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他有个区长爸爸
感觉小胖子有病的人不止大林一个,因为需要在转岗之前办结报销流程的人还有许多;而就在这个大家刚来上班、多少还带着点起床气的时间点上,何辉接连跟两拨人吵了起来。
大林听得清楚,第一次争吵源于一名急着出门采访的记者抱怨了一句“怎么这么突然?我下午不一定赶得回来,真麻烦”;原本只是一句随口抱怨,结果何辉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这又不是我的责任”。
话是这个话,但语气之生硬,让人很不爱听;于是那记者用同样生硬、严肃的语气反问一句:“难道是我的责任?”
口角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发生了。
好巧不巧,谭朝这个时候正好进门,从争吵双方的身边经过,走向他的办公桌。经过的时候,谭朝难免好奇地看了双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眼神不对,就这么一眼,仿佛打开了何辉身上的某个应激开关,突然爆发的怒火尽数往谭朝身上倾泻过去。
“你们都是一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合起伙来故意跟我作对。你这样,他也这样,拉帮结派欺负人;我告诉你们,我是照章办事,不怕你们……”
谭朝脸上是和大林刚才一样的表情,看何辉的眼神就像看一个神经病;但是他可不像大林那么好的脾气,面对何辉几乎伸到鼻子上的手指头,他接近一米九的高大身躯直接顶了上去,居高临下“俯视”着小胖子。
“你他妈有病吧?”这句话几乎就是不久前大林的心声。
冲突的漩涡迅速扩大,吸引了整个办公区的注意。大林默不作声地走过去,揪着何辉的后领子往后一拖,用自己的身体将争吵双方隔开了。
“都干什么呢?一大早都没事做,来单位就是吵架的是不是?”大林的手臂看似随意张开,实则改造过的肉身力量不容置疑地将两拨人越分越远,“都做自己的事情去。”
包括谭朝在内的几个记者都收了声,但是何辉却不依不饶:“干什么,有道理不怕说,凭什么不让我说话?你这是拉偏架……”
大林没给小胖子说完的机会,大手往他后脖颈子上一掐,就跟大人抓小孩一样把人“拎”着就往外赶;被阴气改造过的肉身,让何辉全无反抗之力。
把人“扔”出楼道门后,大林才厉声呵斥:“吃饱了撑的,谁跟你吵架?回你的办公室,做你的事情去!”他甚至没给对方回嘴的机会,直接把楼道门给关上了。
转回身,就看到在场每一个人都眼巴巴看着自己;糖片儿眼睛亮晶晶地,伸出两根大拇指:“大林哥威武!”
眼看这丫头几乎把“幸灾乐祸”和“看热闹不嫌事大”都写在脑门上了,大林气不打一处来;“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闲得慌就跟我出现场。”
糖片儿吐着舌头转身就跑,跑到山妹办公桌前,两人凑到一堆嘀嘀咕咕,也不知在说什么。
大林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只见游野背靠椅子坐着,两只脚架在桌子上,四仰八叉,脑袋却偏向楼道门的方向,看着何辉消失的地方;“他身上的痕迹又重了一点。”
“什么?”
游野的视线转回到大林身上,认真地说:“他跟阴物接触的痕迹,又变重了一些。昨天在电视台,痕迹是逐步减弱的。”
大林问:“那能说明什么?”
“说明他和阴物的接触,发生在他下班回家之后,而且昨晚或者今天清晨又有过接触。”游野若有所思,“你知道何辉家里的情况吗?”
大林点点头:“知道点。他爸爸是新湖区的区长,他妈妈是老师,好像是永阳二中的,具体教什么就不知道了。”
“这小胖子有个区长爸爸?”游野的语气略带惊奇。
大林反问:“他怎么就不能有个区长爸爸?”
“倒不是不能,只不过,一个官僚父亲,一个知识分子母亲,是怎么把儿子养成这样,一开口说话就得罪人的?”
“谁知道?”大林也百思不得其解,“他是龟毛了点,过去也不这样啊!最近怎么变得跟刺猬一样,甚至一碰就扎刺,而且不分好赖,逮谁扎谁。难道是跟阴物接触,受影响了?”
游野冷笑:“您太高看阴物了;性由心生。不管什么魑魅魍魉,都只能推波助澜,不可能无中生有。他的情况只会是本身心性发生了变化……奇怪,怎么越想越觉得他这副做派有点眼熟呢?”
“怎么说?”
“说不好,想不起来。”
“那你慢慢想,我这还有活要干。”大林暂时顾不上探究何辉的心性变化,因为手机正不断发出信息提示,微信上有陈峰发来的采访任务。信息时代,每天的忙碌,基本都是从通讯软件开始的。
事实证明,游野同样对何辉的变化不甚上心;当天的恰逢其会之后,虽然大林又与何辉有过两次接触,但游野却始终没有再现身,也没有对何辉做出观察和评价。在大林看来,夜游神已经把全部精力用于和其他阴神交涉阴气原石的拍卖事宜。
此后几天,随着何辉调往新的岗位,一线记者、编导们和他的接触急剧减少,大家好似迅速遗忘了这个人;电视台内部彻底恢复了平静。
不过,相对于内部的平静,外部却波澜渐生;根据某些小道消息,似乎何辉在新岗位上同样纰漏百出。短短一个星期,不止一个人声称看到或听到小胖子在台长办公室里挨训。
说这话的人信誓旦旦,而且描述其人挨骂的时间、内容不尽相同,似乎小胖子被骂过不止一次。
直到新的一个星期到来,周一上班时,游野又一次现身,兴冲冲对大林说:“我现在可以确定,何辉身上的阴物痕迹绝对来自他家里。”
大林讶然:“原来你还没忘记这一茬啊?”
“谁说我忘了?只是之前不怎么在意倒是真的。”
大林问:“之前不在意,怎么现在又在意了?”
“说在意其实也不在意,只是看见了总难免好奇;那阴物似乎就在何辉身边落地生根了。之前他每天回家,第二天肯定带着新接触的痕迹回来上班;每次周末的时候,估计是在家呆的时间久了,周一再见到他,身上的痕迹比上周五重了两三倍不止。”
“你这是想管了?”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