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 奇袭鼠巢,灭鼠神将!
“报!”
又是一条坏消息传回来:“禀告丞相,刘备部将臧霸从河内淇水大营出兵,袭扰我方边境,夏侯惇将军已率兵抗拒。此为他亲笔手书,顺带一条口信:不能按照原计划南下驰援荆州了,请丞相见谅。”
曹操喟叹:“元让的判断是对的,我们豫州的大本营不能出问题。臧霸显然是围魏救赵之计,应该只是稍作试探,却也不可不慎。”
郭嘉笑道:“主公勿忧。有夏侯惇将军出马,臧霸很快就会退兵的。刘备给臧霸的任务,必定是牵制袭扰,不太可能是让此人肩负总攻的任务。毕竟,他并不是刘备最信重的前后左右四将军之一。只要看到夏侯惇将军出马,臧霸就算目的达成了。”
“我倒是不担心元让,他从军多年,值得信赖。”曹操拧紧眉头,“只是……刘备既然决定发起全面战争,恐怕冀州总领北方军马的关羽,也定会有所异动。辽东的牵招,也很可能收兵南下。幽州朱然,倘若也不管不顾,将乌桓人之事抛在一边,也起码能腾出三万精兵!”
这些关于刘备的势力谋算,尽管当初都早已定计,决定好了由谁来抵御刘备一方的悍将。
但事到临头时,依旧难免慌乱。
计划终归不如变化。
“报!南阳郡九里坳的村民们杀官造反,携老扶幼,全都投奔刘备了!”
“报!我方伏击商队的骑兵,遭到对方重骑突袭,死伤惨重!偏将军王威重伤!”
“报!我方从颍川运来的粮车被劫,对方宣称是大将魏延动的手。”
“报……”
曹操的头风之症,又快要犯病了。
一条条,一件件,全都是坏消息。
司马懿躬身拱手道:“禀丞相,罪臣带病撤离时,看到一支似乎全身铁甲的雄壮骑兵,正在到处奔袭我们的小股部队。对方来去如风,侵袭若火,必是一支百战精锐,我却从未在军中记载中看到与其相关的情报,奇也怪哉。”
程昱神色一肃,凛然道:“仲德也看到赵云的那支骑军了?我们近期频繁收到关于他们的消息,看来是刘备新建成的一支重骑,隐隐有挑衅我方虎豹骑的意思。”
庞统插嘴道:“我在江夏城卧底时,看到有大批流民被带去修筑马厩。而我曾注意到,里面养的都是西域大宛马,大约是刘备从山丹军马场掳掠所得。而据我所见,刘备之马似乎马种颇纯正,不似常见的杂交马种。”
“哦?纯种马有何优势吗?”曹操询问。
“不,多是劣势。”庞统正色道,“大宛马乃是西汉大将李广利,奉汉武帝刘彻之命,突袭大宛国,杀其国王,震慑其国人,最终逼得他们俯首称臣,进献了三千匹宝马。但此马虽然高大雄武,却不善长途跋涉,以至于当沿着丝绸之路回到玉门关时,仅仅存活千余匹。”
“刘彻赐名为天马,并令御马监将其与我们本土马种杂交,最终培育出了既强壮又耐劳,体力和体型都很不错的一品战马。”庞统摇摇脑袋,“但是,杂交品类的特征,往往难以维系,汗血宝马的血统也渐渐被稀释。这些马的后代,渐渐泯然众马。”
曹操点点脑袋:“所以,大宛马就是擅长短程突袭,不善长途跋涉?”
“正是如此!”庞统正色道,“骑兵交战,往往是长途奔袭,互相试探,或者是不断地袭扰步卒侧翼,寻找突破的机会。但刘备这一支重骑,却似乎是纯粹为突袭陷阵而生。”
司马懿点点头,赞同道:“军师所言不错。据我远远观察,那重骑确实是威武无比,人高马大。而且,他们浑身重甲,一般的马可驮不动,很可能走几步就会四蹄酸软。”
“呵,还真是朝着我们虎豹骑来的。”程昱冷笑,“若是刘备藏着掖着,待决战之时,用他们出奇制胜,我们或许会吃大亏。但此番,我们只是稍微动了他的商路,他就直接将底牌掀了出来,看来还是太在乎自己的仁义之名了。”
“只是不知,数量几何啊?”郭嘉蹙眉,“请主公多派哨探,一定要查出来!”
此时,门外又传来军情急报:
“报!蔡瑁将军急信,孙策趁大雾偷袭襄阳水寨,投出烧红的滚烫铁球,以至水寨大火,被烧了三艘楼船,请丞相早做打算。”
曹操的头更疼了。
……
江夏城。
刘备却是蹲在墙角的茶摊旁,饶有兴趣地看着马超和庞德。
此二人正不亦乐乎地带着一群半大小子,在对付一栋旧宅的老鼠洞。
连续多日的捕鼠,已是令二人颇有心得。
庞德提议:“主公,依我看……”
“别叫主公了,你深得齐王信赖,将来必定会自领一军,说不准地位犹在我之上。你我打小一块儿长大,如亲兄弟一般,我也从未视你为仆从,以后就叫我孟起便是。”马超摆摆手,笑得很是爽朗。
这些日子在江夏城的生活,马超简直是爱上了这片土地。
无需成日里跟即将饿死的凉州人和凶神恶煞的羌胡人打交道,也不必眼睁睁看着父亲马腾的胥吏盘剥那些濒死的百姓,却碍于父子天伦,不能说任何恶语。
他放眼所见之处,百姓的眼里都有光,都有着对求生的渴求,都想要拼尽全力去建设新家园。
这是一片马超生平不敢想象的乐土!
在刘备治下,简直繁荣得超乎想象,而且人们互帮互助,都在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们的生活,根本无需靠法律来维持,简直是都不太真实了,让他觉得仿佛在做一场永不醒来的美梦。
庞德笑道:“孟起兄长,我觉得应该烧一锅开水,灌入鼠窝,狠狠地将它们烫熟。”
“不可!不可!”跟着一起捉鼠的少年立刻将脑袋摇晃成拨浪鼓,“我亲眼所见,有一只手臂般大小的巨型耗子冲回洞中,若是逮住,直接可以去粥铺换一小袋糙米呢!若是就直接烫死在洞中,岂不是亏大发了?”
庞德撇嘴,斜睨他们:“是你懂灭鼠,还是我们懂灭鼠?”
马超更是暴脾气,训斥道:“我不比你懂灭鼠?这三天,葬身在本将军手下的耗子,足足有两千之数,比你小子这辈子杀过的人都多!那老鼠又不是傻蛋,一旦被烫吃痛,自然会立刻跑出来的。我们再围三阙一,在它的另一个出口那里布好口袋阵,则此鼠可擒矣!”
“呃,将军威武!”众少年赞叹,心悦诚服。
噗。
刘备和陪伴同行的徐庶、周瑜,都没忍住,将口中的茶给喷了满地。
“没想到,灭鼠竟然还得上兵法,不愧是西凉锦马超!”徐庶感慨不已,“大王真是慧眼识人啊,灭鼠都找到了顶级人才。”
周瑜也叹道:“马超此人,除了性情暴躁,有些桀骜,似乎不太懂民间疾苦,也亲情淡薄之外,真是一块璞玉。但就是……若无羁绊,则很难保障忠诚。”
刘备淡淡笑笑:“所谓感情,本就是得慢慢培养。我以真心待之,缓缓感化即可。孟起终归仅是少年心性,之所以冷漠,是因为马腾待他不好,所以你们瞧,来到江夏城这些日子,他一封家书都不曾寄出。我不觉得父子感情淡漠之事,该归咎于一个半大小子,还是得多从父辈身上想原因。”
“孩子,往往是父母的镜子,仅此而已。”刘备从怀中掏出一沓家书,“瞧,我家刘封就时刻惦记着他爹。”
众人大笑。
而在另一处,马超和庞德也已经定计:
“宋铁蛋,你以滚烫沸腾之开水,袭击鼠巢的主洞窟!”
“王二麻,张三多,你俩一个点燃艾草,一个挥舞蒲扇,从我们发现的侧面洞穴狠狠地讲烟扇入其中,熏死他们!”
“我俩就在这个隐秘的墙角洞穴,等待老鼠全家老小一起逃窜出来!”
马超得意地炫耀:“我的五钩神飞亮银枪,好久不曾登上战场,今日必饱饮敌鼠之血!”
“我的截头大刀也已饥渴难耐!”庞德也亮出了锃亮的兵器。
果然!
在西凉名小将们神一般的兵法下,第三个洞窟中很快蹿出一群耗子,然后就被马超快如闪电的五连戳斩于墙角,庞德也用刀背将两只幼鼠敲成肉酱。
“将军威武!将军霸气!”众少年满脸钦佩,全都变成了星星眼。
马超与庞德叉腰狂笑:“你们可以割下老鼠尾巴作为凭证。以后我们组建西……江夏铁骑,为齐王征战天下时,你们就以尾巴为信物,可以直接征召入伍,保证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以鼠尾为凭,必不相负!”众少年热血澎湃,歃血为盟。
暗中观察的刘备:“…………”
绷不住了的徐庶:“…………”
笑得岔气的周瑜:“…………”
“诶?齐王陛下?”待鼠窝被攻破,马超和庞德看到茶摊有人招手,顿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二小将喜滋滋地上前,纷纷献策:
“回禀齐王,经过我们荆襄军民的一致努力,现在老鼠都快绝迹了。以至于此地的山猫,也跟着饿死了一批,被百姓埋怨它们经常跑来偷袭鸡圈,所以,卑职请求,灭鼠之后,应该剿猫!”
“猫就算了,它们一直维持饥肠辘辘更好,就会更加努力地捕鼠。”刘备笑问,“孟起,令明,在江夏城生活得还行吗?饷银可够用?我看你们捕鼠成就斐然,应该晋爵才是。”
“那还是别了……我不想因为灭鼠之功晋爵。”马超讪讪,“将来若是有人为我列传,第一笔便称呼我为‘捕鼠大将军’,那实在是有损我在马家后人眼中的英姿。”
“俺也一样。”庞德小鸡啄米般狂点脑袋。
刘备笑笑:“其实都无妨的。将军沙场百战,拒敌千里,并不是因为他们残忍嗜杀,只是为了保护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捕鼠也是为避免硕鼠滋生,防止鼠群传疫,同样是保护人民。一切,都是为人民服务。”
马超的眸子里有光芒闪烁:“我听茶馆的说书先生,以及很多文人墨客评价,都说齐王陛下要建立一个大同社会,人人老有所依幼有所养,官员清廉,百姓勤奋,天下再无战事。真的有那样一天吗?”
刘备坦然道:“或许,一千年以后,一万年以后,也依旧做不到政治清明,人人如龙。但是……我们的努力犹如水滴石穿,终归会被后人铭记,我们所行之路也会有后人跟随。”
“只需要一千年后的人,比我们此时更好,便是值得的。纵然一万年做不到,那两万年,三万年呢?”刘备眸光深邃,“不必空谈未来,只需走好脚下。”
“是!小子受教了!”马超和庞德都是深受感染,纷纷点头,“江夏城,已经是比西凉城好太多了!我们何时挥兵北上,收复西凉?我们也想让父老乡亲们过上江夏城一般的美好生活!”
徐庶和周瑜顿时觉得怪怪的。
你们这些小子,巴不得马腾死是吧?想做带路党反攻老家是吧?
但他们所思所想的,确实是正义之事。
“只是……”马超担忧地对刘备道,“齐王殿下,这些日子,北方吹过来的风越来越冷了。依我在民间所见,御寒衣物怕是都不太够。就比如说刚刚跟我一起捉鼠的那些孩子,他们都还是穿的父母旧衣改造的破棉衣,很薄,肯定无法御寒。”
刘备露出胸有成竹之色:“不必忧心,我已有救民良策。”
“哦?大王有别的渠道能够获取更多衣物吗?”众人纷纷竖起耳朵。
刘备喟叹:“不,想从御寒衣物上解决,已经不太行了。曹操和刘表一直袭扰粮道,导致运输很慢,而且毛皮毕竟短缺,不能指望人人都有皮裘。所以,江夏城须得自救!”
所有人将希冀的眼神,再次投向刘备。
无数次带领濒临战败的士兵们,重新走向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