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春少不知秋

462. 天的意志

江潜伸手将两颗丹药握在手中,他很轻易能分辨,这两颗都是极品丹药。

也不知是炼制成丹时已是极品丹药,还是因为和晁耳的灵识融合,才化为极品丹药。

南月晴急忙阻止:「江潜,你真要拿这两颗丹药?那鬼东西可是在丹药中。」

江潜还没回话,又传来晁耳的声音:「小姑娘越来越没礼貌,说我是鬼东西,等江潜将我服下,我便让你只能当妾室。」

南月晴怒从心起,不加思索便反驳:「谁说我要当他的妾室?」

空中传来晁耳的笑声:「不想当妾,那就是想当正妻了。」

南月晴突然有一种无处使力之感,晁耳只闻其声,却无形体,南月晴总不能去砍丹药。

更要命的是她又生气、又脸红,被晁耳句句戳中要害。

「江潜,把这鬼丹药给我,我要烧了他。」

晁耳听到自己从鬼东西变成鬼丹药,反而笑得更开心:「你烧吧,丹药怎能烧死,小姑娘,人说一孕傻三年,你还没替江潜生宝宝,已经开始傻了?」

南月晴已气到失去理智,拿着悲歌要连江潜一起砍,还一边喊道:「谁说我要替他生宝宝?你做梦!」

偏偏南月晴越生气,晁耳越开心。

「好吧,你不想生,我只好让江潜去找李妙瑄生了。」

江潜听晁耳越说越不像话,而南月晴已经发狂,便决定不让他们再这样下去。

他把两颗丹药往自己额头一扔,融入意识之中。

南月晴看到江潜融合丹药,稍微恢复了理智,却又露出惊恐之色:「江潜!你真让这鬼丹药进入体内!难道……难道你真听信他所言,要我帮你生……」

恢复理智的南月晴,宝宝两个字实在说不出口。

江潜连忙摇手:「南月姑娘,你别信晁耳胡言乱语,我只是怕他再乱说话,才将他收入体内。」

南月晴仔细一想,正因自己剧烈的反应,江潜才不得不融合那两颗丹药,这样说来自己反而是晁耳的帮凶。

她歉疚的说道:「江潜,我不是有意的,我们想办法让他离开,他再说什么我都不会理他了。」

江潜露出一个让南月晴稍微安心的笑容:「放心,晁耳只是嘴巴坏了点,他人其实不错,不会害我们,这丹药对我有益无害。」

南月晴看江潜一切如常,终于比较放心,但转念一想,江潜说晁耳人不错,难道是认同了晁耳所言。

想到这里,她又满脸通红的别过头去。

这一天下来,她也记不清自己脸红几次了,感觉这是她此生最害羞的一天。

江潜此刻却无暇顾及南月晴的心思,两颗丹药的药力已开始在他体内扩散。

进入意识中的晁耳说道:「小子冲动,竟一次融合两颗丹药,我先帮你压制凡尘丹的药力,你去引导回天丹打通天灵。」

江潜先前已融合五颗化虚神丹,他认为回天丹和凡尘丹虽然都是极品丹药,药力也不会强过璀璨冰莲所化之冰魄丹,因而不觉得自己会融合失败。

但他却错估一件事,回天丹是以天之力做为药引。

若回天丹给别人融合,顶多就是提升天灵之力,达成醍醐灌顶之境,但他是江潜,是天之力的持有者。

天空突然凝聚一个巨大光球,宛若第二个太阳,这太阳还只照射一处,完全无视神隐秘境的存在,强烈的光芒蕴含巨大能量,直接灌破神隐秘境的上方空间。

附近数千里的人们,都看到第二个太阳的天地异象,而相隔最近的数人,更有一种毁天灭地之感。

碧落舟上的无尘子、姚小嘉、翡翠千黛,本已在高空之中,巨大太阳突然出现,这艘能穿越时空的战舰竟也抵受不住,被能量波击震退到千里之外。

当江潜在异界时,天之力大多时间在江潜体内温养,和江潜其他力量相辅相成,但在凡界,天之力就是无可比拟的绝对王者,再强的力量,遇到天之力也要让道。

神隐秘境的主人慕容无双,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怕的力量,这股力量还针对他的神隐秘境而来,慕容无双在第一时间以为是黑帝斯终于出现,定神之下才发现这是一股天地之力。

他感应到这股天地之力进入神隐秘境后更加集中,但不像冲进来的那一瞬间有这么恐怖的杀伤力,他再以神识探查神隐秘境被破坏的部分,发现仍能以神隐秘境自身之力修补,便决定先避其锋,不和这股天地之力正面冲突,等其消散再说。

仍在探索神隐秘境的姚仲鼎、歧幽等五人,在天之力灌破神隐秘境的瞬间,就已被天之力的威压震飞,不过由于他们并非天之力的目标,也只受到威压的影响,并没有直接触及天之力的能量。

只是姚仲鼎在被震飞的那一刻,双眼突然出现一道蓝色凶光,在确定天之力的目标并非自己后,这道蓝色凶光才退却。

四下无人,姚仲鼎像是自言自语般说道:「你识得这股力量?」

在他意识中出现一个声音:「我的前世便是死于这股力量,不过那是人为控制,并不是这种天地能量。」

姚仲鼎很清楚声音主人的前世是什么,便也不再多问。

离江潜最近的南月晴,本应遭受最大波击,她体内还有暗影魔种的妖力,本来就是天之力会狙击的对象。

但在天之力灌破神隐秘境的那一刻,南月晴第一时间的反应并非自己逃走,而是举起悲歌紧贴江潜,要和江潜一起对抗天之力。

不只江潜,连晁耳都被南月晴的反应吓了一跳。

时间紧迫,江潜来不及多说,只能强行把南月晴抱入怀中并说道:「别抵抗,让我来!」

江潜以自身气息包覆南月晴全身,让天之力认为南月晴是自己人。

南月晴此时也无暇脸红,感应到一股难以想象的恐怖力量降临在两人身上,她知道就算想抵抗也无从抵抗,只能遵照江潜之言,将自己的真气撤掉,让江潜去处理。

只是这时南月晴又产生一个很奇怪的念头,一早江潜不替自己辩解反而先逃跑,好像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此时的江潜,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江潜其实知道天之力不会伤害他,是因为他融合回天丹,开启天灵直接和天之力沟通,才让大量天之力集中想进入他的体内,但这股能量实在太过巨大,远远超过他能吸收的范畴。

他一边护住南月晴,一边拿出蓝炎,让蓝炎帮忙疏导天之力。

蓝炎剑身的蓝色圣焰从未像此时如此剧烈,圣焰充斥江潜周遭的空间,若此时有别人看到,只会觉得眼前是一个巨大的蓝色火球。

靠蓝炎帮忙疏导,连一成天之力都消化不掉,但江潜也没有更好的方法,只能看着大量天之力涌入自己体内。

他神元后期的灭世之光,被天之力快速的一颗颗点亮,江潜从未试过这么快速提升修为,在十颗灭世之光都被点亮后,天之力又独力帮他完成原本是各种力量综合而成的破极。

天之力本是由天地产生,即便圣氏和穆氏都曾操控过天之力,也绝不是如江潜这般,直接让大量天之力从外部灌进体内,凡界从未有人如江潜这般吸收天之力。

若说晁耳想由妖化人遭到天之力的惩罚是天罚,那江潜现在面对的就是天之馈赠,问题是这种馈赠的方式,人力根本消受不了。

在天之力面前,修为障壁根本不算回事,江潜的九次破极瞬间被灌满,他的修为来到神元大圆满。

而现在他只不过消化掉涌入体能力量的一成,更甚者还有力量不断在涌入。

什么化虚神丹也不重要了,照这样灌下去,江潜搞不好今日便能成仙。

但就在他完成九次破极、进入神元大圆满之际,突然发现修为被卡住,主要是天之力涌入体内的速度太快,而进入体内后冲击力又太强,江潜的身体跟不上,无法进入下一个阶段也就是虚灵期去盛载天之力。

对江潜来说,这个馈赠已经比惩罚还可怕,他即将爆体而亡。

在蒲葵山养伤的兽族武神庞加,突然感应到妖云有所异动,而远在西北边境的角族首领角漠,也在同一时间发现,象征角族命脉五角山不断震动。

庞加和角漠心中同时响起警讯:「不会吧?天之力又被境内之人凝聚了?」

在即将爆体之际,江潜意识中传来晁耳的声音:「没想到会有这种事,天之力真是我命中注定的克星,绕了一圈,我还是要死在天之力手上。」

江潜还不想放弃,此时更不会去理会晁耳的抱怨。

他除了无法转换为虚灵期的身体,各种方法也都试遍,包括召唤泰恩和妖缜,甚至激发时空灵佩回到过去,但现在他所有力量都被天之力强大的冲击封住,没有任何一种能发动。

晁耳的声音又响起:「小子,我先走一步了,我活了数万年也算活够了,最后帮你化开凡尘丹,希望你能透过皮肤疏导天之力,保自己和小姑娘一命,将来生了宝宝,告诉宝宝是干爹救你们夫妻一命。」

江潜万万没想到晁耳在死前还有心情胡言乱语,但他更没想到晁耳以死替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晁耳的笑声逐渐变淡,他已经开始把自己化开,江潜依稀听到晁耳最后一句话:「你被天之力压死我也必死,我把自己化掉还有机会保你一命。」

不管如何,和晁耳也算相识一场,江潜很难眼睁睁看着晁耳在自己面前牺牲,他意识之力全开,这是他现在唯一能调动的无形力量,想把晁耳的魂魄保下。

虽然就像晁耳所说,若江潜被天之力压死,那晁耳必然也会死,但就算能多活几个呼吸时间,江潜也要和身边的伙伴生死与共。

凡尘丹化开,和江潜的皮肤融为一体,江潜爆体在即,却突然感到自己的皮肤与天地融为一体,原本天之力全由他的天灵灌入体内,现在他全身都能与急冲而来的天之力接触,且不只能进,也能出。

江潜真的被晁耳用凡尘丹创造出一线生机,但灌入体内的速度还是快于他以全身皮肤疏导的速度,他仍在爆体而亡的边缘。

且更糟糕的是他虽开始能疏导,但离体的天之力并未消散或远离,而是在四周凝聚,蓝色圣焰的火球像是被添加无数燃料,火球不断变大变强。

原本南月晴并没遭到天之力冲击,现在却被火球不断施压,也已经快要抵受不住。

江潜在危急时刻想起赵先的八荒战诀,他先前无法运转八荒战诀是因为体内之力太过混杂,此刻天之力的强度已足以无视其他力量,八荒战诀能让体内的力量形成动态平衡,赵先原本的用意是提升破极上限,现在江潜刚好用来处理狂暴的天之力。

然而江潜一运功还是失败,这时江潜不得不承认赵先才是对的,他无法运转八荒战诀的问题本质是道心不符合,而不是力量太杂。

现在想这些又有何用?江潜终于放弃挣扎,闭目等死,只感慨害南月晴和晁耳陪自己死在此处,唯一的希望是泰恩的魂魄还能回到本体。

在他闭目的这一刻,突然又符合了万法随心的道心,无求道诀自然激发,且是由全身同时激发。

江潜周身由内而外出现无数漩涡,开始引动天之力。

他再次睁开双眼,进入一个很玄幻的境界。

天之力不再是恐怖的天地能量,被江潜一一安置,江潜放掉了一直搂着南越晴的左手,浮到了空中。

他知道南月晴已不需要他来保护,天之力已完全被他控制住。

在大约一刻钟之后,这一波天之力的爆冲终于停歇,全部聚集在江潜四周,变成无数个大大小小的漩涡。

每个漩涡都不断转动,让力量有一个出口,南月晴甚至不用靠近江潜,都能感受到这些漩涡全部蕴含了无比雄浑的天威。

而傲立空中操控着这些漩涡的江潜,此刻在南月晴心中,俨然是天选之人,代表了天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