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六章 分文不取

呼!

吸!

暗室内长风大作。

大团大团的白雾弥散荡开。

整个静室墙壁皆附冷凝水珠,颗颗汇聚,往下流淌,团出水洼。

水洼映出人影。

滴答。

水滴坠落,人影扭动。

蒲团之上。

梁渠结跏趺坐,身似熔炉,熊熊燃烧,驱散冬日清晨寒冷。

睁开双目。

炬火融金,神威自发。

一夜打坐未眠,精神不觉丝毫困顿。

沟通泽鼎。

【鼎主:梁渠】

【炼化泽灵:水王猿(紫)(融合度:1.4%)】

【水泽精华:八万一】

内视己身。

九窍星辰闪烁。

三十六脉熠熠生辉。

澎湃如潮的血气蕴藏流转。

目光放远,脉络交相联结间,隐隐合作三座浮桥,勾连天地精神。

“天桥已立!”

梁渠握拳,指风呼啸,空气团凭空炸裂,震得墙壁上的水珠哗哗掉落,像是下了一场小雨。

雨珠落到半空,悬而不动,融汇成水球,落入一旁的痰盂之中。

潮湿静室眨眼干燥。

圆融如意的流畅写意,令人陶醉万分!

境界圆满!

余下三条小脉稍稍打磨贯通,自身脉络循环亦圆满!

痛快!

不止实力再上一层楼,更望狩虎项背。

狼烟为县域内一方高手,今后到狩虎,就是州府内的一方高手,五品武官的敲门砖!

武师前缀至此担得一个“大”字!

迈入此境。

人生大有不同啊!

此外。

应龙纹能再度凝聚……

从老龟那里薅到的东西不少,除去四季长气,另有两缕龙气,加上此前龙延瑞的一缕,正好三缕,能再合出一条应龙纹。

此事暂且不急。

梁渠扶膝而起。

步出静室。

热气奔涌,液化成雾。

正房大门早早打开,目光往外,獭獭开不畏寒冷,勤学苦练,鼻子上凝聚出汗渍。

房间内的江獭们则缩成一堆,呼呼大睡,毛发沾染到湿漉水汽,团了团屁股。

“恭喜长老修为精进。”

龙炳麟贺喜。

“小有所成罢。”

“小有所成……”龙炳麟哑然,“大人此般年岁修行至狼烟天桥,放到我族亦是血脉中的佼佼者,非初代龙人不可为,昔日食天水朝露,何需抽签?”

适才突破,听闻一位狩虎圆满的大武师吹捧,心情焉能不好?

“昨日的鲛绡呢?”

“厅堂左耳房内。”

梁渠遥望天色。

时候不早。

鲛人之事需尽快处理安排。

定钱有二十颗鲛人泪,后面有多少都不敢想。

洗个澡,吃过早饭,三色鲛绡梁渠各抱一匹,寻到师娘宅院,发现许氏正同亲戚们说闲话。

火炉飘散火星,各家笑声不断。

无非是哪房的婶婶、姨娘,一见梁渠,众“老娘子”眼睛放光。

梁渠思绪不禁回到了那个被徐子帅骗入屋内的下午……

幸得许氏打断解围。

“大清早来,定有要事,你师父同大祖、二祖出门,不知何时回来。”

梁渠心中微松:“弟子不找师父,单问师娘寻个手艺好的绣娘。”

“你找绣娘作何?”

梁渠抬抬手中三色鲛绡。

“做一织物。”

“麻烦吗?”

“不麻烦,手艺好的,估摸一二刻钟?”

“南娣,你去吧。”

梁渠抬头,心生诧异,想了想,师娘的贴身丫鬟有好手艺,蛮合理。

“有劳南娣姐。”

西厢房。

南娣取出细线穿针。

“九少爷要做些什么?”

梁渠放下鲛绡。

“足袜。”

“鲛绡做足袜?”

南娣吃惊。

一匹鲛绡要好几百两,旁人做衣服都舍不得用料,哪有用来做足袜的?

锦衣夜行?

只是梁渠既然要求,南娣没有多问,展开布匹打量。

“九少爷要筒袜、系带袜?”

“不不不,全不是,要长,要紧,大抵能裹到这,三色各要一双。”

梁渠手掌比划着自己的大腿。

南娣越听越迷惑。

哪有拉到大腿样式的袜子?

能当裤子穿了吧?

但不解归不解,南娣手上动作丝毫不慢,裁下一段鲛绡,穿针引线,按照梁渠要求缝合制袜。

趁此期间,梁渠隔开窗户眺望厅堂内的“老娘子”,心生一计。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足袜一为遮瑕,二为朦胧美。

龙女肤如白玉,白玉无瑕可遮,反倒不能完美展现其优点。

厅堂内的各家夫人不同,年龄渐大,肌肤渐衰,且有钱,正好是目标人群!

只是送进皇宫,再到贩卖,中间时间不会短,为避免外人捷足先登,需要寻个可靠的人……

两刻钟后,三双制好。

梁渠检查一番,手艺相当不错,完全看不出接面线头。

“南娣姐,你帮我个忙,去厅堂和我师娘说说,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南娣侧目。

“帮个忙,小生有礼。”

梁渠双手合十。

“好好好。”

少顷。

梁渠出门,站到院中。

“我这小九总有鬼点子,不尽快给个答复吧,真要闹个不停。”

“行了行了,耳朵起茧,半句不想听,快去吧快去吧。”

许氏笑意盈盈,简单寻个借口,带得二位夫人进厢房。

半晌。

两位夫人出门,脸颊兴奋通红。

南娣招手。

梁渠跨步进入。

许氏端坐长椅,对鲛绡打量不停。

梁渠赶紧询问:“师娘,两位夫人愿出多少?”

“六十到一百两之间。”

六十到一百!

梁渠心中惊讶,比原先预估的二十要高出太多!

许氏面色认真,抬头问南娣:“鲛绡一匹,能制多少成品?”

“省着用料,八十到九十条。”

按最低价,最低数目算。

四千八百两!

相比于原先的几百两一匹的鲛绡,翻出数倍不止!

“此物你准备如何卖?稳定的鲛绡从何而来?”

梁渠将自己从大泽里找到鲛人部族的事说出。

“好生意啊……”

许氏稍加估算,便算得其中暴利。

“你准备拿几成?”

梁渠摇摇头。

“不拿。”

“不拿?”

不错。

鲛人鲛绡袜的收益。

梁渠分文不取。

整个生意的确暴利。

然而朝廷税收一份,许家一份,师父一份,鲛人一份,自己再一份,成本一份,少说得分六份。

此物利益之大,商议后说不得要拉上越王作保护伞,再分一份,就得是七方分账。

梁渠索性不要。

赚钱是没个够的,至关重要的是水泽精华。

钱之所以值钱,是同资源挂钩。

鲛人赚得多,吸引得多,水泽精华多,等同于钱多。

只是梁渠的份额,不会白白便宜旁人。

“弟子那份,一部分让给鲛人,另一部分想留给师门。”

“何谓师门?”

许氏注意到梁渠所言。

“今后这笔钱,由师娘全权做主,或贴身保管,或统一存至钱庄,师兄师姐们凡有需要,只管取用,此后五年内归回,不收利息分毫,超过五年,仅收取微末利息。

其外,再拿出一部分,用以奖励、补贴武馆内的优秀学徒,以拔高习武档次,且每期让出五个义兴镇的学徒名额,免费入馆习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