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二章 混编

琉璃罩内。

一十六只金蛹倒立不动。

梁渠仔细观察,选出最肥最大的一只。

确认无误,看守人从木架上取下一个玉质小竹筒,拧开顶盖,伸入到琉璃罩内,轻轻一推,金茧倒挂的连接处断裂,正入筒中。

拧上盖子。

“此物口器锋利,苏醒时,纵使瓷碗、铜碗亦能啃出缺口,如无必要,切莫随意更换器皿,用的时候先行震毙,生吞入腹即可,倘若觉得恶心,用什么包裹亦无妨,但需确保完整。”

“多谢大人。”

“小事耳,功劳簿。”

李公公递上册页。

上面有梁渠的全部大功记录和获得原因,整整一十八道烫金纹,排列整齐,熠熠生辉。

看守人挥舞朱砂笔,横向勾销一十二道,盖上印章,写明缘由。

梁渠同样往下面签署姓名,按上官印。

至此“钱货两清”。

蒙强等人大开眼界。

太奢侈了!

十二个大功啊,说没就没,就换了一条作用不明的小虫子。

除开时虫。

梁渠要兑换的第二样东西就正常许多。

日月昙花!

望月楼二十六层。

紫衣妇人盘坐花海。

沁人心脾的芬芳钻入鼻翼。

中午的阳光洒落到每一片花瓣上,照出三分透亮,所有的奇花各有特点,姹紫嫣红、清淡艳丽,皆属珍品。

相似相非的一眼望去都有许多。

怎奈梁渠没那么多的功劳置换,只能取用其中一朵。

龙虎金身妙用无穷,愈修愈强,愈修愈劲,且氪金就有回报,万不能落下。

紫衣妇人拿过册页,接续前面尚未干透的朱砂迹,销掉仅剩的六道金纹,用小铲子挖出一朵花盘足有六寸的大昙花。

此昙花外圈为炽烈的阳红,内里包裹住花蕊的一小片柔蓝。

正为望月楼特产。

日月昙!

“日辉、月华妙处无穷啊。”梁渠感慨。

两件至宝到手。

回家!

……

宅院内。

阿威落到蜃虫的脑袋上,扇动翅膀,梁渠阖上房门,启开玉质竹筒,倒出金蛹。

先割破手指,尝试统御。

血迹隐没。

统御失败。

梁渠并无失望。

有枣没枣打三竿。

没有龙血侵染,非水兽,本就没抱太大期望。

沟通泽鼎。

一缕青色长气流转掌心。

正为春序长气!

几乎是长气出现的刹那,本无动静的金茧忽然颤动。

有戏!

梁渠面色欣喜。

先前望月楼内靠近时虫,他便觉察到了其与四季长气气息相近,两者定有某种渊源!

未几。

金茧裂开一道口子,露出一只淡白色的瞳仁。

瞳仁转动。

一只三寸长,食指粗,头部尖锐如蚱蜢,披有金甲的无足小虫跳出,完全无视梁渠,倏然间蹦动到手掌上。

好快!

梁渠险些没反应过来。

金虫张口咬住春序长气,然后,摇头摆尾地吐口水,使劲往自己的身上拖拽包裹,好似……结茧?

少顷。

一只淡绿色的虫茧倒挂于木桌横梁之上,苍翠光芒流转,生机盎然。

食指轻轻叩动桌面。

梁渠念头微动。

泽鼎大颤,绿茧凭空消失,重新化作春序长气回归。

金虫摔落在地,头脑发懵,来回扭动,试图寻找消失的长气。

梁渠见状再给,时虫再结。

反复多次。

时虫摔地多次。

“不太聪明的样子。”

确认长气始终位于泽鼎掌控之中。

梁渠一次拿出两缕。

“春序”和“夏序”。

此时时虫反应更为剧烈,迫不及待地咬住长气,犹如编织绳索一般往自己身上裹。

一个绿橙相间的虫茧眨眼出现,梁渠燃起金目,仔细观察,初时未有改变,但慢慢的,两种颜色像有互相渗透融合之象。

重新收入泽鼎。

这次的时虫显得异常暴躁,直接给木桌啃断了一条腿。

淡淡的虚弱感自梁渠小腿往上蔓延,蜃虫和阿威如临大敌。

啪!

竹筒一扣。

虚弱感顿消。

时虫奋力冲撞,整个玉质竹筒摇摇晃晃。

劲挺大。

再看泽鼎。

春序、夏序两道长气似有黏合,过了一阵才彻底分开。

有戏!

梁渠振奋。

“四季到时序,老龟合不出来,泽鼎合出来了,但只合出一条,故中间应该没有特殊之处,单纯数目不够?”

量变引起质变。

梁渠亲眼目睹过龙人收取长气,天水朝露初时为絮状物,最后方化作一缕。

望月楼内按蒙强所言同样如此,人为收集日月精华,慢慢地积累合作长气。

四季到时序,兴许不是四合一,而是“四点四”,“四点八”方能合一,毕竟四季改变命数的最大最小值,要小于时序的最大最小值。

真指望老龟慢慢凝聚,运气好,明天就成,运气不好,得等到猴年马月里去。

眼下时虫则像一个催化剂……

咔!

竹筒打开。

不等时虫发作,春夏秋冬,四气齐出!

吱!

时虫爆出细微尖叫,似乎高兴傻了,紧忙笼住四季长气。

四缕长气变作四根棉绳,交相缠绕,紧紧地编织到一块,汇聚成四色虫茧。

光芒流转。

同此前春夏一样,四色渐交渐融。

梁渠目视良久,突发奇想:“能不能把别的长气编织进去?”

泽鼎内尚且有两道长气,枯木逢春和天水朝露,全有大用处。

前者不消说,有备无患,后者有个刷新负面状态的增益。

两相权衡。

梁渠取出天水朝露。

虫茧没反应。

梁渠眸光闪动。

啪嗒!

金虫摔倒在地,怒火正燃。

唰!

五气齐出。

时虫对天水朝露无动于衷,径直抽走四季长气。

无动于衷啊。

梁渠捏住天水朝露,暗暗皱眉。

起来重结!

啪嗒!

时虫摔落在地。

如此反复,窗外天光渐移。

“长老,吃午饭了。”

“你们先吃。”

“长老,吃晚饭了。”

“你们先吃。”

“长老,吃早饭了。”

“你们先……等会,给我留着。”

历经一整晚。

时虫疲惫地趴倒桌上,恹恹无力,再看面前的五色长气,似乎明悟什么,不情不愿地咬住天水朝露,同四季长气混编成虫茧。

未等结成。

啪嗒!

一切如梦幻泡影。

六缕长气齐出。

时虫翻个身,无力摊开,一动不动。

梁渠用食指戳戳,按压。

良久。

时虫艰难爬起,张口咬住六缕长气,逐一编织。

灰青、宝蓝、绿、黄、橙、白。

六色流转相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