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黄主任醉酒

跟着黄主任会见犯罪嫌疑人计成时，看着计成的一脸愁苦，不停的跟黄主任交代让黄主任无论花费多少钱，都要将其强制措施变更为取保候审，这些所需花费的钱，就让黄主任直接跟其配偶鲍缘要。黄主任会见结束后，跟我说鲍缘就在看守所门口，出去以后不要乱说话，都听黄主任来说，我点点头。出来看守所的大门，一眼就看到左前方的路边停着一辆红色小轿车，在一排白车、黑车中尤其显眼。看着黄主任向这辆红色小轿车走去，我就默默跟在后边。快到红车边上时，看到一位精神萎靡、神情颓废的中年妇女向黄主任打招呼，走近，一股浓烈的酒味直冲脑门儿，我强忍着难受，看向黄主任，黄主任像没有闻到一般儿，径直打开车门，进入轿车内。我只好跟着坐进去，听着黄主任和鲍缘在交流案件，我大概观察了车内的情况，座位上都是衣服、酒瓶、烟盒，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老板娘”的座驾。鲍缘头发黄而干枯，杂乱的随便扎起来，应该是靠在靠背上休息，起来后并未梳理，导致整个人看上去乱七八糟的。听着鲍缘说的较多了，才知道原来被刑拘的还有他的儿子计世，计世刚结婚没多久，有个小孩儿。现在家里都乱套了，一下二个顶梁柱被刑拘，而催债的人一刻不停的给她联系，她现在都快被逼疯了，除了喝酒能缓解下以外，一分钟都不得消停。黄主任表示了关心并宽慰了鲍缘。随后我们就跟鲍缘告别回办公室了。

通过这次会见，我对涉嫌刑事犯罪的嫌疑人没有那样恐惧了，看上去他们都是正常的活生生的人，并没有一个个凶神恶煞般吓人。可是看黄主任会见后，似乎对这个案件并不上心，后续并未有什么工作安排给我，只是看鲍缘催的紧了，就再去会见一下计成。

有一次在会见出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一辆送犯罪嫌疑人到看守所的警车，便好奇的问看守所的门卫是咋回事儿，门卫告诉我们是涉嫌强奸罪的犯罪嫌疑人被刑拘了。

“花二百块钱就解决的事情，你说他这是图啥呢？”黄主任听到门卫的话后笑着的对我说。

我一时之间不明白黄主任的话是什么意思，只是习惯性的点头附和着。思索几秒后才明白话中含义，想着黄主任怎么能这么想呢？二种事情都是违法行为啊！不过，我自然是不好说啥的。

趁着路上的机会，我问黄主任：“为啥计成吸收了那么多钱，现在还是没钱呢？钱到哪里去了？”

“我跟你说说钱到哪里去了，计成拿别人钱的时候，是不是要付利息？刚开始大家不知情，都把钱放在计成这里吃高息，慢慢的本金都变成高息支付给放钱的人了，人少的时候，看着利息没多少，人多本金多的时候，那可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了。但是现在啥生意能赚钱那么快，能够覆盖这利息差呢？这可不就兜不住了？有人发现取不出来本金了，一起过来要钱，那可不就是还不上了。更别提他们这些人还拿着钱花天酒地。”黄主任悠悠的跟我说着其中的缘由。

“好吧！那还真的是凑不齐呢！”我其实并不能理解这其中的全部内容，但是数字的差额我还是可以计算出来的，等于是拿着收到的全部本金的一部分作为利息支付给往里边放本金的人了，那现在用这些人的本金挣不到和利息相当甚至更多的钱，可不就对不上数了嘛！搞清楚了这点，那就解开了我这么久的疑惑。

“那咱们能做点啥呢？”我对于黄主任每次会见完就不做其它工作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做啥呢？计成天天说的好听，没钱了给鲍缘要钱，你看那老婆子像是正经儿的样？没钱谁给他办事儿呢？现在父子都被关在里边，钱都退给被害人了，哪里还有钱请律师找人办事儿呢？”黄主任没好气的说着，“我能来会见他已经是看在多年认识的份上了。”

“哦，这样啊！”我明白这其中的原因了。可是看上去，黄主任对当事人及其家属都说的很认真啊，好像是很努力的样子，我都有点迷惑了。

“咱现在就是去见鲍缘的，非得让一起吃个饭，一会儿就到了。”黄主任不急不慢的说着。

一会儿功夫，就到吃饭的地方了，看上去店面并不大，走进去，里边是上下二层，鲍缘定的包间，在二楼楼梯口的位置，我跟着黄主任进去后，发现除了鲍缘还有其他人。鲍缘介绍说这都是家里的亲戚或者社会上的朋友，其中一个约二十出头，穿衣很中性，头发很短的女生，鲍缘说这是她女儿计柏。看上去黄主任跟他们都很熟的样子。大家一一落座后，都开始向黄主任询问案件的走向，可能的结果，黄主任一一回复，但听内容，并没有多少是关系实际案情的，都是些大而空的说辞。之前都听老律师说，刑事案件的案情轻易不能向家属透漏，因为不能确定家属中是否有共犯，或者家属是否会把案件告知其他共犯，所以这就是刑事案件风险所在。

吃饭必有酒，黄主任好像很喜欢喝酒，看着酒上桌了，我不知道该做些啥的时候，想着那倒下酒吧。说来奇怪，之前没怎么接触酒，但把酒往酒杯里倒的时候，看着满了满了，竟然还能再继续倒，直到酒水在酒杯里向上突出一个镜面来。其中一个当事人看到了，开玩笑说：“这倒酒水平真不错啊！是不是之前干过服务员啊？”说完大家哈哈笑了，但我却十分尴尬。

“别胡说，人家出来学校就到律所了，哪里做过服务员？”黄主任赶紧替我解释了下。

我想着这当事人咋这样呢？但是也不好生气挂脸，也不至于。整个吃饭的过程，黄主任和当事人推杯换盏，感觉喝高了。我观察着计柏好像不怎么说话，也吃的很少，遇见这样的事情，确实心情都不好，心情不好自然吃的就少了。饭毕，黄主任确实喝大了，根本没法走路，无奈，当事人让我陪着一起等黄主任酒醒。我只能等着，虽然有驾照，但是不会开车，别人的车更不敢碰了。酒店的服务员还挺好的，给黄主任端了一壶茶水过来，说让解酒。我找个干净的水杯给倒了一杯水，但黄主任根本不喝，只是把二张椅子拼在一起睡觉。

吃饭时间本来就长，等了一会儿，饭店都收拾好下班了，因为是中午，酒店没有把黄主任和我撵出去，说可以在这里一直等到黄主任酒醒再走。我真的是百思不得解，黄主任看着挺务实的，今天中午怎么喝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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