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等着你失败而归
灵州，新丰城。
十一月二十八。
王氏迁家队伍的行进速度，比想象中更快。
队伍十月下旬便进入中原，而后借助中原便捷的水路交通，一个半月的时间便抵达了灵州。
这还是因为中原地区的运河较短，时常需要更换河道，如果直达的话，抵达灵州的时间能缩短至一个月。
像上京城至杭州的运河，南北互行的航行时间，一般为十至三十天之间。
这就是运河无与伦比的交通便利性。
抵达灵州新丰城之后，往后就只能走陆路了。
近期大炎西北正在下雪，所以保证队伍行进速度，王世安遂命令队伍停下来休整一天，而他则是去刺史府与郑雄华洽谈。
王氏迁家前往秦州，有六千虎啸卫禁军随行护送。
接下来王世安会派遣五千虎啸卫禁军先行疏通道路，确保队伍行进速度不会受到干扰。
五千虎啸卫在灵州境内活动，自然需要跟郑雄华说一声，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刺史府暖房中。
郑雄华起身给王世安斟茶。
在王世安面前，郑雄华是真正的晚辈。
王世安的结发妻子是郑雄华的大姐。
“姐夫，你的来意我知晓，虎啸卫在清理道路期间，倘若需要沿途官府帮助，随时知会一声即可。”
王世安点点头，道：“英平，灵州的境地很不妙，岳父大人难道依旧让你留在灵州？”
郑雄华苦笑着摇了下头。
他目前还没有收到家族的信件。
灵州所处的位置本就尴尬，被秦州和庆州夹在中间。
而偏偏秦州吞并益州之后，灵州根本挡不住实力暴涨的秦州。
王世安微微叹道：“英平，庆阳侯不是嗜杀之人，即便灵州兵败，你的安危也无需担心。可这会影响你在郑氏的地位，你的那些兄弟都等着你失败而归。”
郑雄华不由得一笑：“姐夫为何认为灵州一定会败？秦州确实强大，可灵州同样不弱。”
王世安笑而不语。
郑雄华也不愿再谈论这种话题。
喝完茶，一名美妇人带着王修平走进暖房。
郑雄华高兴的起身相迎。
傍晚时分，王世安带着妻子和次子离开刺史府。
郑雄华本想留他们在府中留宿，不过王世安婉拒了。
偌大的迁家队伍都指望着他一个人，他必须要回到队伍之中。
郑雄华一个人坐在暖房中喝着醒酒茶。
随从郑逢敲了敲门，然后放轻脚步走到郑雄华身旁。
“少爷，家族和老爷分别传来书信。”
郑雄华先是拆开家族的书信。
信上先是分析了灵州的处境，然后告诉郑雄华，家族正在联络顾氏和李氏，共同阻拦秦州东出。
看到这里，郑雄华内心的压抑得到了释放。
灵州虽说被庆州和秦州夹在中间，但北部的广卫郡与凉州接壤。
李氏和顾氏参与瓜分代州之后，两方势力也形成接壤。
郑氏、顾氏和李氏三家的地盘可以互通有无。
只要李氏和顾氏愿意出手相助，灵州面临的压力也就小了。
郑雄华内心充斥着一抹担忧。
顾氏和李氏皆是背信弃义之辈，与之结盟是否妥当？
此外，家族还将暗中派遣万发和楚远彬两名大将来灵州。
万发和楚远彬皆是能征善战之辈，有两人辅佐，郑雄华承担的压力也会减少。
郑雄华内心一叹，拆开父亲送来的书信。
在信中，郑荣昌勉励郑雄华的同时，着重提醒他，倘若灵州局势发生剧变，一定要保全自身。
庆州，州城。
苏原身前桌子上摆放着十三封密折。
天平星站在一旁，惊讶道：“指挥使，你认为此次是墨斋楼往我们和谍报司身上泼脏水？而目的是为了掩护岳文胜？”
苏原说道：“不一定墨斋楼在污蔑我们，也不一定是为了掩护岳文胜。墨斋楼的嫌疑最多，岳文胜真实身份还需进一步确认。”
“我明天启程回秦州，这件事就交给你负责。就按照这个思路去追查此事，主公的命令很明确，黑冰台不能无缘无故替他人背黑锅。”
苏原继而道：“另外，你可以
联系谍报司，双方一起追查此事。”
天平星应道：“属下明白。”
与此同时，上京城。
尚府，书房。
尚文益放下两份供词，脸上的疑惑之色越发浓厚。
吴冰和廖铎确实有问题，但他们投靠的势力真的是秦州和幽云吗？
尚文益拿起桌上林刃写给他的书信。
书信上详细记录了调查十六名官员将领的过程。
尚文益反复阅览之后，不得不承认林刃的调查没有任何问题。
十六名官员将领中也只发现吴冰一人背叛了殿下。
尚文益放下书信，倍感头疼。
再一再二不可再三。
尚文益不能再强求继续调查，否则必定会惹怒殿下，也会惹怒林刃和血刃。
现在看着挂在墙上的地图。
明年大炎西北的局势看似复杂，其实比较明朗。
幽云的目标是恒州，李氏的目标十有八九是庆州，顾氏固守凉州，秦州东出秦关，庆州图谋灵州。
庆州和灵州将成为漩涡中心。
尚文益来到地图前，沉思很久。
他忽而想到，除了可以联合秦州瓜分灵州，也可以联合幽云、顾氏瓜分李氏占领的代州三郡。
幽云愿意结盟的可能性较小，但顾氏说不好真的愿意与殿下结盟。
顾氏和李氏虽同为世家，但大争之世，世家之间的情分早就淡了，否则李氏也不会背弃盟约攻打代州。
并且，尚文益一直怀疑岳文胜，便是因为占据了代州三郡，但岳文胜会背叛殿下。
倘若能够将李氏赶出代州，庆州也将无虞。
想到这里，尚文益匆匆离府。
来到皇城之中，尚文益在紫罗殿中等候了一炷香，代王才出现。
“臣参见殿下。”
“季春，临近傍晚求见本王，所为何事？”
“殿下，臣仔细思量过后，我军明年的战略可以分两个方向。一是联合秦州瓜分灵州，二是联合顾氏夺取李氏手中的代州三郡。”
代王闻言，思量片刻后皱眉道：“顾氏愿意结盟吗？”
尚文益连忙道：“无论顾氏愿意与否，都应当遣人与之洽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