前辈神交已久,早在心里将前辈和另一位先贤放在一起评价了。”

林啸山心中冷笑,“蠢货一枚,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老夫看你怎么死。”

他适才道一声久仰大名,不过是句场面话,却被楼寒彻奚落一通。

此番,许舒还说什么神交,简直是找死。

果然,楼寒彻脸色冷峻下来,眼神冰冷地盯着许舒,“你可知某生平最恨什么人?”

“晚辈不知。”

许舒神色平静。

“言不由衷之辈,阿谀奉承之徒!”

楼寒彻眼中杀机迸现。

许舒道,“晚辈句句属实,又何来言不由衷,阿谀奉承。”

“还敢狡辩,你知我是何人,就敢说神交已久!”

楼寒彻寒声如铁。

“一向年光有限身,苹儿梦里最堪怜。满目山河春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

许舒缓声吟道。

楼寒彻呆住了,随即,他脸上现出一丝迷惘,继而满目深情,继而紧紧闭上眼睛,继而显露狰狞,最后睁开眼睛,“你到底是何人?”

许舒取出三层所得的楼寒彻日记,递过去,“机缘巧合,晚辈偶得前辈的两部手书,一部封存未动,一部从恶人手中得来。

今日巧遇前辈,正好物归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