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孙策归心,孙吴诸将入吾彀中!

旭日东升。

江夏水师营寨氤氲在一层及胫的薄雾中。

刘备携孙策,矗立于临时搭建的箭塔上。

登高望远,就见到凌操、张硕、陈就的将旗,以及他刘备本人的王旗,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

军容齐整,显是大胜归来。

刘备满意地摩挲下巴,瞥向身畔的江东小霸王:

“伯符,汝之夙愿,即将达成。”

“本王特意叮嘱凌操,务必生擒黄祖,且万不可伤他分毫,得让他全须全尾地来到你面前。”

“黄祖此獠,就由伯符你亲手斩杀,以祭祀汝父孙坚在天之灵!”

孙策的眼眸霎时遍布血丝:“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转身,噗通跪下,虎目含泪道:“多谢大王,策已是一个废人,若无您出手襄助,怕是终生无法得偿所愿。”

“今后大王但有驱遣,策赴汤蹈火,唯一死而已!”

“只可惜……”孙策涩然苦笑,有些自怨自艾,垂头丧气道,“策,终归是一介断臂残疾,将来恐难策马冲阵。大王以国士待我,我却已非国士,无力报恩。”

刘备淡淡笑笑,只是宽慰地拍拍他的右肩:“伯符,休要做女儿态!在我心中,你是绝不逊色吕奉先的当世猛将!纵断一臂又何妨?你双腿健在,可以夹住马腹,本王会助你解决驾驭军马的问题,包你回归战阵!”

他眸中精芒闪烁:“我知你气馁,觉得自己仅剩的一臂,仅能挥舞兵器,又去哪里寻第二条臂膀来操纵缰绳呢?”

孙策一怔,被戳中心中痛处,但紧接着却是狂喜,因为他知道大王智计无双,他既然提及,必定有了解决之策。

刘备指着自己的牙齿,凛然道:“你牙齿仍在,可咬住缰绳!你脖颈仍在,可挪移缰绳!你雄心犹在,何不多做尝试?”

“汝父之名为坚!”

“坚若磐石之坚,身残志坚之坚,身为人子,岂能轻易言弃?”

刘备敦厚微笑,以父之名鼓励,试图重燃这位江东小霸王的斗志。

这一番话落入谨记父仇,十分孝顺的孙策耳中,果然效果拔群!

孙策再次噗通跪下,连磕三个响头:“大王救我性命,替我复仇,还点化我这个残废重新做人!此再造之恩也!我,孙伯符,指汉江之水立誓,永不负齐王陛下!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刘备嘴角一抽,回忆起他曾在司马懿的角色卡上看到的“洛水惊天一屁”,心说:还好不是指洛水为誓,还好你不是司马老贼,否则我怕是要找华佗来掀开你的后脑勺,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反骨。

但,在司马懿透支洛水信誉前,大家对于亘古流淌的大江大河还是颇有敬畏的。

孙策的誓言,自然也极有分量。

刘备露出满意的笑意:“伯符能有此心,我心甚慰。来,本王为伯符斟一杯庆功酒,贺你即将大仇得报!”

话音刚落。

就听到凌操的大嗓门自雾中传来:“大王,幸不辱命!黄祖已经擒下,扣在军中,是否……”

“押上来。”刘备笃定地吩咐,同时不吝奖赏地犒劳众兵将,“凌操立下大功,生擒对方主将,加爵两级!张硕陈就,弃暗投明,且纳了一张令本王十分满意的投名状,可保留在黄祖处官职,留在我部下效力。此战所俘获的美人、字画与金银,本王一概不取,都赏给有功之将和先登悍卒!”

“另取白银万两,地契若干,赏给有所斩获的所有士卒!凡阵亡者,皆有抚恤银,将来在本王治下,其家人也将享有免税赋五年的余荫!”

刘备的慷慨大赏,尽显仁义,顿时令水军、骑兵和陆兵的三军将士欢呼不已。

“各自回营寨休息吧,本王已令伙夫兵杀牛宰羊,为你们加餐!”

他大手一挥,示意众人散去。

凌操指挥众将各自引兵回营,自己则亲手牵着被绑成粽子的黄祖,警惕地带到刘备面前。

同时出言提醒:“大王小心,此獠性情阴狠,万一暴起,极易伤人。”

刘备大笑:“有坤桃和伯符,两个盖世猛将在侧,我又有何惧?”

“呜呜……”黄祖见到正主刘备,慌忙想吐出口中的麻布,试图求饶。

刘备神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只言简意赅地点评:“黄祖,不必挣扎了。你阴狠且昏聩,在江夏欺男霸女,以土皇帝自居,藐视我大汉朝廷!本王作为大汉皇叔,岂能容你?”

说实话,刘备对黄祖没啥特殊的厌恶或喜欢,他虽然被当世豪门诟病“擅杀名士祢衡”,但祢衡轻狂,性喜僭越犯上,逮人就满口喷粪,刘备只嫌杀一遍太便宜这货,而黄祖射杀孙坚,那也只是军阀间寻常的战阵厮杀。

但黄祖在江夏本地口碑极差,暴戾又贪婪,搞得民不聊生,那就有悖于他“仁德”的大旗。

所以,该杀!

“但是!黄祖。”

“本王也会给你留下最后一线生机,能否把握,就看你自己了。”

刘备话锋一转,瞥向孙策:“伯符,黄祖此人我就交予你了,但我想看你在三军面前,于演武场上,堂堂正正击杀此獠!向所有将军证明,你孙伯符仍是傲啸江东的小霸王!向所有士卒证明,本王没有看错人!”

孙策战意澎湃:“请大王示下!”

“很好,待会正午,日月当空之时,本王会命人去掉黄祖的绳索镣铐,让你与他在演武场堂堂正正对决。”

“我给你五十招的时间,须得战而胜之,诛杀黄祖,可否?”

没待孙策回答,一旁的凌操大急:“大王,伯符失了一臂,黄祖又是荆州悍将,威震江东,仅仅五十招,我怕……”

“足矣!”

孙策却是大声咆哮,这头江东猛虎再次展露獠牙:“多谢大王给我替父报仇的机会,我若不胜,必将自刎于擂台上,绝不令您蒙羞!!!”

“好,去吧,多吃点肉,养精蓄锐。”

刘备挥退孙策,目光幽幽地瞥向凌操:“你,去审讯黄祖一番,让他在临死前,将家财的藏宝地,全都吐出来。”

凌操愕然:“他为了保命早就说了……”

“哼,人尽皆知黄祖奸诈,狡兔三窟,他岂会不留下东山再起的金银?再去审!若是冥顽不灵,可以大刑伺候。”

刘备凝视凌操片刻,转身离开。

凌操一呆,旋即恍然醒悟,懂了刘备的意思:大王素来仁德,是个敦厚之人,此番却一反常态地让我用酷刑……显然是怕伯符失手,让我在决斗前削弱黄祖。

果然,大王待我们真是没得说,处处为伯符考虑。

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