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试探

邱成双的尸体还在原处,窗子开着,被风吹的哐当哐当。邱良房间的门开着,房间里密室的门也开着,一地狼藉。

可见,从他们离开之后,没有人进来过。

沈淮蹲下检查了一下尸体。

死因很明确,就是被一把尖锐的匕首刺进心脏,一击致命,死前挣扎过,但是显然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反抗失败。

沈淮道:“你们进来的时候,凶手还在里面吗?”

“没在了。”

白嘉月刚说了一句,朗嘉誉就截了话道:“沈探长,我们来的时候,凶手已经离开了屋子,只看见躺在地上的邱成双,已经没了呼吸。”

朗嘉誉飞快的把他们上来的事情说了一遍,详细准确,一点儿都不带磕碰的。

凶手是在他们进入邱良房间里的暗室检查的时候,不知何故返回现场,这才被发现的。

可惜没追上。

沈淮点了点头,吩咐于英勋。

“去叫人,顺路拉一个实验室的研究员过来。”

凶杀案,而且很可能和花菱纱失踪有关,甚至和海城之前六名失踪者有关的凶杀案,不是一个简单的凶杀案。

朗嘉誉道:“我们在发现邱成双被杀的第一时间,已经让人去巡捕房报案了。不过他是跑去的,这会儿可能还没到。”

沈淮道:“小于跑一趟。”

一个人跑去报案,且不说速度问题,就算他到了巡捕房,也不会太受重视。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说的冷酷些,死个把人再正常不过了,巡捕房不会当回事儿的。来一个巡捕看看,这都已经是相当负责了。

于英勋应着,很快跑了出去。

刚才白嘉月没有检查完屋子,就被凶手打扰了,现在有时间了,继续检查。

沈淮站在邱良房间的密室前,道:“这个邱良,看来不简单。刚才你们追的人,有没有可能就是他?”

这个问题白嘉月不好回答,她虽然去过两趟海顿实验室,可是没见过邱良。而且,刚才也只是仓促间看见一个快速移动的身影,根本就没看见脸。

朗嘉誉也没见过邱成双的侄子,但是他说:“邱成双对自己的侄子很好,几乎是散尽家产供他读书,邱良为什么要杀他叔叔?”

“这我可不知道。”沈淮道:“但是升米恩斗米仇的故事,我是听说过的。”

朗嘉誉被堵了一下。

这种事情,不管是底层还是上层,都太多了。

可偏偏他也不认识邱良,不知道这人人品如何,就算想反驳沈淮,也不能胡乱替邱良说话。

邱良是无辜的也就罢了,万一他是凶手,搞得好像自己是帮凶一样。

沈淮从窗户翻了出去,蹲下检查地面。

最近没有下雨,地面很干燥,这种地方全是灰。

“有脚印。”沈淮道:“郎先生你过来一下。”

朗嘉誉走了过去。

沈淮道:“我看看你的鞋子。”

屋顶的脚印不止一个,朗嘉誉抬起脚来,他穿着皮鞋。

“过来踩一个脚印。”

楼顶上的脚印细看便能看出两种不同的花纹,排除朗嘉誉的,就是他追的人。

沈淮干正事儿呢,朗嘉誉也不阴阳怪气,十分配合。

另一个脚印地花纹,显然是不一样。

有了鞋印就好办了。

现在市面上的鞋子各种各样,但大部分地普通老百姓,穿的还是布鞋,因为便宜。

布鞋是千层底,踩不出什么花纹。

在棚户区里,大部人穿的都是布鞋。他们都是艰辛度日的,每日的收入可能就够一口饭,买不起皮鞋。

穿皮鞋的,都是稍微有身份的。

生意人,从政的,有稳定收入的,追随时尚的。

比如,邱成双穿的就是布鞋,但是,邱良在实验室上班,平日就是西装皮鞋,和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皮鞋花纹。”沈淮道:“更像是邱良了……”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来,递给朗嘉誉。

“这就是邱良。”

从海顿实验室人员资料上撕下来的照片。

邱良今年二十五,板板正正一个年轻人,带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

白嘉月也凑过来看了一眼。

“看起来不像是个体力好的呀,这人能在房顶穿来穿去,小郎哥都追不上?”

这一看就是个文弱书生,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那种。在实验室是一把好手,但放在外面……白嘉月觉得可能连自己都打不过。

沈淮也有些奇怪,他狐疑的看向朗嘉誉。

突然,毫无预兆的,沈淮一拳打向朗嘉誉面门。

这个时候,他们可是站在二楼的窗沿上。

窗沿上只有不到一米的位置,两个人站在外面,白嘉月站在房间里面的窗口。

朗嘉誉猝不及防,但常年的警觉和苦练,让他的身体比脑子反应的更快,脑袋一歪,千钧一发之际躲了过去。

沈淮的拳头几乎擦着朗嘉誉的脸过去,朗嘉誉又惊又怒,条件反射,抬手就去抓他的胳膊,同时肩膀往他胸口顶去。

这一下,就能把沈淮给撞下二楼。

白嘉月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惊呼道:“沈淮你干什么?”

着急的连哥都忘了叫。

就在朗嘉誉要撞上去那一瞬间,沈淮按住他肩膀,抓紧他的胳膊,借力往侧面跃起,转了半圈,落在另一边。

沈探长果然身手了得,动作行云流水,流畅有力。

朗嘉誉一击落空,抢上一步,挥起一拳。

可沈淮不闪不避,朗嘉誉察觉不对,那一拳在半空紧急收了力,堪堪停留在沈淮面前不过一尺。

沈淮面色如常。

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白嘉月正在努力的想要爬出窗子劝架,刚爬上窗棱,就被沈淮按了回去。

“别爬了,小心掉下去。”

白嘉月爬到一半,见架已经打完了,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莫名其妙了。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一言不合,就切磋?

你们练过功夫的人,是不是脑子都有问题?

朗嘉誉有些恼怒,要不是考虑到对方的身份早就拔枪了。

但此时他不得不忍了一下,咬牙道:“沈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淮平静道:“我想知道,没追上凶手,到底是你的原因,还是凶手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