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第八日虫灾(旧时代)

“雄人们懂什么呢?看个战争片、玩个丧尸游戏都能兴奋地大吼大叫。

这样情绪不稳定的生物,凭什么掌握世界上的武器?

女人就不同,来初潮时,我们就是初出茅庐的杀手,只是那时还不懂,如何掩藏血迹。

不过我们的母亲会教会我们怎么做——清洗痕迹,包扎伤口。

而如果你不小心在外暴露你的杀手身份,其她的杀手,会给予你帮助。

那片柔软的月经棉,就是我们彼此最诚挚的纽带。

这很酷,对不对?

比起任何‘真雄人才懂’的兄弟默契,都要更热血、更疼痛、更生死攸关、更传承、更古老、更残酷、更神秘、更血腥,也更温暖。”(cr:凋谢的沙)

姬豪尔站在门外安静倾听,她从醒来的第一天就不害怕血液。

甚至可以说为之痴迷。

原来这来自她体内远古流传的基因——雌性从来都是猎人而非猎物。

她走了进去,出声询问:“您来自哪里,是否是某个传承许久的古老国度。”

看到她的出现,老者并不吃惊。

凌美则跑到姐姐身边,亲昵挽住姐姐的手臂。

姜枫咬住下唇,很明显有话要说,但她忍住了。

在害怕冒犯老者吗?

姬豪尔对泰格扬扬下巴:“处决,我们没那么多时间浪费。”

“ok。”泰格抬起两管枪,开始进行她最爱的射击游戏。

伊娃几个翻身,跑过去击杀试图逃跑的雄人。

凛牙和利齿则配合,将整座场所冰封起来,以便同伴更容易捕捉。

“多谢!”伊娃回头冲两人大喊,又很快投入射击的比赛中。

老者抬起满是尘世的双眼,看向婧媪:“你也发现了,是吗?”

婧媪点头:“见到您的第一秒。”

姜枫看看姬豪尔,又看看婧媪,最后看回老者。

她猜对了。

老者的皮囊是个白人女性,但她的灵魂,是华亚女性。

一百年前的华亚,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她的男夫去参司,她独自在村中带着两个孩子。

此时小女儿还在襁褓中。

她看了看怀中的女儿,毅然抱着她去组织村民参加抗外活动。

某天外敌前来扫荡,顺便寻找年轻的老者——她的容貌曾上过当地报刊。

老者叹息:“我不明白那么危险的时刻,为什么会有报道我外貌的新闻。”

当时她是妇救会主任,指导村里乡亲藏进地窖。

自己则抱着孩子躲进菜窑。

原本等待扫荡完毕后,生活又能恢复如初。

谁知,她竟被男村民出卖。

牠们的话语历历在目:“别动我家东西,我知道她在哪儿!”

“是的,我给你们带路!”

牠们心中的愤怒被点燃,却朝老者扔出“炸弹”。

一群人带领外敌来到她的家中,一直在喊她的名字。

“出来吧,不要躲了,为了大家,牠们只想找你。”

“是啊,别那么自私,不要因为你一人,害了全村。”

“真是胆小,呸,谁让你长成那样?”

......

嘈杂的话语像锋利的刀尖,刺中老者的心。

她从没想过,有天会被“自己人”出卖。

牠们叫骂着,比外敌更凶狠。

就像她真的做了十恶不赦的事。

最终,为了孩子,也顶不住村人的压力,她出来了,妥协了。

后来,她浑身是血被抬回村子,奄奄一息,危在旦夕。

回来后才知道,她走后,无人照看她的女儿。

孩子就那样被活活饿死。

而男村民们,就像听到了有趣的故事。

牠们故作关心去询问医生,老者身上究竟遭受了哪些折磨。

转脸,就在村中传播,描述地绘声绘色,就像牠们是施暴者。

如果有人提出别讲了,牠们会说:“我们是为她出气,太可怜了!”

老者靠着顽强意志力活了下来,本以为自己得救,半年后身体好转,她再一次被抓走。

但哪怕这样,她都在尽可能护着那些被抓进去的其她女人。

她说:“她们很多都是年轻姑娘,我那时就想着,能救一个是一个。”

人家一哭,老者就说,那我替你去吧。

她没有想那么多,也不觉得自己伟大。

仅仅是因为同是女人,她们的眼泪会从她的心脏流出。

后来又一次,她濒临死亡。

整个人已经不成人样,敌军才彻底放过她。

老者神色平静回忆那些过去:“我知道我回去会面对什么,但我想活,活下去。”

安全回村的她没有成为英雌,男村民们视她为耻辱。

女村民也在旁人的审视和施压下,慢慢开始远离她。

牠们毫不留情地讥讽谩骂,说她是叛徒,竭尽全力造谣她的用心。

甚至连路过的人都会远远避开。

无论她平时生活找谁寻求帮助,获得的都是冷漠的无视。

牠们露出数天没漱的口,用一口满是污垢的黄牙骂她“脏”。

后来,老者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并不开心,那是敌人的孩子。

但她又有一点开心,她说:“我每次想到这件事,都会惊叹于自己顽强的生命力。”

没有医生,也没有有经验的人愿意为她打掉孩子。

她只能用力捶打腹部,最终如愿流产。

只是,她的一部分身体机能也彻底损坏,血流了一地,她在血里躺了一夜。

连带着她的健康,连同那些血液一起流走了。

再后来,战争结束。

她的男夫,带着新伴侣一起回到村子。

他唾弃她的经历,丝毫不提是他将她和孩子单独留下。

毫无疑问,男夫将男儿带走了。

再后来,她的男儿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她,一次都没有。

为了活下来,老者只能将所有事尽数咽下。

连同那些苦难,她没再提过。

旁人也似乎真的觉得那种事不存在了。

直到上世纪末,又一次为了家国,有人带着目的去探访她。

老者没读过什么书,很容易就被责任感、情怀这种宏大叙事蒙蔽。

她忍着反复咀嚼痛苦的伤害,披露敌军罪行。

牠们给她冠上第一位勇敢揭露敌人的女人,叫她「fort woman」。

一个名号,只需要这个名号,就能换来女人痛苦的一生。

牠们将她个体的苦难粉饰装点,几乎是毫不费力的,就获得了牠们想要的东西。

接下来,又陆续有许多女性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