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随军冲锋

小羽已经非常果决,动作也很麻利。

波月散人周朗急惶惶跑路时,她便猜到淼和尚要水淹军营。

她立即跑路。

可她终究是低估了道法的威力。

刚开始雨水还是正常的雨水。

等她捡起孔瓒的脑袋,还盘算着顺便摸个尸——之前没时间从容摸尸,因为周朗守在附近。

雨滴落在脚边,瞬间膨胀到棉被那么大的一团。

一团水能装满她前世家中的浴缸。

无数的雨滴落地、膨胀无数倍,几乎在瞬间,她便被大水掩埋。

水不仅多,还有强大的动能和冲击力,朝着谷口冲刷过去。

换成普通人,这一波直接就栽了。

落在水里不被淹死,也会如同龙卷风中的落叶,身不由己,随着水流乱冲乱撞,失去方向和对身体的控制。

小羽却是流沙河中的“浪底黑条”——白色在黑糊糊的水底太晃眼,她怕遇到妖精,潜水时一般都穿黑色麻衣,或真·鱼皮衣。

如果流沙河没妖怪,那她“沙蛮羽”就是“河西小霸王”。

小羽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如此牛掰。

反正她两岁便在流沙河边玩耍,第一尝试潜水,能坚持十几分钟。

她以为“神魔世界皆超人”,因为有沙蛮勇士也能潜水半个多小时。

可随着她不断尝试,她的极限不停被打破。

不是奥运健儿打破世界记录那么艰难和微小,她打破极限极为容易。

用数据举例,第一次潜水,闭气十几分钟,半个月后能坚持半小时,三岁前,她已经能沉入水底一个下午了。

更夸张的是,她不是沉在水里打坐冥想、降低氧气消耗。

她能在水况极为恶劣的水流中,进行繁重且复杂的水下活动。

起初她非常兴奋,以为自己天赋异禀,觉醒了“潜水圣体”、“水猴子之躯”之类的血脉。

可无论她多么会潜水,沙蛮看她的目光、给她的评价,始终都是“平平无奇”。

沙蛮勇士或许不如她会潜水,但他们的体魄与速度,也早已打破她从前世带来的常识。

时间久了、见的多了,小羽自己也觉得这种潜水天赋确实不算什么

流沙河水“轻”,容易随风起高浪。

那是真正的大浪,几百米高,如同天上砸下来一座山峰。

那等大风大浪,小羽都经历并习惯了。

淼和尚的大洪水,无论规模还是冲击力,都不小,却都不如流沙河。

所以小羽回到烈阳侯军营的过程并不困难。

她只是害怕西方八仙往洪水中添加一点“佐料”,比如雷元子的九九火轮雷。

烈阳侯也没让她失望。

一丈五大秦巨汉双手掐印,竟撑起覆盖大半个营地的“水膜”。

“砰砰砰!”

她一边用拳头捶打“水膜”,还一边抬起右手,朝着丈五巨汉摇晃。

保盛水心中震撼。

他在使用避水诀保护营地,十分清楚洪水的流速有多快,冲击力有多强。

连山上的石头、客栈的地基,都被冲起来,如炮弹般撞在“水膜”上。

她竟然能在如此湍急的水流中稳住身形,还能游过来向自己眨眼求助......咦,她不止是在眨眼,她手里提着什么?

看到她晃动的右手,保盛水再次目瞪口呆。

小羽右手揪着一团发髻,发髻来自一颗人头。

那死不瞑目的人脸,可不就是猎旗仙孔瓒?

“是你杀了猎旗仙?”他惊叫道。

小羽使劲点头。

“老天爷呐,猎旗仙孔瓒竟然死了,被这个小女娃......是罪臣关虎臣的女儿,对吧?她才多大年纪,该不会在说谎吧?”营地内的将士也各个震惊。

——至少猎旗仙的人头不是假的。

保盛水犹豫了一瞬,嘴里吐出个咒语,手上接连掐印。

“啵!”

小羽从身前的水膜向内鼓出一个泡,泡泡脱离水膜,落地破开。

伴随一团清水,她身形灵活地向前一个翻身,双脚落地,站得稳稳当当。

“羽小姐~~”

营中很多认识小羽的黑甲骑士、西沙戍卫,都禁不住发出惊呼。

“你是关虎臣的义女,关~羽?”

这会儿军司马蔡丰年也走了过来。

对“关羽”这个莫名威武的名字,他同样叫不习惯。

小羽将猎旗仙的人头高举于顶,用最大的声音喊道:“我乃关羽,大蜀已故骑都尉关虎臣之女,逆贼孔瓒已被我斩杀,特来向烈阳侯献上敌酋首级!”

——别把我当成逃难避灾的难民,我可是来献人仙头颅的,是大功臣!

人仙的脑袋,你们这群凡人一辈子可曾见过一回?

都睁大眼睛,好好瞧瞧,

这便是仙人之首,我杀的!

小羽昂起脑袋,挺起小胸脯,高举孔瓒首级睥睨八方。

她本不想太张扬,可现在、将来,西方八仙都会恨死她。

既然注定与西方八仙无缘,自然要尽量与东方大秦结善缘。

说实话,蔡丰年作为明面上,烈阳侯之下火鸦军中第一人,本打算拿捏她一番。

现在见她举敌首耀功、神气十足的样子,他都不晓得该说什么,该怎么面对她了。

蔡丰年摸了摸鼻子,问道:“猎旗仙是人仙,你为何能斩杀他?”

——就等你问呢!

小羽表情严肃,声音清脆且响亮,道:“禀告大人,我乃天生剑骨,吃过青松老祖的通神丹,得义父传授关家绝学《虎魄七杀》,目前已有小成。

今天义父又将九转易骨丹赐予我,我吃下神丹后剑骨大成。

逆贼孔瓒为了抢夺九转易骨丹,急不可耐、利令智昏,竟把我当普通幼学,大意之下被我反手一招‘虎尾剑’刺中要害。”

——神丹已被我吃掉,神丹已被我吃掉,神丹已被我吃掉!听到没?

重要事情强调三遍!

别再惦记神丹、别再搞阴谋诡计了。

已在众将士面前证明功勋,猎旗仙的人头对小羽再无用途。

她郑重其事地将它递给蔡丰年。

“原来如此......”蔡丰年漫不经心地接过人头,眼底有遗憾一闪而逝。

他并没天生神通,安排李清、王豹那群人抢神丹,是为了讨好高先觉。

表面上他这个军司马,在火鸦军中职位最高。

可军司马只是为出征西方,临时安排的大管家。

回到了大秦,回归火鸦军,他只是一位百人将。

蔡丰年也没怀疑小羽的话。

天生神通者,还吃下易骨丹,却被孔瓒当成普通小丫头,他死得窝囊,却也不算太冤屈。

“关羽,你为关虎臣之女,勉强算个蜀国女将,阵战孔瓒的战功,本将记下来了。”

“谢将军!”小羽学习武将,抱拳弯腰行拜礼,肃容喊道:“效忠侯爷,服务大秦,人皇万岁!”

人皇刚死,你喊“万岁”是几个意思?

蔡丰年嘴角抽搐,又问:“你义父在哪?难道他还活着?”

“我义父本来还有一口气,被我安置在后院酒窖。在我离开后,孔瓒狗贼找了过去,害死我义父,又要杀我,被我反杀。”小羽叹息道。

“既然你义父没死,为何不留在酒窖照顾他?”蔡丰年道。

“正因为义父没死,我才出来寻找赤烟驹。赤烟驹日行三千里,可以送我义父去关内找蜀国神医。”

这是实话。

而且,孤身闯入人仙战场寻马救父的故事,又能增强她的大孝女人设。

所以小羽说得响亮干脆。

可她话一说完,对面大秦军官的表情便僵住了,军营内的气氛也变得很古怪。

小羽心中疑惑。

帅帐方向传来淡淡的声音,“等会儿本侯要追杀那群死剩种,需要一匹良驹节省体力。等这一战结束,本侯自会将战马交还给你。”

小羽探头往营内一看,表情也僵住了。

一位暗红铠甲、气势锋锐的高大将军,正提着方天画戟,跨坐在赤烟驹后背上。

赤烟驹很老实。

——那人是烈阳侯吧?

哎,太尴尬了。

小羽表情自然,道:“侯爷您随便用,我义父已死......”

——义父,我尽力了,奈何对方是烈阳侯。你若泉下有知,使劲骂“玉煜小儿,不当人子”吧,别怪我不努力!

“轰隆隆~~~”

小羽还在思考:要不要借花献佛,干脆利落地将赤烟驹送给烈阳侯,好让他看在她义父新死、孤苦无依的份上,收留了做个义女。

雷元子出手了。

如她之前担忧的那样,一颗颗菠萝大的红紫雷球落下,将整个“水底世界”映得一片紫红。

雷电不止在水中穿梭。

保盛水的避水诀只能避水,避不了雷。

密密麻麻的雷电透过“水膜”,落到下方将士们的头上。

三千火鸦军阵一直没撤销,雷电全部被火焰状的巨盾格挡。

连小羽都受到了庇护。

“侯~爷~~”

保盛水像是被无形雷霆击中,比小羽家脚盆还大的脸,快速失去血色。

丈五筋躯也开始摇摇欲坠。

关键是避水诀撑开的透明水膜,开始大范围渗水。

雷元子的九九火轮雷没击中他,却极大干扰了他的道术——避水诀。

小羽忽然想起西游记中的一个情节:悟空明明会掐避水诀,却非常不喜欢下水跟人战斗。

烈阳侯手中方天画戟斜指北方天空,声传四方:“全军将士听令,

摒弃杂念,随本侯冲锋!”

大秦巨汉们没任何迟疑,很熟练地跑到赤烟驹后方,摆开冲阵的驾驶。

其余西方将士,也在统领的指挥下,迅速配合烈阳侯摆出“锋矢阵”。

——在水中怎么冲锋?

小羽心中疑惑,动作却一点不慢。

她一眼找到鹿野卫铁骑营的队伍,快跑到宋长青边上,道:“你们只剩这点人,应该还剩下不少战马吧?给我一匹。”

先前猎旗仙主持八卦天刀阵,对着军营下“天刀雨”,很多对烈阳侯信念不足的西方将士,因为与三千火鸦阵的气机连接不稳,被孔瓒找到破绽,用“天刀”斩杀。

西方其它国家的将士损失惨重,蜀国情况最好,尤其是鹿野卫铁骑营,几乎没折损兵将,因为他们早在几个月前,就跟随虎臣加入了火鸦军。

而小羽之所以说“只剩这点人”,是因为她晓得至少李清、王豹他们死了。

那他们的战马一定空了出来。

“羽小姐,你没必要跟我们一起。”宋长青没有动。

“你以为我想跟着你们?”

现在除了跟着火鸦军冲锋,她还能有别的选择?

“没多余的战马了。”宋长青道。

小羽左顾右盼,果然没找到空着马鞍的战马。

她不晓得,在她杀死孔瓒后,烈阳侯便开始整顿军队,准备冲阵。

烈阳侯自己骑上了虎臣的赤烟驹,其他将士也各自牵来自己的战马。

剩下的战马、物资,和死在天刀下将士们的尸体,早被洪水冲走了。

“出发!”

烈阳侯可没等待小羽做好准备的想法。

锋矢阵初步成型,他立即策马向前狂奔。

“控水诀,起~~~”

保盛水大喝一声,同时掐避水诀与控水诀,水流在他脚下汇聚,他的身体开始快速上浮。

而随着他下方的地面变成滔滔洪水,避水诀撑开的泡泡也开始上浮。

水流推着众将士上浮,加上烈阳侯带着火鸦军冲锋,结果就是一条“火龙”极速从水底窜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