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脑子清醒了吗?
胡嬷嬷骇然发颤,看着二夫人额头上鲜血泊泊直流,身体僵硬着,连扶也不敢上前去扶。
她已经许多年没见老夫人发这样大的火。
沈老夫人冷眼看她,问:“疼不疼?”
陈锦若魂不附体,连滚带爬一般,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额头上直冒鲜血的伤口,更不顾上划伤的脸,跪倒在老夫人面前,脑子里一片空白,身子瑟瑟发抖,只觉着浑身又疼又冷……
“回老夫人话,疼……不、不疼……我不疼……”
“不疼?”沈老夫人猛然坐起,用力一脚把她踹倒在地上,“疼不疼?”
“疼,我疼……”陈锦若哀嚎着倒在地上,又爬起来,跪倒在炕前,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疼,疼的,老夫人我……我知错了,老夫人,您饶过我这一回吧,我错了,老夫人……”
沈老夫人这点头:“疼就对了,疼了才能吃到教训,不然就你这祸家媳妇,迟早有一天要祸害了老二。”
她语气平淡,说着足以让陈锦若魂飞魄散的话,她额头流着血,觉着自己头晕脑涨,连呼吸也变得有些困难。
沈老夫人这才问:“脑子清醒了吗?”
陈锦若吓得直哆嗦:“清、清醒了。”
沈老夫人点头:“清醒了就好,”她语气阴冷,“齐王殿下得了失心疯这事,你是打哪里听来的?”
陈锦若身子不止地发抖:“媳妇只、只是偶然听到的,听人说得有鼻子,有眼睛……便、便信以为真。”
她不敢说,这消息是老爷不久前打听来的。
沈老夫人看她一脸蠢相就知道,八成是被人利用了……有人想通过二房阻止昭姐儿参与选妃。
老大夫妻俩若是得知齐王殿下得了失心疯,八成是要拿着诰券进宫,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如果只是普通选妃,反正参选的姐儿这么多,也不少昭姐儿一个,皇上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事,为难镇北侯府。
可现在,齐王殿下瞧上了昭姐儿,宫里也乐于见成,在昭姐儿几乎内定齐王妃的情况下,镇北侯府真要请皇上收回成命,无疑是打了齐王、皇上两人的脸。
沈老夫人语气倏然锐利:“齐王殿下进京这么久,你看京里谁传了这样的话?本朝开国两百余年,萧关一役被称之为大周三大血案之一,但凡和萧关一役扯上的事,就没人敢张口。”
显国公府一日不倒,这个案子就不算完,萧关一案是皇上和齐王殿下的逆鳞,连太后娘娘都避讳着。
鲜血沿着额头往下流,陈锦若吸了一口,呼吸间尽是粘稠的血腥味,她感觉有点喘不过气……
大周朝三大血案,每一件都称得上是天子一怒,伏尸千里,每一桩都是杀得血流成河……
沈老夫人不放心,又说了一句:“齐王殿下的身体情况,是隐秘之事,乃宫闱秘辛,若是从镇北侯府传出了风声,镇北侯府就有窥探宫闱之嫌,这是大不敬之罪,轻则削官流放,重则杀头抄家。”
自古以来,窥视宫闱都是重罪。
齐王殿下身份尊贵,如果传出他身体有损,或得了失心疯,难保不会有人要利用这些传言对付齐王殿下……
这样一来,镇北侯府就有谋害齐王殿下之嫌。
老夫人厉声警告她:“这件事你就烂进心里去,不许再提半个字,不然我饶不了你。”
陈锦若瞪大眼睛,鲜血流进了眼里,表情有些骇人。
沈老夫人又担心她不肯死心,背地里瞎折腾,提醒她:“我要现在递牌子进宫,中宫那边连牌子都不会接,”她叹了叹气,“连你这脑子都能猜到,齐王殿瞧中了咱们昭姐儿,又怎么不明白,这选妃的用意,你觉着,谁能阻止得了?”
齐王殿下想求娶昭姐儿,向皇上求一纸赐婚便是,做什么要大费周章?还不是防着有人从中作梗?
朝中不希望镇北侯府与齐王府联姻的人大有人在。
若不然,齐王殿下得了失心疯这等秘辛之事,如何传进了陈氏耳里。
陈锦若跪在地上摇摇欲坠……
老夫人摆摆手,吩咐胡嬷嬷:“找个会医理的,给二夫人处理一下伤口,把二夫人送回二房,再寻个大夫好好瞧瞧。”说完,她看向了陈锦若,“就安心在二房养伤,不用你过来尽孝了。”
胡嬷嬷连忙上前扶起流了满脸鲜血的陈锦若,十万火急地带她去处理额头上的伤……
才出了屋子,就撞到了端了药膳过来的六婶子。
胡嬷嬷脸色有些不自然,六婶子神色如常,仿佛没看到陈锦若满脸血的模样。
直到大夫进府,沈青词这才得知母亲去福安堂给老夫人尽孝,不小心摔了一跤,把自己摔得头破血流,连脸都划伤了。
沈青词连忙让婆子,抬着去主院看母亲。
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陈锦若哭哭啼啼的,正与父亲说话:“……老夫人不让二房插手选妃,我额头上的伤,就是老夫人打的……”
她哭诉着当时的情形!
之后又埋怨老夫人心狠,指责老夫人偏心大房……没完没了地说,最后沈峥
实在受不了,满脸不耐地要她闭嘴。
他让陈氏将齐王得了失心疯这事告诉母亲,是想撺唆母亲劝说沈岐,想着沈岐为了昭姐儿的终身幸福,定会拿了诰券,请皇上收回成命。
到时候,也只说不想昭姐儿嫁进皇室,不提什么齐王得了失心疯的话,还不至于引发皇上对镇北侯府的猜忌。
沈岐一定会去做。
只是,听老夫人的意思,齐王妃内定了昭姐儿,选妃也是冲着昭姐儿……
陈锦若又满脸委屈抱怨沈峥:“……我被老夫人打成这样,还不是为了你……我都伤成这样,你连一句关心也没有,还觉着我烦?心里尽惦记着那个姓王的小蹄子…到底谁才是的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闹够了没有?”
沈峥烦透了她这胡搅蛮缠的作派,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了床边的小几,上面的杯碗哗啦哐当地打砸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