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速之客
白小云正好到家，看到厂子里的几人站在院子里，顿时被吓了一跳。
“这，这是干啥呢？”
她朝着孙明走过去，心情忐忑。
孙明握住白小云的手，笑道：“厂长过来验货，我造出来的煤足足有三吨多，可真是便宜厂子了。”
看到厂长几人还在旁边，白小云紧张地拍拍孙明的胳膊。
“快别说了，厂长他们还在呢！”
张长征咳嗽两声，扭头问道：“孙明，我看过了，这批煤的质量确实不错，都是你自个儿造出来的?”
“是啊，我会造改良装置，咱厂里产煤的效率实在太低了，如果经我的手改造，产量至少能翻一倍多！”
孙明神情坦然，丝毫不像吹牛。
厂子里的人把这些煤炭检查完，没有任何问题，通通搬上了车。
李大国慢慢悠悠走过来，横了孙明一眼。
上回孙明坑了他200块钱，他还记恨在心呢！
“厂长，这孙明人品有问题，你别信他！”
张长征脸一变，大声说道：“李大国，我最近真是给你脸了，我跟孙明在这聊煤的事情，你狗屁不懂，吵吵什么？”
李大国被吼立正了，周围人的目光也都被吸引过来，齐刷刷看向他。
李大国灰溜溜往外走，也不敢再搭话。
“哈哈，孙明，李大国跟脑子有病似的，你别介意，我能看看……你的改良装置吗？”
张长征的心情十分激动。
十几年了，终于找到了一位技术型人才。
作为厂长，张长征做梦都想提高厂里那些设备的效率，他之前也实验过，可惜都失败了。
现在见孙明如此信誓旦旦，张长征的心里又燃起了希望！
别说孙明是这十里八乡最混蛋的人，就是蹲监狱的劳改犯，张长征也愿意给他个机会！
“行啊，厂长，你跟着我来。”
孙明把那些改良装置用黑布罩着，放在了茅房旁边。
刚一凑近，张长征就被熏的直咳嗽。
“孙明，改良装置这么宝贵，你咋能放在这地方？”
张长征心疼的不得了，上手就去搬。
厂里的几人帮着张长征将那些装置搬到院子中间。
张长征擦了把头上的汗，将黑布掀开。
他蹲下去，仔细瞧着改良装置。
但这一装置形状奇怪，村里的几人都忍不住笑出声。
“孙明，你这不就是瞎胡闹吗？这么丑的东西，咋可能是改良装置？”
“就是，还没咱厂子里的看着顺眼，我看孙明根本没这本事。”
孙明翻了个白眼，当时老子着急造煤，哪里还顾得上美不美观？
但80年代的村里人就是瞎讲究，什么东西都不讲求实用性，只要求看着顺眼。
孙明懒得跟这些文盲交流。
突然，厂长站了起来，他一拍脑门，激动的道。
“哎呀，我咋就没想到呢？我说之前的几次实验怎么失败了？原来是顾头不顾尾，改良的不彻底！”
厂长握住孙明的手，使的劲儿太大，都把孙明给握疼了。
“哎呦，孙明，我明白了，你就是上头说的技术型人才！”
最近几年，国家大力提倡思想开放和科学技术。
但对于老实内向，家家户户搞农田的中国人来说，两样难度都很大。
甚至现在还有很多人接受不了科学技术，觉得搞土地，自给自足才是正道。
十里八乡的，也就只有些小年轻懂点技术，但也造不出来什么东西。
可孙明不一样。两天就把这改良装置造出来了，原料和设备一经改良，5吨的炭就产出了3.2吨的煤！
要知道，厂里的效率还在20%—30%！
张长征激动的泪目了：“太好了，咱们厂里出了个科技型人才够，我这厂长吹一辈子了。”
孙明把手抽出来，故意说道：“厂长，你不是要把我赶出去吗？现在我的班被我媳妇顶了，我可不是厂里的人。”
张长征的笑容渐渐收回，尴尬道：“哎呀，孙明你别生气，当初也没把你赶出厂子啊，赶明你就回来上班，行不行？”
“咱厂子里有不少装置，都照这个法子改良，那所有东西产量就上去了！”
孙明冷哼两声，“你的意思，是要把我媳妇赶出厂子？”
厂子里的几人站在旁边，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孙明真有这么牛吗？看咱厂长激动的，直接哭了！”
“哎呀，我懂的，咱厂里五吨的炭只能造出一吨多的煤，但孙明一下造出了三吨多，就靠他这改良的装置，这不算牛人?”
“哟呵，听你这样说，这孙明还真是神了，如果把他请回厂里，那咱厂子岂不是能超过其他厂子一大截？”
……
张长征的脸都笑僵了，连忙说道：“当然不是，小云同志这段时间表现出色，保留她的小组长职位，那啥，还有个车间主任的位置空着，你愿意吗？”
张长征满脸讨好，见孙明不吭声，又加大筹码：“我知道，之前一个月给你开四十八的工资太低，这回给你媳妇儿开五十五，给你开到七十，咋样？”
他是咬了牙才说出这番话的。
白小云受宠若惊，她心脏砰砰跳，朝着陈新珍走过去。
“妈，我是在做梦吗？”
陈新珍用袖子擦着眼泪，哽咽道：“原来我家阿明没骗人，他真是出息了。”
旁边的孙解放面露欣慰，把双手背在身后。
“小云，你没听错，以后这个家就得靠你俩顶起来了！”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迈进了院子。
来的人正是大队农委主任王建国。
王建国嘴里叼了根烟儿，大大咧咧走过来。
看见张长征，他的眼睛都亮了。
“大表哥，你咋在这儿？”
扭头看见孙明，王建国露出了然的神色。
明白了，张长征是上门来催债的。
这孙明还真是不要脸，端着架子等厂里的人来催！
孙明道：“王建国，你来有啥事？”
王建国大怒：“咋说话呢？叫我主任！别以为你爹是书记，你就能猖狂，这书记的位置早晚是别人的！”
孙解放脸色铁青：“王建国，你来到底有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