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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七章 军令状,杨帆的决心!

杨帆高声道:“发起此联名书的,就有一位南方的中榜士子,名为解缙,另外有任亨泰、吴观玄、吴谦、翁华等士子,尤其是解缙,他本已经中榜,却依旧愿意联名请愿,重审考卷,为何?”

说话间,杨帆环视四周,不止是对余诠,更是对满朝文武道:“解缙只是想要为未来的士子某一个公平与希望,凡天下有志之士,都应支持将此案一查到底,难道,满朝文武大员,还不如一个刚刚中榜的解缙么?”

余诠被杨帆说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嘴巴张了张,还是没好意思继续辩论。

张长年见余诠不说话,站出来,道:“杨帆,你说的自然有道理,但本官今日入宫的时候,见宫门外聚集了将近万人,有士子更有应天城的百姓,你煽动那么多的人到宫门前来,是何居心?”

杨帆眉毛一挑,道:“我杨帆并没有任何居心,那些百姓都是听说我要为士子查案,跟随而来的。”

张长年冷哼一声,指责道:“你蛊惑百姓围了皇宫,居心不良,这等人怎可接受审查科举案?陛下,臣认为复查此案当然可以,但不应该交给杨帆,他无德无能居心不良!”

一顶大帽子扣在了杨帆的头上,面对张长年的指责,杨帆却并未生气。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张大人,民心在你眼中是什么?是居心不良?是可有可无?”

张长年冷冷盯着杨帆,说道:“本官可从未说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帆忽然提高声音,道:“张大人没有去过应天城最普通的茶馆吧?也没有去过那些最普通的酒楼吧?我来告诉张大人,如今百姓都是怎么议论的。”

“百姓们说,以后这科举会试,不再有北人的位置,长此以往,会不会再重现当年唐黄巢之旧事?百姓们说,科举都不公平,这天下还有公平的事情么?”

百姓们还说,查了两次都查不出来,官官相护果然没错,有些住在北方来行商的商人,也在议论要不要从北方搬到南边去。

这老百姓都能看得出来中榜有问题,涛涛民意在此,我杨帆就是要查清此案,查个水落石出,查到今后无人敢再对科举有丝毫染指!”

张长年瞪着杨帆,再度被杨帆辩驳的说不出话来。

三位文华殿大学士接连出面,竟都未在嘴上斗得过他一人,其他的官员互相看了看,再无人敢站出来阻拦。

杨帆转过身,向朱元璋行礼道:“陛下,草民杨帆请旨接替毛骧,清查科举案,此案若查不清楚,吾愿以死谢罪!”

朱元璋深吸一口气,从龙椅上缓缓站起来。

第三次审查科举案,朱元璋清楚这将是最后一次,若再无结果,恐怕本次科举的结果会盖棺定论,而那将是冲击大明国本的事情。

“从今日起,着杨帆重掌锦衣卫,担任指挥使,刑部、大理寺、都察院同协助查案,另外,五城兵马司的兵马暂由你驱使,无论日夜皆可调动,无论查出了什么,咱都要你一查到底!”

“臣杨帆!遵旨!”杨帆微微低下头,喊道。

皇宫外,焦急的学子们已经等待了快两个时辰。

当得知杨帆官复原职,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彻查科举案后,学子们发出一阵阵欢呼。

四周的百姓亦是喜笑颜开,欢呼雀跃的声音直冲云霄,就连皇宫深处都听得见。

刘三吾、张以宁,还有鲍恂等文人见到这一幕,脸色越发难看,他们很清楚,最危险艰难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亲军都尉府,杨帆换上一身崭新的飞鱼服,来到亲军都尉府衙门,来见毛骧。

毛骧忙活了七日,这科举案里面的东西,他无比熟悉。

二人再见面,毛骧上上下下地将杨帆打量了一凡,笑着说道:“杨老弟风采不减当年,还是这身官服看着舒服。”

杨帆笑呵呵的说道:“毛大哥,之前查案的卷宗待会让人全部送到锦衣卫衙门去,蒋瓛、纪纲他们会接手,你今晚也随我去锦衣卫衙门,有很多事我都要问你。”

毛骧闻言面露难色,劝说道:“杨老弟,你为何要执意接下这桩案子?为兄劝你一句,这里面的水太深了,为兄我不是查不出,而是不敢继续查啊。”

杨帆悠悠说道:“科举乃国朝抡才大典,然这次科举总共录取五十一人,但福建、江西、浙江三省就占了五十人,这群文官的胆子之大,若这次不使出雷霆手段,那科举不就成了他们的自留地了吗?”

见毛骧还要说话,杨帆摆摆手,说道:“毛大哥,我也是北人,怎能眼睁睁看着这件事不管?你且放心,就算这案子查的水落石出,大不了我就回辽东,在辽东,谁人能动的了我?”

“那群南方的文官将官位看做囊中之物,别人不敢动,我来动,毛大哥,我需要你帮我,拜托了!”

见杨帆向自己行大礼,毛骧连忙扶住了杨帆,道:“贤弟万万不可,我……我帮你就是了!”

说完,毛骧拉着杨帆往书房里面走,然后神神秘秘地取出一个锦盒,道:“这是当初愚兄查案的时候,从一堆文书里面发现的,对你查案或许有用。”

杨帆打开锦盒,将里面的一页文书舒展开这么一看,目光瞬间凝住道:“毛大哥的这一纸文书何止有用,简直是抓住了此案的一个破绽,有大用!”

杨帆的眸子异常明亮,一个计划在他的脑海中渐渐成型。

上午杨帆官复原职,中午去了亲军都尉府,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在应天城的官员关注,尤其是刘三吾一众人。

刘府,刘三吾、张以宁相对而坐,神色都不轻松。

刘三吾眉头紧锁,道:“张大人,杨帆重掌锦衣卫,恐怕从明日开始,就会重新审问相关阅卷的考官,以及复审的官员,锦衣卫的刑罚酷烈,有几人能承受得住?若是他们松了口,恐怕……”

张以宁抚须,说道:“刘大人,你这是关心则乱,杨帆若是不动用刑罚,吾等还抓不住他的把柄,但杨帆若是对文官用了刑罚,岂不是给了吾等机会?”

刘三吾的眼眸微微一亮,顺着张以宁的话往下说:“他若用刑,我们就联合都察院的言官,上表弹劾杨帆,让他查不下去,可若是杨帆顶着压力往下查,陛下又默许呢?”

张以宁仰面而笑,说道:“今日杨帆不是说了么?百姓们来宫门前求的是一个公平,是民心,他能领着一群百姓来表达民心,我们就不能?这民乱能发生在南边,百姓聚众抗议酷吏杨帆,也就能发生在应天。”

刘三吾的思路豁然开朗,哈哈大笑道:“怪老夫太心急,居然将这一招给忘了,那老夫今夜就去联系御史,再命人准备好‘百姓’,杨帆敢用刑罚,就让他看看什么是‘民心’!”

张以宁与刘三吾的算计不可谓不精准,锦衣卫最令人恐惧的,就是诏狱中的刑罚。

按照正常的流程,杨帆一定将两次审查阅卷的官员都召去,一个一个审问,若是还没有结果,动刑是难免的。

可是从第二日开始,一直到第三日,杨帆都没有召集那些人去锦衣卫的官署,反倒是命锦衣卫去那些官员的家中探访询问,态度好的就像锦衣卫转了性似的。

许多官员暗暗嘀咕,莫非杨帆调查此案,不过是为了官复原职,沽名钓誉?他根本没有想过彻底彻查?

别听杨帆在奉天殿发誓,立下军令状,真查不出来,朱元璋还能因此要他女婿的性命?

在一片议论声怀疑声中,第三日的黄昏来了。

锦衣卫衙门,杨帆与蒋瓛在官署中漫步,杨帆随口说道:“纪纲去了多久了?”

蒋瓛想了想,说道:“从昨日开始算,已经过了一日夜,大人,说不定纪纲沉浸在温柔乡里,乐不思蜀了呢。”

杨帆仰面而笑,道:“你这话可别被纪纲听见,不然他要跟你急,为了公事去妙音楼,你以为纪纲愿意?”

蒋瓛强忍笑意,说道:“他当然愿意了,妙音楼的乐师与女子,在秦淮河畔可算得上独一档,人好,酒好,乐曲也好……”

见杨帆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蒋瓛连忙解释:“大人,我是没去过,我听别人讲的。”

他们正在说笑,纪纲就在锦衣卫的搀扶下回来了,满面通红,一身酒气。

见到杨帆,他还想行礼,整个人跌跌撞撞的,杨帆搀扶住纪纲道:“不必多礼,说正事。”

纪纲从衣袖里取出一张文书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都……都记录在这里,那云娘将一切都告诉了……告诉了属下。”

杨帆取过文书仔细查看一番,心中一喜,道:“做得好,带纪副千户下去休息。”

一身脂粉气与酒气的纪纲被架走,杨帆朝蒋瓛说道:“按照计划行事,我们今晚就去那位大人家中走一遭!”

“遵命!”蒋瓛的神情严肃起来,拱手领命。

应天三月份的夜,夜风轻柔,西城某处有些故旧的宅子里,翰林院修撰吴正炎,正哼着曲子往外走

,他手里握着一袋子银子,神态悠闲,打开院门还在合计,今日点哪位姑娘。

吱呀……

吴正炎打开门,就见院外站着两个人,前面的那位身材欣长,蓄着短须,目光锐利容貌俊朗,后面的那个模样也不差,就是眼神阴冷,好像一条毒蛇在望着自己。

吴正炎愣了一下,问道:“你们二位是……”

前面的那人面含微笑,道:“我是杨帆。”

杨帆?

吴正炎初时还未反应过来,过了一会儿,他吓得差点坐到地上,然后慌忙的说道:“杨指挥使怎么来我这里了?”

杨帆与蒋献走进了院落里,他左右打量,说道:“吴大人这房子有些年头了吧?”

吴正炎拘谨地笑了笑,解释道:“不怕杨指挥使笑话,我这房子是买的别人的二手,应天的房子有多贵,您是知道的,我一个翰林院修撰能买得起二手的,就不错了。”

“哦?可本官听说吴大人经常去秦淮河畔潇洒,你家中本来有些积蓄,可惜被你这些年挥霍掉了,对么?”杨帆微微一笑道。

吴正炎的脸色微微一变,说道:“大人说的是,我好酒,好乐,这个习惯就是改不了,不知杨大人今日来,是为了什么事?”

蒋瓛走到院门口,往院门外望了一眼,“嘭”地关上了大门。

杨帆看着脸色不自然的吴正炎,指了指他手里的银袋子说道:“吴大人最近经常去秦淮河畔的妙音楼,每次花费的银两都不少,你的钱,是从哪里来的?”

说道最后,他忍不住提醒道:“吴大人,你的俸禄有多少,锦衣卫一清二楚,别跟本官说这些银子来自于你的俸禄。”

吴正炎额头上冒了汗,他一拍大腿,道:“大人!下官糊涂!下官鬼迷心窍,对不起列祖列宗!”

闻言,蒋瓛脸色一变,杨帆却神态平静道:“继续说,你做了什么对不起祖宗的事情?”

吴正炎叹了口气,道:“下官家中祖上曾在宋代做过高官,家里面传承了一件宝贝,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这是我吴家的传家宝,准备一直留着传承下去,可下官实在过得窘迫不堪,忍受不住。”

“这不就将那传家宝给买了,换了大笔的银子,下官决定用这银子置换新宅邸,还没换就寻思去秦淮河畔玩两日。”

蒋瓛目光阴冷,追问道:“卖给了哪个商人?他现在何处?”

吴正炎想了想,说道:“是一个姓王的商人,他说他来自山西,至于去了哪里,下官当真不知道。”

见蒋瓛死死地盯着自己,吴正炎咽了一口唾沫,道:“杨大人,蒋大人,下官真的没有说谎,我这传家宝真的卖给了那个王姓的商人,要不,您二位派人往南北再寻一寻?”

蒋瓛冷哼一声,道:“吴正炎!大人没有将你传唤到锦衣卫衙门,已经是格外开恩,你还敢不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