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一样破例

众人没有说话。

龙瑶、龙璃朝外头招手。

“船老大,上!”

秋风扫落叶,飘飘而转。

獭獭开迈动步伐,踏碎两片枯叶,雄赳赳气昂昂地抬腿爬凳,半身趴桌,探爪进匣,胡乱摸索,继而揪出一件淡橙衣裳,一手捧匣,一手高高举起给众人示意,仿佛得到什么冠军腰带。

梁渠陷入沉思。

东西的确送到,圣皇下令,内侍办事效率杠杠的,但和传言不太相符啊。

“所以,灵衣按美貌浮现的说法是假的?”

“说不定船老大是獭族美人呢?”龙瑶、龙璃嘻嘻哈哈。

“你们两个又高兴了?”龙娥英捏住二人腮帮,“平日瞧不出来,怎么那么臭美,知道自己不漂亮,天塌了一样。”

“哎呀!哪有那么夸张?”

“胡说!胡说!”

许氏好笑:“灵衣大师,给自己的灵衣编出些噱头不足为奇,无论真假,知晓的人多,便可卖出高价。”

梁渠颔首,深有感触。

待灵衣重新落匣消失无踪,他也伸手将其抓出,体会变化,一眼观出消失和浮现的本质。

“从无到有,从风到衣……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单论实战作用,凤鸣霓裳羽风远不及云雷衣,可论及玄妙,比云雷衣更厉害,他转头,“衣裳颜色能变么?”

龙娥英点头:“从白到鲜红,中间橙、粉全能变,蓝、绿便不行。”

梁渠了然。

不如龙灵绡全色系,属暖色调。

他抓摸一阵,体会柔顺,灌注气血,衣服自随心意束紧,力道不小。

有此功能就行,能束缚,置换灵衣的主要目的便可以达到。

该说不说,柯文彬确实有眼光。

“怎么样,给你换的,喜不喜欢?”梁渠将宝匣递给龙娥英。

“明知故问。”

梁渠一脸无辜:“我不知道才问啊。”

“喜欢!”

“咦惹*2”

“你们咦什么咦?”

“什么喜欢,喜欢什么?是不是又有好吃的?”

稚童音响起,小蜃龙从影墙后飘飞进来,爪里拎个超大竹篮,里头放满吃食,于冷风中飘散腾腾热气。

一众小江獭闻到香味,从墙后、从横梁上、从灌木里,几乎从四面八方探头钻出,团聚到庭院中心站直身子,待小蜃龙经过松爪,竹篮一落,几只江獭撅个屁股挤入篮中抢夺。

后面小河狸姗姗来迟,已经没有空位。

“又出去买吃食?”梁渠没好气,“家里每天没给你饭吃?”

几头水兽,单三王子每月零钱不够,时时问他要银子,一个月能用掉大几十两。

“非也非也。”小蜃龙放下竹篮,挺个肚子,甩甩尾巴,“老大,正所谓家花不如野花香,正食没有零食香,何况又不是我一条龙吃,家里那么多口獭等我养呢。”

“哎呦,打我干什么?”

“成天学些乱七八糟。”

“娥英姐!”

小蜃龙蓬地炸作白烟,钻到龙娥英的发间。

“三王子……”龙娥英晃晃手里宝匣,“这里有件宝物,只有好看的才能摸出来,要不要来试试?”

“啊?”小蜃龙大吃一惊,不好意思地扭动身姿,“世上竟有为我量身定制的灵衣?”

“哈哈哈。”

满堂哄笑,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梁渠手腕上的阿威亦张合口器,咔咔出响。

小蜃龙羞恼。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十一月十六日。

望月楼。

年年丙火日的时期基本固定,一次两段或三段,置换修行室的时日也像分好批次一样开始和结束。

第一批临近结束,许多贵族子弟亲自跑来踩点,若非不容许过夜,看架势,恨不得往门前空地上搭个帐篷等。

只是相比较第一批能抢到的人,第二批的档次便差了些,毕竟丙火日离去数月,望月楼内纵有余韵也没剩多少。

“二十五层,甲六号空缺。”

“二十五层,乙十二号空缺。”

“我先来的,我先来的!”

伴随一道道唱名,子弟们匆匆上前“抢购”,生怕晚一步教旁人抢去。

望月楼十

七到二十五层皆有修行室,可它们中大有区别,层数越高越好,一层又分甲乙丙三等,甲等最妙。

故而一个大功,二十五楼甲号能待的时日最短,左右两天正该是这一批出来。

同样的好处,能六十天修完,谁要耗一百天?

时间就是机会!

二十五层,甲三号房。

铃铛响动。

差半刻钟,时候将到。

霍景辉睁开双眼,晃动脖颈,浑身骨骼噼啪作响,体会体内神通种的茁壮成长,心满意足,三个大功,一百余日,物有所值!

单单几个月的功夫,比得上数年,十数年的蕴养!

他简单收拾收拾东西,走出修行室,迎面便碰上一位高个青年,负手而立,举手投足淡雅自然。

青年衣着朴素,白袍蓝纹,单几块腰牌和香囊,头顶白玉冠。

唯一特殊的,是青年身边跟有一只半人高的江獭,怀里抱满崭新蒲团和被单。

他一出来,江獭便挤入修行室,置换蒲团,打扫小床。

“奇怪……”

霍景辉纳闷,他没下楼退掉修行室,按理不会也不应该另租给旁人才对。

怎么看青年样子,甲三号房已经归属于他了?

霍景辉来到一楼。

“退甲三号。”

等候的众人眼前一亮,又来一个空房!

岂料等霍景辉交出房牌,众人涌上。

“抱歉诸位,甲三号已经有人,等一等其他修行室吧。”

有人?

怎么会有人?

众人面面相觑,霍景辉也顿住脚步。

“谁?谁租到了?”

“怎么可能有人,人不是才走,怎么就租出去了?订房之人有隐身法门不成?”

说话之人指向霍景辉。

霍景辉立马想到先前青年。

莫非……

一念至此,他心生不爽,甭管什么身份地位,大家都是抢来的,凭什么有人能绕过这个过程?

圣皇亲自定下的规矩,望月楼敢不遵守?

霍景辉火气一蹿,径直爆了青年情况。

原委道出,群情激奋!

难怪没有,让人给走后门抢了!

“凭什么?”

“有没有天理了,圣皇定下的规矩,望月楼楼主就能破坏改变?到底是圣皇大,还是望月楼楼主大?”

“没错,谁大?”

登记主薄大为头痛,双手按压,试图平息争吵。

“诸位诸位,此人不太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是皇子吗?皇子一样要来和我们抢!给个说法!”

“对!给个说法!有人能先进,我们也要先进!”

“说法?没有什么说法,订房之人是兴义伯,他要闭关入臻象,大顺甲子年间只此一桩特例,诸位日后若能破了兴义伯的纪录,那我望月楼一样可以为你破例!”

一楼楼主淡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