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夜鸦
深夜,万籁俱寂之时,月挂高空,星辰稀疏。
一位肩扛药篓的中年男子,在略显萧条的林间小径上缓缓前行。
他下巴挂着三绺细长胡须,面容清癯,透着几分超凡脱俗的仙气。此人正是药王辛百草。
行进间,他蓦然驻足。
霎时,一片浓雾在林木间弥漫开来,将前后的道路悉数吞噬。
辛百草眉头微蹙,手指轻轻一抖,一支香滑落尘埃。
随即,那浓雾仿佛受到无形的阻挡,停滞在了辛百草三丈开外,不再向前蔓延。
“师兄始终是师兄,警觉依旧,我精心布局,只待在此将你毒倒,却还是被你提前洞悉。”
浓雾中,一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幽幽响起。
辛百草仰头望向雾霭深处:“夜鸦,你终于肯露面了。”
“哈哈哈,师兄,你追了我这么久,我当然得现身一见,瞧瞧你到底意欲何为?”夜鸦阴阳怪气地笑道。
“一年前,你盗走我的药人之术,被我追回后承诺不再研究,但你背信弃义。不仅继续钻研,还胆敢炼制活人,此乃药王谷之大不韪。”
辛百草神色凝重,“身为这一代药王,我责无旁贷,定要清理门户!”
“以活人制药人,你是说这样吗?”夜鸦的笑声里始终夹杂着阴冷的意味。
随着话语落下,浓雾中渐渐显现出三个模糊的身影,他们动作虽显僵硬,但速度惊人,正朝辛百草疾奔而来。
“你要与我动手吗?”辛百草微微躬身。
“是师兄你不肯放我一马。”夜鸦回应道。
三名药人冲破浓雾,身形魁梧,手持巨型铁链,一见辛百草便猛地掷出。
辛百草轻点脚尖,身形一闪,后退三步,随即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迅速吞下一粒。
服下药丸后,辛百草的气息瞬间飙升,又一根铁链呼啸而来,他一把抓住,猛然一甩,那头的药人竟倒退三步。
浓雾中,夜鸦坐在树枝上,远远观望,双眼微眯。
一名身着夜行衣的身影悄然降落在辛百草身旁,低沉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未曾料到,药王辛百草的武学造诣竟如此深厚,江湖上竟鲜有人提及。”
“师兄的武功并没有你看到的那么高。”夜鸦轻轻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
“只是他所炼制的冠绝丸,号称服下一粒,便能短时间内功力大增,虽不至冠绝天下,却也非同小可。”
黑衣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如此说来,这瓶中的药丸……”
夜鸦点了点头:“确实非同凡响,但这是师兄独有的秘制,药王谷中除他之外,无人能及。他甚至为了防人觊觎,每次只炼一瓶,不多不少。”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一声怒喝打破了夜的宁静,辛百草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一拳携风而至。
夜鸦身形一闪,轻盈地跃至一旁,而辛百草那一拳则将身旁的树枝击得粉碎。
夜鸦与黑衣人稳稳落地,夜鸦抬头望向辛百草,笑道:“看来这些年,师兄的武功又有精进啊。”
辛百草的双眸此刻如同燃烧的火焰,肌肉在衣衫下紧绷:“夜鸦,你竟与外人勾结?”
夜鸦的笑容中带着几分自嘲:“自离开药王谷之日起,我便已是外人,难道不是吗?”
黑衣人眉头微蹙,对夜鸦的药人能力表示质疑:“你的药人,仅能如此?”
夜鸦不以为意,打了个响指。三名药人应声而至,锁链挥舞,直取辛百草。
辛百草手中银针一闪,三根银针如电射出,精准无误地穿透了其中一名药人的心脏。
那药人踉跄几步,最终轰然倒地。
“夜鸦,别忘了,药人之术最初是由我接手研究的,我对它们的了解,并不比你少。”辛百草冷冷说道。
夜鸦的脸色终于有了细微的变化:“我以为你从未翻阅过那本禁书。”
“这瓶冠绝丸,正是我根据那本书中的知识所创。”辛百草淡然回应,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药人之术虽被视为邪术,但在不同的人手中,亦能展现出不同的呈现。”
黑衣人轻叹一声,语气中满是对这场师兄弟对决结果的无奈:“终究,还是你这个药王谷的师兄更胜一筹啊。”
夜鸦嘴角勾起一抹复杂的笑,那笑里藏着几分自嘲与认可:“我向来自知不如师兄,这一点,我从不避讳。”
“既然如此,那便让我来会会他。”黑衣人话音未落,身形已如鹰击长空,瞬间来到辛百草身旁,一掌拍出,掌风凌厉。
辛百草接掌,却被这股力量震得身形踉跄,连退十余步方稳。
他稳住身形,目光如炬,低语道:“绵息术……”
随即,他身形一侧,巧妙避开身后两名药人挥舞的锁链。
“药王果然博学多才。”黑衣人如影随形,再次逼近,一掌蓄势待发。
辛百草眉头紧锁,双手交叠迎上:“据我所知,绵息术乃宫中大监独门秘技,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药王不妨自行揣测。”黑衣人话音未落,一掌已至,紧贴辛百草周身,封死其所有退路。
同时,辛百草体内内力仿佛被无形之力牵引,流向黑衣人掌心。
“虚怀功!”辛百草大惊失色,“你果真是大监浊清的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想不到药王竟连这等秘辛都了如指掌,只可惜,你今日注定要将这个秘密带入黄泉了。”
言罢,一掌重重拍在辛百草肩头,迫使他连连后退。
随后,黑衣人凝聚全身功力,准备给予辛百草致命一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剑光如流星划破夜空,带着凛冽寒意,自远处疾驰而来。
“该死,追得竟如此之紧!”黑衣人脸色骤变,毫不犹豫地放弃辛百草,身形暴退。
只见一道剑痕在他原先站立之处留下,剑气所触,冰霜蔓延,寒意逼人。
紧接着,又是一道剑光闪过,两名药人的头颅应声而落。
沉重的身躯颓然倒地,无头尸体发出沉闷的声响,一切动作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