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3. 了断之念
江潜自是不会想到,在他驯服巡空者蓝翎的这几日,也是兽族和白江联军决战之时,他若知道,必然会后悔没赶回白江。
他随着简文钦的广宁军离开天海森林,简文钦并不急于和南族决战,当南族和高槐城僵持之际,才是他从后方杀出的时机。
从江潜口中,简文钦也得知此战的主谋是寇乱,如何应付那几个高手仍是最麻烦之事,不过随着江潜出现,自然多了几分把握。
江潜却是对李妙瑄和南月晴的情况很担心,两女没去过仙域,不知凡界和仙域的差距,他在仙域之时已知奇雷斯大不简单,才能在卡森和修罗王两大强者间周旋。
李妙瑄和南月晴不只追到了等同奇雷斯分身的钢铁异兽,还遇上了奇雷斯本尊。
钢铁异兽在失去徐生下落后,便朝奇雷斯的方向返回,沿途被李妙瑄盯上,李妙瑄虽不知那是何物,但想来是敌非友,便和南月晴、地妖追了上去。
虽然像是分身,但钢铁异兽的本质还是神器,奇雷斯毕竟是魔族第一工匠卡森之徒,炼器手艺自也非凡,他无法赋予钢铁异兽真正的灵识,但能让其忠实执行命令。
遇到李妙瑄三人是意外,那并不在钢铁异兽的任务范围,因此钢铁异兽并没有停下和三人战斗,仍是朝着奇雷斯的方向急奔。
奇雷斯虽然和寇乱结盟,但他多数时候还是自行行动,答应帮寇乱拿下广宁城他已做到,会选择追击古荷,是因为他在古荷身上看到了惊奇之物。
那日古荷最后爆发的力量,很像仙域的智慧晶核,但其中又包含了极为高深的灵识,以奇雷斯对智慧晶核的认知,在长成为智慧树之前不应该有此等灵识。
而古荷从战场逃离的手段,又很像是古魔族的空间转移之法,简言之古荷引起了奇雷斯的好奇心,有没有要夺走古荷那像是智慧晶核的力量,对奇雷斯而言都是可以再议之事。
奇雷斯是一个极度自我之人,对于仙域或凡界的势力争斗他都没兴趣,当初也只是想在卡森女儿身上做实验,没想到弄出糟糕的结果,他才只好透过修罗王潜逃到凡界。
古荷一路被奇雷斯追着,却是在想别的事。
奇雷斯跟着她从棼西到棼中,两人长达一个多月的追逐,古荷发现奇雷斯的力量甚为怪异。
她先前就听纪伏真说过,奇雷斯靠着隐藏自身修为才穿越空间通道,当时她还没细想,仙域有各种奇人和修为高深之辈,为什么这种方法只有奇雷斯一人能用?而其他人无法仿效?
要知穿越空间通道就是穿越混沌,空间通道等同是一个小型的一方世界,奇雷斯瞒过的等同是天地之力。
到她被奇雷斯追杀,体认又更深,奇雷斯明明是仙域之人,到了没有天地灵气的凡界却丝毫未受影响,仍能行动自如,这也是源于奇雷斯那无视天地之力的怪异力量。
古荷有一种感觉,奇雷斯会追着自己,可能和她体内的黑暗晶核有关,或者该说奇雷斯怪异力量的来源,和黑暗晶核的力量也有一点相像。
更正确的说法,奇雷斯像是体内有一棵智慧树,因为智慧树跟着跑,所以奇雷斯可以无视天地之力。
智能树的功能就是在天地之间创造一个独有的环境,这环境可以不被原本的天地给约束。
但古荷也知道,奇雷斯不可能真的种了一棵智慧树在体内,她开始想去搞懂奇雷斯的秘密,若能搞懂,对她驾驭黑暗晶核可能会有不小帮助。
回到凡界之后,古荷开始渐渐能感应到黑暗晶核的存在,甚至必要时可以调度一些黑暗晶核的力量,但她深知这只是调动了极小部分,她认为只要能完全驾驭黑暗晶核,她必然会大幅提高修为并产生蜕变。
只是古荷并非奇雷斯对手,想来奇雷斯也不会这么好心,自己问了就说出答案,所以她必须想出一个对付奇雷斯的方法。
她会往棼中逃窜,是她最熟悉的还是修练玄清真经时所在的峒霞庵,现在简文钦等人还在为了南族入侵而奋战,她不能回头去拖累他们,便想回到峒霞庵找帮手。
而就在古荷快要抵达峒霞庵之时,另一人也快速向峒霞庵前进,两人竟碰巧遇到。
此人正是从古战场返回的唐衍,唐衍前往坐忘峰之前,让其未婚妻邱梓茵先暂住于峒霞庵。
唐衍和古荷在九元大陆时并无交集,但两人也识得彼此,且是友非敌。
古荷发现唐衍修为大进,已不在自己之下,马上和他说了奇雷斯之事,唐衍一听奇雷斯是南族的帮手,当下便答应相助古荷对付奇雷斯。
两人议定了一个简单的计划,便准备付诸行动,但奇雷斯却突然不再追击古荷。
古荷也不知怎么回事,先前在广宁城,奇雷斯对整座城的防御都丝毫不惧,单枪匹马便杀了进来,就算奇雷斯能察觉唐衍的存在,古荷也不相信奇雷斯会因此怕了。
两人又寻沿路返回,找到奇雷斯的气息所在,还发现奇雷斯已和人大打出手。
看到和奇雷斯战斗之人,古荷和唐衍二话不说便冲了出来,加入围攻的行列。
和奇雷斯交手的,正是一路尾随钢铁异兽而来的李妙瑄三人。
李妙瑄、南月晴、复始地妖、古荷、唐衍,四位年轻强者加上一只来自异界的异兽,合斗奇雷斯和他的钢铁异兽。
不只奇雷斯对几人的实力感到讶异,连他们对彼此的实力都很讶异。
这几位年轻强者各因不同际遇而脱胎换骨,此刻全是不下凡界超级强者的实力。
地妖一人就能缠住钢铁异兽,四位年轻强者便合力对付奇雷斯。
古荷有玄清真经,打法平淡就是她的特色,她无需采用太过激进的手段,只是一招一招进逼奇雷斯,让奇雷斯始终无法摆脱,这也让其他人能利用奇雷斯分不开手之时施放绝招。
这一代暗影天魔南月晴还是四人中修为最高者,且她又有悲歌在手,一时之间妖气纵横,就像当日况凌葳在桃花谷外的情况,每一剑都蕴含了凛冽的杀意。
李妙瑄更是直接化身为冰焰凤凰,如今的李妙瑄已跨越凡人的界限,不只有大日神元和凝霜仙脉,甚至还有了灵根,当南月晴等人发现李妙瑄的凤凰不是虚影,而是她的真身,都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在纪风芹的郡主府邸时,李妙瑄化为凤凰还斗不过江潜,曾扬言等她拿到一把凤凰也能用的神兵时,要再跟江潜挑战,当时连江潜都认为这只是李妙瑄的推托之词,哪来能让凤凰用的神兵,偏偏现在就出现了。
化为冰焰凤凰已经够可怕,这凤凰挥舞的还是五大神兵之首的轩辕母剑。
南月晴虽然无法化身,但纵横穿梭的妖气也像是一条巨蟒,李妙瑄和南月晴,终于又重现了当日在祁州的仙魔合一。
然而奇雷斯在这样的攻势下,仍轻描淡写的用充满魔气的拳头把冰焰凤凰和妖气巨蟒逼退,身为魔族第一工匠的弟子,奇雷斯连神兵都不屑用,就可看出他和几人的巨大差距。
但这也只是在唐衍出手前。
天地间冒出一声巨响,像是一个巨大的钟声。
和击杀欧阳恒时不同的是,钟声连敲了三下。
三个真实的唐衍,三个金色大钟,同时砸在奇雷斯身上,连围攻他的三女都被震退。
唐衍在发动空裂体的情况下,召唤出雪月圣鸣的大钟。
面对这可怕的天地之威,奇雷斯终于拿出一柄一面为刀、一面为剑的怪异兵刃,爆发惊天的气势和雪月圣鸣抗衡。
「你们竟能让我认真起来,很好!」
手握神兵的奇雷斯像是换了个人似的,每一次出手都是一发刀气剑气合一的螺旋气劲,一口气攻向四人。
刚刚还各出绝招的四人,瞬间被奇雷斯逼退,只余自保之力。
古荷这时才知道,自己想挑战奇雷斯只怕是空谈。
然而就在此时,另一股虽然不如奇雷斯、却也非常可怕的妖力,划破空间而来,人影尚未出现,一道黑白相间的妖火已朝着奇雷斯轰下。
这发妖火单论威能,还比唐衍刚刚发动的雪月圣鸣差了些,但对于奇雷斯却有一种天然的压制。
奇雷斯无法硬接,只能先向旁边一跃避开。
妖火的后方出现一个九尾狐女,穆芊芊来了。
穆芊芊比任何人都有杀奇雷斯的理由,她要替卡森、替果儿报仇。
奇雷斯皱着眉头看向穆芊芊手中的元焚,这柄神兵让他非常忌惮,他感应到神兵上面那既熟悉又陌生的气息。
穆芊芊已冷冷说道:「奇雷斯,你可认出了这柄神兵?卡森前辈待我如女儿,今日我便要替果儿姐姐报仇!」
奇雷斯虽然忌惮元焚,但穆芊芊也不过神元中期修为,奇雷斯摇了摇头:「凭你,只怕很难。」
穆芊芊露出一抹微笑说道:「是吗?」
一语说完,穆芊芊手中的元焚一转,在场众人之中除了古荷,包括奇雷斯在内全都勃然变色。
尽管穆芊芊锁定的目标只有奇雷斯,但所有人的身体都失去控制,连地妖和钢铁异兽的战斗都被迫停下。
穆芊芊激发了卡森的颠倒法则!
唯一不受颠倒法则影响的只有九尾狐女,穆芊芊一步步向奇雷斯走去,高举元焚就要一剑送奇雷斯上路。
然而奇雷斯的表情又回归平静,再次摇了摇头:「我说了,凭你,只怕很难。」
奇雷斯手中的神兵轰然爆发,竟突破了颠倒法则的封锁,一股巨力把穆芊芊震飞。
在穆芊芊被震飞的同时,颠倒法则也自动解除,李妙瑄等人都恢复了行动力,他们第一时间又对奇雷斯展开攻势,即便不敌,也不能让奇雷斯杀了穆芊芊。
古荷注意到奇雷斯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看来奇雷斯为了破掉颠倒法则,还是付出一定代价。
果然奇雷斯这次没出几招,便主动带着钢铁异兽向后退开。
「这次算你们好运,别再被我碰到,我不喜欢杀人,但也不介意杀人。」
奇雷斯把手中神兵对着古荷一指:「南族有你们惹不起的对手,看在同样来自仙域的份上,劝你量力而为。」
古荷还没答话,重新化为人形的李妙瑄已抢着说道:「有什么惹不起的,不就是寇乱吗?你让寇乱准备好,师弟已经去找他了。」
南月晴眉头一皱,她隐隐觉得好像不该把此事告诉奇雷斯,但李妙瑄已经说出口了。
奇雷斯一愣,旋即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说道:「你们拿我都没办法,还想去找寇乱?」
这次换南月晴自己忍不住:「我们是我们,江潜可不一样,你若遇到江潜也是死路一条。」
刚刚受伤倒地的穆芊芊,看到李妙瑄和南月晴抢着护在自己身前,又对江潜有无比的信心,她心中涌出难以言喻的滋味。
想到江潜,穆芊芊在心中叹了一气,或许李妙瑄和南月晴才是他的良配。
还有在回到九元大陆之前,在仙域的最后时光,当时听到幻芯说笑,讲到幻灵岛中以每个人名字命名的地点。
那时她心智混乱,一些话听在耳中也没多想,现在灵魂禁制已差不多全部解除,穆芊芊回想到那在潜龙之中的小敏,江潜和幻芯或许没察觉,但她又怎会不知道。
她了解江潜,也了解南宫敏,南宫敏不会和自己争抢江潜,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思念之情。
江潜太杰出,身边总是有各式各样的女子出现,她既然无法忍受,是不是该不再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