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狐分涂山、青丘。
涂山者，水余之山，嵩山也。
为中土之狐族，系禹王之妻族，多有贵气，故白面金毛九尾妖狐在商能为妲己，在周能为褒姒，便是逃到弥生国成为玉藻前，也是以才女之名闻世。
实际上。
商末真武荡魔以后，涂山狐族就很少现于世了，白面金毛九尾狐化身褒姒，也是因为周幽王先灭了褒国，褒姒是报仇去的。
《元始天尊说真武妙经》里面介绍的是，真武荡魔以后，才人鬼分离，其实也标志着人神分离，不再如同上古时期那般，人神杂糅。
可规矩定下，世道的演化还需要时间。
先秦之前，精怪还是能够直接化形的。故而白面金毛九尾狐为褒国复仇，便直接化身褒姒，有了烽火戏诸侯之事，导致西周覆灭。
但白面金毛九尾狐也犯了规矩，因而为中土所不容。
只能逃离出境，后来她流浪到了天竺国，希望得到月护王旃陀罗笈多死后所化的三颗舍利。幻化成人形嫁给了旃陀罗笈多的儿子印度君王宾头沙罗，成为其妃子华阳天。结果被宾头沙罗正妻达摩王后之子阿育王识破，被赶出宫廷。
后又逃到弥生国，鸟羽天皇的龙炁直接被她吸干了。
值得一提的是，在身份上，弥生国的天皇都是天照的化身，因此吸收了鸟羽天皇全部的龙炁的白面金毛九尾狐也获得了部分天照的神格。
后世也因此传出了，白面金毛九尾狐=天照的这种设定。
但盗取君王龙炁，入侵一国神界，白面金毛九尾狐也被弥生国玄界给合力击杀，又被度化为稻荷神，如今只剩怨念重生为如今的狐狸。
也算是她违背规定，被赶出去，流浪了两千年的一种后果。
因违反真武大帝的规矩而被驱逐出境，如今又由真武祖师接纳回归，算是因果的收束了。
事情结束后，李常静与徐重光梳理狐狸的故事线，发现了历史的另一层面纱。
先秦时期，精怪是具备实体，可以直接化形为人的。
那也就是说，除了精怪，鬼神也是直接肉眼可见的，特别是殷商覆灭之前，所以殷商的祭祀会如此浩大……
因而会有动辄数百上千人的人牲献祭。
以血食献祭，以荣养鬼神来换取力量与加持。
到了纣王时期，甚至进行了祭祀改革，将国祀的范围限定为只有殷商先祖，而不再祭祀天地与自然神还有其他贵族的先祖。
这才是牧野盟誓当中，对商纣王讨伐的“不尊重祭祀”的缘由。
但在这种情况发生后。
殷商的各诸侯国造反，并非是因为纣王不尊天地，而是因为纣王只准国祀殷商先祖，弃各族宗庙于不顾。
所以数百诸侯，在公元前1047年，姬发祭祀父亲姬昌时，来到孟津会盟，请求发兵翦商。
但姬发在渡河时，有白鱼跃上船，后来又进行祭祀，但有火球落在姬发的屋顶，成乌鸦状，诸侯认为这是吉兆，可以翦商了，但姬发知道不是，所以对诸侯们说“你们还未知天命”。
为何？
因为自从纣王改革祭祀后，当时人鬼并未分离，各诸侯国鬼神与殷商大战，打得天昏地暗，不但的进行祭祀以加强自家鬼神的力量，从而谋求逐鹿中原的机会。
这是与大道不符的。
如此才有《真武经》中所言：“谄求余福，昏迷沉乱。好乐邪神，祷祭魔法。”
以至于黑毒怨气都冲上天界了……
等到了公元前1044年，姬发二月廿一日，在孟津做太誓。
祭祀上天。
因而有元始天尊招真武大帝下界荡魔，廿六日，周师布阵于牧野。
廿七日，武王姬发在牧野盟誓，一日便败尽殷商七十万大军，当晚便攻入商都，纣王自焚而死。
短短七日，牧野之战便结束。
真武荡魔之后，武王一日便攻破殷商。
而七日之中，荡魔的并非只有殷商，而是所有邪神鬼怪。
从此之后人鬼分离，精怪鬼魂不再能够现于人世，必须隐居离开，如此时日长久，数百年后，规则演变，人心改变，显法程度改变，人也就看不到精怪鬼神了……
“从真武大帝收断天下妖魔，妖魔不再能够真身现世。到祖天师于蜀中盟誓，给天下鬼神建立新的准则。”
“再到宋朝天庭完善，明清时期城隍体系与地府体系完善，天人分治。”
“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在祭祀领域，神话领域的历史演变，却是不为今人所重视的。”
“以至于出现了如今五浊乱世，巫法横行的现状。”
徐重光依旧愤慨不已，世人的愚昧和贪心，铸造了如今的乱象，却又觉得天庭是最大的“山”，以至于明清以来的小说作品当中，反抗天庭成为了津津乐道的事情。
孙悟空、哪吒、杨戬，这些角色的信仰大肆兴起。
然后成为了法教的急先锋，有了大圣教，有了三坛海会大神，有了二郎显圣真君。
其实道教一直在致力于劝善，而非祭祀鬼神。
如王灵官庙前的那副对联“心存邪念，任尔烧香无点益，持身正大，见我不拜又何妨。”
行善积德，就是对神仙最大的祭拜，逢年过节，若是愿意，去庙宇烧香即可，如果不愿，道教在那里，也会替百姓烧香，祈祷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道教向来是不做“市场下沉”的。
对于民间，所做的只有劝善。但百姓不这么认为，他们又需要鬼神，于是法教屡禁不止，于是民间一直巫法流行。
有的烧香拜佛是出于贪心，也有很多是人生太苦。
这些不一而足。
但自虚拟现实技术大规模应用以后，灵境和元界这些虚拟现实世界开始建设以后，主导巫法泛滥的，就成了人心的贪婪了。
没有人愿意去守那些清规戒律。
认为有钱就该吃喝玩乐，就该肆意妄为。
傻子才去当好人。
“反者道之动，道理教人是教不会的，事教人才能教会，巫法存在的意义，天庭不直接将其荡灭，而是选择无为而治。那便是等着五浊乱世，沉沦苦海，人心自醒。”
“父母之爱子，则为其计深远。”
“妖魔荡得再多，人心不改，妖魔依旧会死灰复燃，只有人心改了，知道什么是善恶，知道了该去行善积德，该去奉行天下为公。”
“妖魔才会彻底消灭。”
“非是天庭无伟力，而是邪魔存在，自然有存在的意义。”
李常静经历一番后，对此感慨颇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