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林张说:“不要放水阿暮,往常打到这时候你早把我们裤衩赢没了。”

有女孩说:“阿暮赢归赢,哪回带走过啊,老林现在说话都用夸张手法了,交一个舞台剧演员对象就是不一样。”

有人笑:“损。人家舞台剧不是夸张表演,是他那对象夸张。”

“滚你妈,就会瞎扯淡。”林张骂。

一阵哄笑。

李暮近玩不爽,起身往沙发区走去。

安静下来。

束睿也不玩了,“你们玩。”他比李暮近要有礼貌。

李暮近端着酒的手略显敷衍,杯子倾斜他都没发现,酒在倾斜的杯口呼之欲出,他还是不肯把注意力从手机挪开片刻。

“不会吧?”束睿坐到旁边。

李暮近听见了,没反应。

束睿又说:“你不会吧?不会被拿捏了吧?”直指李暮近心不在焉这件事,并认为他是因为加丁珂微信,却没被通过。

李暮近抬起头:“被拿捏的前提是进入到陌生领域,跟这个领域的高手交锋。她是高手吗?她对我来说是陌生领域吗?”

束睿点头,比李暮近拿酒还要敷衍:“嗯。”

“滚。”李暮近没开玩笑。

束睿淡淡一笑:“你记不记得你上次气急败坏是什么时候?”

李暮近再次抬头,看他。

束睿朝他靠去,声音都变小,像是想给他留点颜面:“薛诗与说丁珂喜欢陈享。”

李暮近沉下脸。

束睿爱他怕他,这人翻起脸来亲爹都不认,于是犯完贱后流畅丝滑地坐到对面。

薛诗与和陈享都是以前国际学校的同学,都很优秀,家里条件也好。薛诗与是一个像兆婧那样的小太阳,一直照耀着沉默如深渊的丁珂,好多次挡她面前,阻止李暮近为难、耍混。

陈享呢。

丁珂般深沉、不露情绪的人,唯一在笔记本上写过的名字就是陈享。

还好他在丁珂出事后出国了,再也没回来,不然束睿将身处修罗场出不来——

李暮近以前就折腾陈享,以他现在有增无减的胆量,估计变本加厉。

陈享要是知道有跟丁珂一模一样的人存在,这一次他估计会用生命守护她不受伤害吧?以弥补他曾因软弱而在李暮近把丁珂堵在墙角时低头走过。

束睿还记得,人文周彩排中,李暮近站在主席台,陈享不知道为什么给他下跪。他拿着话筒,在设备一道尖锐啸叫后,变态阴沉地叫了声丁珂,目光穿越茫茫人海,只看她,说:随便看看,不用记住这人给我下跪的样,因为以后也站不起来,你会看到吐。

人中龙凤的陈享,在他面前被磨净了尊严。

别人只看到李暮近对陈享各个方面无悬念地碾压,不知道他那么折腾陈享,只因为他撕掉的一页笔记,丁珂的笔记,写着“陈享”的一页笔记。

束睿还记得李暮近第二天阴霾未消,把她笔记本都烧了。她站在楼道盯着熊熊火焰一言不发,引起发烧、生病、请假。李暮近给她买了一百多笔记本,在她桌上摞成山。但没用,她都打包捐给了贫困角。

想到以前,束睿不自觉呼气。

男高时期的李暮近混蛋,像座大山,丁珂宁折不屈,像只穿山甲,他二人从来水火不容。只是女孩总是不如男孩残忍,李暮近对丁珂就像喜欢惨一只小猫,抱到怀里时忍不住用力,她不疼得哼出声,他不罢休、不放手。

就这样,他把她弄得太疼了,便失去她了。

“别扯淡。”李暮近一声把束睿拽出回忆。

束睿喝酒,微笑,“给你微信,但不通过,这不是高手?”

“你一直看手机?”李暮近随口说。

束睿静静看着他。

李暮近当然知道他这话很像自我攻略以后,严肃说:“不要预设,你想的事不会发生。”

他刚说完,手机响了,他第一时间看过去,是新闻推送,随即若无其事地靠到沙发,看起来什么也没发生过。

束睿摇头,仰头看天,似乎没有对他说话:“清醒沉沦什么意思,就是明知道她带目的接近,也允许了。清楚她每一句话都不真诚,每个动作都经过计算,但就……”

他没说完,因为李暮近走了,不听他说了。

舱内一层休闲区。

阿嘉自走进游艇,就看到很多三点式女孩,披着件浴袍走来走去,还有女孩甚至不穿内衣,光着身被男人搂着,随音乐律动摇晃着身躯,男人的手就在她们身上来回摸。

她当然知道这一幕的发生代表什么,代表这是一个专供有钱人享乐的淫趴。她们没冤枉学姐。

学姐这时走过来,显然对这场合轻车熟路,还给她倒了酒:“怎么不去玩儿呢?你看莱莱她们已经嗨了。”

阿嘉看向舞池中央的她那些保守的同学们,“难道不是喝多了吗?”

学姐一笑:“语气这么吓人,政法学院学生都这样?”

阿嘉微笑:“我属于是很平和的了,你没见我同学丁珂呢。学姐应该知道,她去年年底刚帮警方破获一起裸聊诈骗案。”

学姐笑容有一丝裂缝,很快就修复:“嗯,听说过,厉害。”

“是吧,她这个人眼里可不揉沙子,我出来时跟她说了一声,她还让我玩儿得开心呢。”

“是吗。”学姐也不是新手,虚与委蛇拿捏得精准,“你先喝着,我去那边看看,有事找我。”

学姐走了,阿嘉呼口气,但愿丁珂能敏锐察觉到她的处境。

虽然这时祈求老天把信息传递她们有点临时抱佛脚,但除了丁珂和章苗苗,她不知道还指望谁,谁能比她们勇敢聪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