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对秦国的国力了如指掌
旷修之前承认当代只有高渐离一人能与他共奏《高山流水》，除了高渐离在音乐上的造诣深厚外，恐怕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旷修看来，高渐离是他的知音。
这也是弄玉琴艺高超，却仍被旷修认为还不能与他一同演奏《高山流水》的原因。
因为在旷修看来，弄玉并非他的知音、知己。
“高渐离，燕国的琴师，虽在燕赵一带小有名气，却远不及旷修之盛名，你未曾听闻，亦不足为奇。”林天向弄玉述说了高渐离的身份。
弄玉低声道：“方才旷修先生奏乐，我能感知，他心中之忧愁。”
尽管旷修最终未为林天演奏高山流水，但林天既已至，旷修还是为其弹奏了一曲。
“他忧愁，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乃赵国人，而赵国，如今正面临灭亡，他却束手无策！”
弄玉聆听林天之言，心中感慨。
对于旷修的这种情绪，她自能感同身受一二，旷修原为宫廷琴师，一生之中，大多时光皆在赵国度过，他对赵国有着极深的情感。
原本在赵国安居，突被掳至秦国，已令人心生忧愁。
在秦国久居，岂能不知赵国之局势？
赵国，难以抵御秦国。
但弄玉并未多言，毕竟，在韩国之后，她已加入阴阳家，已是秦国之人。
相较于关心旷修之事，今日见到旷修，她也算是了却了一些心愿。
心中只能期盼，旷修先生能早日摆脱忧愁之情。
林天与弄玉离去后，大殿内，旷修又轻轻弹起了琴曲，他奏了一曲高山，却无知己相伴演奏流水，高山流水，缺少了和声，显得孤单，正如他此刻，孤身于秦国。
于是，他曲调再变，此次，演奏起了“空山鸟语”！
若弄玉能听到这琴曲，必定会大为震惊，她之前仅在旷修面前演奏过一次，旷修便已学会，且未借助任何乐谱。
旷修在音律上的天赋，令人赞叹！
“空山鸟语，确是一首佳曲，可惜，我不过是笼中之鸟...”
空旷的大殿中，旷修叹了口气。
时光荏苒，年初时，秦国以王翦为帅，对赵国发起征伐，先是赵王病逝，后有李牧暴毙，赵国陷入一片混乱。
即便赵迁与郭开之辈，竭力稳定赵国内部局势。
但他们所谓的稳定，不过是排除异己。
赵迁本就声名狼藉，郭开亦非善类。
赵国有一个奸臣，已是艰难，更不必说这两人联手。
在他们统治下，赵国国力非但未有提升，反而愈发衰弱。
嬴政性急。
许多事，他都喜急功近利，能不拖延便即刻行动。
如今的赵国已失李牧，如同待宰羔羊，不趁此时动手，更待何时？
仲夏时节刚落幕，赵国的秋收尚未到来，秦军便再次集结兵力，由王翦担任主将，李信、王贲等将领辅助，向赵国发起了新一轮的攻势。
在咸阳城内，李牧因嬴政之故，不得不隐匿身份，如今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农，尽管如此，他的生活并不平凡，总有人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天更是施加了气禁之术，将他的武力完全封锁，每隔一段时间，林天都会前来重新施加气禁。
这让李牧感到极度郁闷，他并无逃跑之意，却仍被如此对待。
林天的手段确实高明，李牧多年修炼的武艺，在林天面前竟化为虚无，但这虚无并非意味着他的武力被废，只是暂时被封印。
只要林天愿意，李牧的武力随时可以恢复。
既无法逃脱，又失去了武力，李牧只能安分守己地做一个老农，偶尔还会买酒自饮。
他曾在赵国北部边境驻守，那里气候严寒，常需饮酒取暖，因此他也算是个老酒鬼。
然而，这一天，李牧却没有饮酒。
因为他得知了秦军以王翦为将，大举进攻赵国的消息。
“这一天，终于来了吗？竟然这么快！”他早知秦国有意攻赵，却未料到秦国行动如此迅速，年初才动兵，数月后便再次发兵。
王翦是秦国的名将，若兵力相当，李牧自信不会输给他。
但赵国并无与秦国抗衡之力，即便由他统帅，也仅能勉强防守。
如今赵国失去了他，又该如何抵御秦军的进攻？
对赵国来说，形势正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王翦的大军势不可挡，直指赵国，轻易突破了太行天险，随后直奔邯郸。
途中虽有赵军抵抗，却都被秦军轻易击溃。
消息传至邯郸，赵迁、郭开等人惊恐万分。
消息更远传至燕国，燕丹也感到了恐惧。
“太快了！”燕国太子府中，燕丹焦虑不安，心中充满了不甘。
他得知秦军攻赵的消息，起初难以置信，随后则是不甘。
他没想到秦国会在此时攻赵。
他认为秦国年初已经以王翦为将，攻占了赵国多座城池，已经占尽了优势，今年不可能再次攻赵。
就算要攻赵，至少也是明年的事，他回到燕国后，还有准备的时间。
出乎意料的是，仅仅数月之后，秦国便毅然出兵。
秦国似乎并不担忧连续征战对国家力量的消耗。
但若深思熟虑，这也不难理解，燕丹在秦国逗留了一载有余，对秦国的国力了如指掌。
秦国之前灭韩并未费多大力气，灭韩后休整了一整年，恰逢丰收之年，国库粮食充足。
年初之战，秦国见好就收，主动撤兵，国力消耗并不大。
反观赵国，在年初之战中损失惨重，随后赵王与李牧相继去世，国家动荡至今未平。
即使燕丹不愿接受秦国此时攻打赵国的事实，也必须面对这一残酷现实，秦国的出兵打破了他最后的幻想。
观当前局势，赵国已无力抵抗秦国。
一旦赵国被灭，燕国与秦国之间的通道将被直接打通，秦国可以直捣黄龙，攻打燕国。
这绝非好事。
虽然秦国灭赵后，目标可能是魏国或楚国，未必是燕国，但由于燕国曾有逃离秦国之事，已与秦国结怨，且燕国国力远不及魏国和楚国，若燕丹是嬴政，也会选择先攻打较弱的燕国。
“难道只能坐以待毙吗？”
在府邸中，燕丹一边感叹秦国行动之迅速，一边自言自语。
他心中不禁涌起绝望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