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冥婚
“一群儿豆蔻小妮娘，生在乡野美名扬，黛云的发髻花衣裳呐，丰乳肥臀好生养。听说西村有俊郎，吃穿不愁有洋房，但能嫁去成小妾，财气养人更模样。”</p>
“姐妹个五六攀高墙，瞧瞧那俊生何所样，只见一人红衣裳，便是那新过门的美娇娘。跨过火盆洒狗血，手捧莲子吃石榴。一人烟斗掀红盖，黄金珠玉有凤钗。姐妹儿瞧着正羡慕，西院一声惨叫叫人栽。”</p>
“谁人在偷看呐！”</p>
“贵人老爷推门望，见五六天仙心发痒，忙叫来管家寻名户，要高礼八抬多添些姨房。爷娘忙把那贵客夸，言说定成这好姻缘，送走又把那神像拜，感恩赐福愿添娃。”</p>
“但却是，狂风大作作，忽闻铃铛响，门缝里瞧着一黑帽老婆娘。”</p>
“老婆娘捏指掐算，翻得那白眼乱弹：‘哇呀呀呀呀呀呀！大爷、大娘，万万不阔啊！此正是那印堂有玄，满门血光之象。’”</p>
“胡言哇！哪来的疯婆娘，要毁我家一桩好婚嫁裳。我夫妇辛辛苦苦廿余年，正等着把这清福享，休再说罢，否则我这手中的棍子有话讲！神婆且退且妄言，直说在亥时会把那死路现。”</p>
“妮儿不曾记心上，过几日又去那矮墙上，那日新娘摇摇晃啊，西院姨太挂梁上。”</p>
“正几时啦？”</p>
“亥时。”</p>
“亥~时~啦！亥~~~时~啦！”</p>
“妮儿慌忙把路趟，撞进了破庙有火光，忽然是狂风雨大作，听得铃铛认神婆。”</p>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p>
“小妮儿莫怕，老婆子没有坏心肠，可是瞧见那姨太悬梁，那新娘又作了姨太模样？”</p>
“妮儿心中慌矣，她怎知我两夜瞧得那贵人老爷府上，莫非真是那能掐会算，堪舆避邪之人：‘阿婆，你可向我说得这其中模样？’”</p>
“这贵人老爷已有过五位偏房，大太太难产早死，二太太当家作娘，有一位三太太不问世事，这四太太早已悬梁，你今朝儿见得那是五太，六太太不久也将是这般模样。”</p>
“这不是钟鸣鼎食之家，怎会是这样韶华？”</p>
“此老爷乃是终生无子之命，方至今五十余膝下未有一儿半女，但此等事怎能外传，叫得那老爷面上无光。老爷亦不信福德从此亡，故而妻妾成群欲证明自身无疾，但受得那外人眼光犹需要子孙宣扬。”</p>
“大姨太不是有孕，怎又说老爷不行？”</p>
“哎~哎！此正是症结所在。大姨太与下人通奸，否则怎会死在桃李之年。进了这府若是两年未临盆，那便是名为太太实为下人，还有那把家的二太使心眼，必斗得你不叫人。”</p>
“老爷财大气又粗，过了这门便似入了土，你就是红杏出墙也得死，你就是忍气吞声也难活，那四太五太的怨灵犹在梁上声声呼唤，妮子你又受得了几年。”</p>
“小妮两股颤颤，叹息这天命劫难，说是这女儿薄命，再重头岂不又是这般。朝朝代代了多少年，无数女儿凋零在深宅大院荒野田间，倒不如婆婆你逍遥世间。”</p>
“神婆翻眼掐算，说可破这轮回苦难。”</p>
“妮儿大喜连连，言只要能跳出这迷邪梦魇，万事皆可为。”</p>
“神婆叹气摇头，说要妮子以命破除这多难人间，须在过门之前，用狗血浇头，再倒绕那村中黄桷三圈，选东南粗枝，自挂于丑寅之间。”</p>
“妮子怒而归，直骂那神婆癫，将此事戏说姐妹间，却有一小妹寒。”</p>
“我听闻那六太昨夜刚上梁，我们进去岂不也是这般模样，我又瞧着那老爷模样，三白眼儿都吃嘴，波折的鼻梁大脸盘，要我嫁给这样的人活过那余生许多年，也真是不如在枝头升天。”</p>
“妹妹，我也听闻那二太太生得一张恶鬼脸，吃起人来不眨眼，四太太生前被她扎针夹趾，当老爷的一语不言。”</p>
“妮子笑言：‘我们过了门，那就是六个姐妹，还怕她一人不成？’”</p>
“姐姐不知道罢，那二太太是大家贵女，与我等乡间不可同日而言，我听那老爷生意是靠得岳丈发源。”</p>
“姐姐妹妹你一言，我又一言，说得那心慌胆也颤。又在那新婚前晚，梦见四五六太血泪红牙，张着大嘴要把人吞咽。恍惚奔于田间，遇上姐妹有三，直说作了相似怖梦，思量神婆之言。”</p>
“去向那黄桷树边，只见得两个人影在树枝上摇晃，姐姐妹妹照神婆言，绕过树悬东南边，一缕光照在六张花儿脸。各家啼哭收尸去，哭说失去那彩礼钱，神婆到各家带着富农人家五六，说要头七配冥婚，有礼银二三。”</p>
“此女正是阴月阴日阴时死，过了此村没此店，瞧你们生养她许多年，何不凭尸体换些许辛苦钱。人死无魂何唤女，一枕沉尸，十几日就失了容颜。”</p>
“啊~~~将我画上那花卷眉，一头红纱绣金鸳，腮红盖去死人样，涂上红唇当新娘，手镯是个金包银，挂上脚铃作约缚，插上假玉假金簪，将手腕缠红线跟那夫君连。又扎纸人烧纸钱，说自有荣华在阴间，给那公子华装又车马，却连纸衣裳都不给我一钱。”</p>
“呐~啊啊啊，生死从来不由己，自古薄命乃红颜。”</p>
一个穿短袖的女孩端着碗大口嗦粉：“老板，你这周围到底谁在唱戏啊，唱了一整晚这声音听着好吓人啊！要不是你这粉好吃，我都有些忍不住了。”</p>
老板擦擦手，指着身后的房子：“那是房东太太年纪大了耳朵不好，她喜欢听戏声音确实开得有点大，你们习惯了就好。要不是她啊，你们哪吃得上这么便宜的螺蛳粉。”</p>
女孩儿旁边的男人也嗦了一大口：“老板，你这粉儿到底什么配方啊，闻起来那是臭死了，要不是我女朋友说越臭越好吃，那我是真来不了。你这一吃是真香啊！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螺蛳粉，你不会是加罂粟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