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自由，怒与哀
“说，为什么要擅自放走母株，基地对你不好吗？每个月按时发放工资，你外面的老婆孩子衣食无忧，不都是花的基地给的钱，你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王院士来到审讯室，原本看守母株的大汉此时被五花大绑吊在房顶，身上尽是伤痕，显然已经打完了一遍。
大汉没有说话，或许他被母株蛊惑了，亦或者，他放走的，是曾经刚进来的自己。
他来到这里十多年了，每天按部就班，本以为就这样这样直到生命的结束，可当墙壁内的母株在墙上写下自由二字的时候，他还是有些许触动。
回顾一生，出生，成长，学习，毕业，工作，结婚，买房，生子，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推动他的进程，他好似是自己生命的主宰，却无力改变人生轨迹。
当经济萧条，房贷，孩子的学费等压力，压得原本温馨的家庭难以看到笑容的时候，他选择了逃避，选择了牺牲自己的自由，来到这里，换取妻儿的舒适。
没错，他是自愿的，可有时候的自愿，属实是无奈之举。
母株和他写了很多，他知道，母株在忽悠他，可有些话一旦说到心坎里，是真是假重要吗？
最终他选择了帮助母株逃离，一间房间，无法囚禁两个自由的灵魂。
面对审讯，他无颜回答，他知道自己错了，或许还要搭上自己的家庭，可情绪上行的时候已经做了，现在无论发生什么，只求坦然面对。
他一直认为他很稳重，他不能像那个男生一样，刚来三天就大吵大闹，宁可出去坐牢也要离开，他有顾虑。
幼时，为了看到父母赞许的笑容，刻苦努力，试图从同龄人中脱颖而出，不让父母失望。
少年，为了喜欢的女孩，百般讨好，只为博红颜一笑。
青年，为了稳定的工作，为了幸福的家庭，他也只能被迫与同龄人竞争，崭露头角。
最终，为了看到妻儿的笑脸，他心甘情愿来到基地，用自由换取高昂的工资。
很多时候看似有所选择，实则摆在你面前的选择，并不是你内心最想要东西，最想走的路，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当他彻底放下所有的顾虑后，才发现，原来人生其实也可以如此轻松。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人一生中总得为些什么勇敢一次吧。
别人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只是为了自由，为了救赎被囚禁已久的灵魂。
——
“这家伙怎么处理？”四号看着踩在脚底的凡间问道。
“杀了，看看能不能烧了。”母株站起身，缓缓走了过来。
“喂喂喂，干什么，起码要等我换回来好吧。”看到刘璐直接生火，母株立马阻止道。
“要烧也是烧母株这具身体，你烧我干什么！”母株瞪了凡间一眼，将手搭在凡间的头顶。
一瞬间，神经脉络里的两个意识体再次交融。
“放开我！抓住他！”地上的凡间猛然睁开眼，望着扭头就跑的母株喊道。
四号微微辨认了一下脚下凡间的语气，松开脚，两步追上逃跑的母株，将其拽了回来。
“你怎么还不放开我？公报私仇是吧。”凡间艰难的扭过头，看着还踩在自己身上的刘璐说道。
“她不是刘璐！”晓雯提醒道，从她回来后，她就一直盯着这个刘璐，从对方的神态动作方面，她可以确信，这个人并不是刘璐。
“我知道。”凡间用力推开刘璐的脚，站了起来。
“刘璐在哪？”晓雯皱着眉问道，她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保护刘璐，可是现在目标都不知道哪去了。
“她有别的任务，到时候就知道了。”凡间朝着被四号单手按住的母株走去。
“还有遗言吗？”凡间望着放弃挣扎的母株，缓缓开口说道。
“我是不死不灭的，你杀不死我的。”母株猛然抬起头，一脸狰狞的看着凡间。
“那就试一下。”凡间轻笑一声，这家伙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试就试，谁怕谁，我说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不可能能杀得了我，而且就算你真的能杀了我，所有人都得死，所有体内含有我的意识的人都将给我陪葬！”母株的表情越发狰狞，偏执而疯狂。
“我体内确实含有他的意识，但是我并不是他，我就是我！”凡间神情有些严肃。
“而你，不过是一道负面情绪罢了，这具身体杀不死，但是你，必死！”凡间伸出手，指着母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杀死我！”母株嘶吼道。
“真是悲哀，控制这具身体久了，真把自己当主人了。”凡间摇了摇头。
“我之所以和你不一样，就是因为，我并没有被他的意识所影响，或者说曾经有所影响，但是现在我可以肯定，我就是我自己！不受任何情绪的影响！”
“当年羽国覆灭后！他内心被仇恨所充斥，哪怕被压在深海数千年，这份仇恨都未曾消退，他曾无时无刻不想着复国，屠尽所有五国后人。”
“可后来，他的理智最终占据了上风，他做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他将这份偏执与狂怒从情绪中剥离，将其彻底封印！”
“接下来的时间，他时刻保持着绝对的理智，不断地自我反省，思考脱身的机会，他也明白，真正想要复国，可不是发狂就能办到的，他认为羽国之所以会覆灭，归根结底就是人类的身体太过脆弱，他在无限的时间里不断地模拟提升人类极限的办法，希望有朝一日脱离困境后，突破人体的极限，如果可以以一敌万，那何谈不能光复羽国！”
“只不过受于环境限制，他只能想出一堆堆的理论，无法投入实验。”
“时间久了，也疲惫了，毕竟在无尽的黑暗孤独中，谁也无法坚持下去，一股强烈的厌世感涌上心头。”
“消极的情绪严重阻碍了他的理论，他如法炮制，再次将消极厌世等负面情绪打包剥离！”
“本以为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后，人会变得无比清醒，可事实上并没有。”
“七情少了两情后，他再也无法维持正常的思考。”
“在感觉到自己即将陷入休眠后，他将自己的脑海中的理论与求知欲一起，封印了起来！”
“随后，他的主意识陷入了休眠，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