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气运之源
江潜又是一愣,据妖缜所说,最先进入昆仑的是堕仙一族,难道就是昆仑老祖口中的堕天一族?
仔细想一想这可能性很高,堕天一族可能不想让人知道来自天界,所以才改名为堕仙一族。
现在事实已经很摆明,他确实又回到过去了,绕了一圈,妖云原来是昆仑老祖创造出来的,本为冥罗妖气。
或者可以说是因为他的建议而创造出来的,江潜想到凡界的妖云又演化出兽族,兽族进攻白江,还杀了大师伯龙湘,这样算起来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江潜一拍自己额头,这因果关系也太奇怪了点,他想出让冥罗妖气化为妖云的此时,龙湘都已经过世了。
若他不让妖云现世,龙湘就会复活吗?江潜直觉认为不可能,但仔细一想,又不是很有把握。
昆仑老祖又调息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江潜,你之前问老夫为什么要让昆仑仙境恢复,因为昆仑仙境有气运之源,洪荒只会吞噬掉没有气运的土地,有了气运,自然能离开洪荒。」
江潜心中一凛,这又是另一件有因果关系之事。
他小心翼翼的问道:「前辈,气运之源又是什么?」
昆仑老祖看向远方,似乎正在接受自己创造的成果。
「有气运之源的地方,便能自行生成气运,昆仑仙境之所以是仙境,就是因为有气运之源,堪比一个大世界,气运之源若为人所用,则可以操控天地间和气运有关的力量。」
关于什么是大世界,江潜并没有多问,他猜测可能是类似表世界和里世界的说法。
江潜仔细咀嚼昆仑老祖话中之意,这和他所知现今的昆仑似乎又有所不同,无论是从冷昊天或妖缜口中,昆仑要偷取凡界的气运,正是因为昆仑自身气运不足。
昆仑老祖说气运之源亦可为人所用,江潜心想有没有可能是某个野心家又夺走了昆仑的气运之源,才让如今的昆仑缺乏气运。
他觉得似乎该提醒昆仑老祖这件事,一方面他还在想自己的建议和龙湘之死的因果关系,若改变过去会影响到现在甚至未来,他如果保住了昆仑的气运之源,是否也会改变昆仑需要窃取凡界气运的现状?
「前辈日后不在了,会有人来偷取昆仑的气运之源吗?」
昆仑老祖微微一愣,旋即一笑说道:「如果有,那也是昆仑仙境有此一劫,老夫已经尽力保住昆仑仙境,让昆仑仙境能够离开洪荒,之后的事老夫也管不着了。」
此时的昆仑老祖就像一个迟暮老人,一身仙气已逐渐黯淡。
江潜在心中叹了一气,看来还是无法从过去来改变现在。
昆仑老祖突然说道:「江潜,你能从下界来此,是和昆仑仙境有关吧?」
江潜虽然已经推测出自己回到过去,却不知该如何和昆仑老祖述说此事,毕竟攸关到时空灵佩,即便他已知昆仑老祖是天界大能,也不能确保时空灵佩在天界之人眼中是怎样的存在。
昆仑老祖并没看向江潜,也能轻易感知江潜的犹豫。
「老夫已经行将就木,说与不说都不重要,虽然只有从天界才能进入洪荒,但洪荒有可能将昆仑仙境送往任何一处,此处应该非常接近下界了吧。」
江潜一咬牙,脱口而出:「前辈,晚辈确实是从下界来的,昆仑仙境也的确会流落下界,晚辈走的并非空间之路,而是时间之路。」
这一段话,江潜无疑等同承认来自未来,却不见昆仑老祖有多惊讶。
「原来如此,所以你已知昆仑仙境会失去气运之源是吗?」
江潜坦率回答:「此事晚辈也无法确定,只是晚辈所知的昆仑,需要引入别处的气运。」
此时昆仑老祖突然做了一个和他身份并不相符的动作,他转过身对江潜眨了眨眼。
「或许昆仑仙境并没有失去气运之源,而是被人藏起来了呢?」
江潜不解的看着昆仑老祖,为何突然冒出藏起来一说?难道昆仑老祖也能看到未来之事?
昆仑老祖站了起来,哈哈一笑说道:「说不定把气运之源藏起来的人就是老夫,因为老夫遇到一个能接触到昆仑仙境未来之人,打算让那人到未来的昆仑仙境再去把气运之源取出。」
江潜浑身一震,他已经知道昆仑老祖想干嘛了。
对他来说,他并没有从过去改变现在,而是从过去又创造了一个现在。
昆仑失去气运之源一事,也即将在他眼前发生,且又是因为他多嘴导致。
但江潜也不得不承认,对昆仑老祖来说,这是一个保住气运之源最稳妥的办法,等江潜返回现在,便能将气运之源从现在看到的藏匿之所取出。
昆仑老祖伸了个懒腰,像是将无法完全压制冥罗妖气的郁闷一扫而空。
「老夫看的出来你是一个善良之人,江潜,老夫也没要给你什么重担,只是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一语说完,昆仑老祖用力吸了一口气,生意盎然的地面忽然冒出无数荧光,像是萤火虫一般漂浮到空中,虽然无法让妖云造成的黑夜转为白昼,却让黑夜生动许多。
昆仑老祖用手一抓,无数荧光又全部集中到他手中。
荧光从一个巨大的光球,又不断缩小,最后缩成一个指头般大小。
昆仑老祖对着江潜一指,指头般大小的光点从江潜的天灵进入体内,江潜感到这个光点深入自己血脉之中,最后停在乙脉的气海节点上,瞬间又消散于无形。
江潜并非一个没有戒心之人,哪怕昆仑老祖的修为在他眼中堪比金仙,但这个光点却让他感到非常的亲切,他才完全没有抗拒之意,当光点进入他的乙脉,他又感觉像是与生俱来一般。
只听昆仑老祖说道:「如果可以,老夫倒不介意把完整的气运之源都交给你,只是你的修为难以承受,刚刚老夫已将一小部分昆仑仙境的气运之源送入你体内,你可用来感应完整的气运之源,且不只昆仑仙境,天地间的气运之力从今后都能为你所用。」
说完这段话,昆仑老祖又对江潜眨了眨眼睛:「这算是老夫请你帮忙的谢礼。」
江潜欲再说些什么,昆仑老祖却把手抬了起来阻止他。
「老夫的时间不多了,要用剩余的力量去藏气运之源,该藏哪里好呢?」
左顾右盼了片刻,昆仑老祖突然眼睛一亮。
「有了,老夫替自己盖座大墓吧。」
江潜只看到昆仑老祖冲上天空,一路冲到了妖云之中。
空中传来昆仑老祖最后的声音:「既然这冥罗妖气赖着不走,老夫便用它来隐藏大墓,就叫遮天大墓吧。」
「江潜,老夫会将气运之源带到大墓深处,要取或不取,你自行判断,如果昆仑仙境始终无法摆脱这冥罗妖气,也未必要强求保下。」
江潜还来不及思考,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接着眼前景物一变,他又回到了坠云湖上方的那片妖云前方。
每每江潜发生昏迷或回到过去之事,回来的第一时间都先习惯性的向泰恩问道:「泰恩,我昏了多久?」
泰恩只回了一个啊字,妖缜的声音也在意识响起:「江潜,你还是无法探测妖云之力吗?」
这时江潜才留意到,四周每个人的表情、动作都和他回到过去前完全没变化,也就是这次他并没有用掉现在的任何时间。
接着他马上发现两件事,让他猛然一惊。
第一件事是之前他用逍遥升仙诀凝聚的意识种子,现在仍在妖云之中,他能透过意识种子看到妖云内部的情况,而他看到了遮天大墓的轮廓。
也就是说,他刚刚自始至终,都是透过意识种子回到过去,那他遇到昆仑老祖得到气运之源一事,应该并非真的存在。
但第二件事,就是他明确感受到了体内的气运之源,在乙脉的气海节点之中,且他一直是用气运之源在操控天之力。
当昆仑老祖将气运之源的光点送入他体内之时,他感觉这个光点非常亲切,像是与生俱来一般,现在他终于知道,这并非感觉,而是真的与生俱来。
昆仑老祖不知在他出生的多久之前,就已经把气运之源交给了他,所以他与生俱来气运之源,他能操控天之力而其他人不能,正是因为气运之源。
刚刚他只是用意识看到自己获得气运之源的一幕。
现在这因果关系该怎么算?他感到更加混淆。
这些事可以慢慢思考,眼下首要之事还是要带着他的小队和湖帮众人进入大墓。
既然已能看到遮天大墓的轮廓,剩下之事就相对简单,江潜让力量沿着大墓轮廓凝聚,瞬间让所有青蛊冒出青光,虚幻的大墓入口终于浮现。
…
遮天大墓在凡界有四个入口,分别对应大墓的第一到第四层,想进入大墓的,不只寇乱一伙人和江潜,还有人更早进入大墓。
此时大墓第一层的一个像是村落之处,有一百多人聚集在一起,但眼神中尽是恐惧和惊慌。
这一百多人当中修为最高的只有一位武皇初期,此人正挡在所有人前方,鼓足勇气说道:「岳文亮,你自己要加入玄武宗就算了,我们都已经躲在此处数百年,为何还要带人来赶尽杀绝?」
玄武宗朱雀军团团长岳文亮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一人旁边,身后还有另外十几人。
能让岳文亮跟随左右的自然只有一人,玄武宗圣掌门项逸峰。
「我只想知道斗神刀和青冥玄甲的下落,说了你们就能活,不说才会死。」
刀剑墓唯一的武皇向后方看了一眼,一百多双眼睛正看着自己,他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知道斗神刀被族中的长老带往第九层,要以斗神刀换取和此地的原住民合作。」
「至于青冥玄甲,在当初进入大墓时便不知去向了,青冥玄甲似乎和此处的一种力量有极强感应,我们也控制不了。」
项逸峰向身边另一人露出征询眼神,只见那人点了点头。
此人相貌普通,但眉心之间有一块赤红色的血块,俨然像是第三只眼睛。
得到确认后,项逸峰再看向身后另外一人说道:「进入第九层是否需要用到他们?」
项逸峰询问的对象,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中年人,他穿的并非道袍,但一件宽大披风上面印了个八卦图像。
中年人摇了摇头:「我们得自己上去,他们带不了路。」
项逸峰看到身后其他人跃跃欲试的眼神,笑着对他们说道:「这些是岳团长的族人,杀了他们也没用,走吧,我们去更上层。」
这次被项逸峰带进遮天大墓的,都是他真正的心腹,且不限于玄武宗之人。
他带往九元大陆的银瞳仙子骆佳佳、赤焰狂刀沙太辉、南斗之子刘楠、和独臂的真悟都在队伍中,另外号称万极城年轻一代丹阵器三杰的吕济元、安世瑜、乐绍也在。
先前项逸峰询问的两人,眉心之间有赤红色血块的正是四大圣护法的赤鬼,而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是四大圣长老的刘元之。
除了刘元之和刘楠这对父子之外,另一对父子是霸世宗的五绝之一独孤鸿和其子独孤兆。
最后就是朱雀军团团长岳文亮、火狼铁卫队长侯霸、土族的彩虹晶土传承者土利安。
还一位修为不在独孤鸿和刘元之之下的年轻人,气息深不可测,只是一直笑吟吟的待在一边。
连项逸峰都对此人份外尊重,在前往第二层之前还向其询问:「方兄可有什么看法?」
方洛摇了摇头:「我对大墓所知也有限,只是有种会遇上江潜的预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把二十年之期当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