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7. 姑娘自便
广寒四仙子彼此之间有极强烈的心灵感应，念碧琼知道宁珂没死，也知道宁珂受了重伤，宁珂一直没回归，应该是正在疗伤。
先前和圣甲军团的一战，靠宁珂引走银俑和金俑，彩月部最后顺利脱身，返回驻地后严密布防，念碧琼不敢再看轻敌人，也记起宁珂的告诫，不再让窦云掌权，即便她也受了重伤，还是亲自督军。
众人看到不再轻易暴怒、而是眼神锐利的七彩娥仙，彩月部的士气回来了。
念碧琼和宁珂连续遭到重创，还一个人也有感应到。
哪怕在不同的界面，胡笳琴仙素嫚被惊动了。
素嫚因为和念碧琼冲突，才一个人跑回瑶华谷修练，但她和念碧琼再如何冲突，都不代表能让外人欺负她们三姐妹。
她会勤苦修练，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素嫚担心念碧琼的做法，早晚会引起众人不满，彩月部是昆仑的霸主，也是众矢之的，若再有人反叛，和敌人里应外合，念碧琼和宁珂都会面临危境。
素嫚要成为让人不敢反叛且不敢挑战的存在，彩月部缺的就是一个渡劫强者，她要成为那个人，做为念碧琼和宁珂的最大倚仗。
她不知道念碧琼和宁珂是被谁所伤，但这是素嫚该返回遮天大墓的讯号。
一年半前，急于突破的素嫚，对白惜为何带来三个外人打扰自己清修甚为不解，然而在指导穆芊芊三女修练的过程中，素嫚不知不觉心境有了转变，想起她和念碧琼、宁珂初生化灵时，对世间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当时没这么多勾心斗角，如同穆芊芊三女，是彼此最坚强的心灵依托，单纯的想要一起变好。
素嫚在指导三女修练的过程中，自己也突破了，成为彩月部第一位渡劫期之人。
「白惜，谢谢你，我该走了。」
冰海龙龟白惜叹了一口气：「你们三人之中，就属你的意志最坚定，但生而为人，免不了沾染七情六欲，别总是压抑自己，去吧，让碧琼妮子有空也回来看看老婆子。」
素嫚常听白惜发牢骚，却很少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她突破到渡劫期后，心境也活泼了许多，忍不住和白惜开了个玩笑：「你又不是人，怎知做人的道理？」
白惜翻了一个白眼：「这是沈若告诉我的，要我多忍着玄冥老头，结果他自己忍不了。」
素嫚莞尔一笑，她想起在穆芊芊三女之前来到此处的沈若，虽然沈若只是一个修为被废的凡界之人，但一双睿智的眼神，确实像是看破了世间真理。
她知道沈若是龙宫三公主的夫婿，也知道敖青为了沈若和敖海仙君闹翻之事，心道敖青的确有眼光，沈若终究不是池中之物，总有一日会傲视苍生，成为龙宫都高不可攀的存在。
和白惜道别之后，素嫚把三女叫来自己面前。
「彩月部出事，我要离开了，你们可以继续留在此处，也可随时返回凡界，这三件仙物你们就收着吧，不用留下来了。」
李妙瑄首先不解：「琴仙，这不是你们的本体吗？」
素嫚一笑说道：「我们都已经化灵了，本体留或不留也没影响，之前让白惜和战佛守着，只是不想被有心人夺走，你们总不会用仙物干坏事吧？」
南月晴露出欲言又止之貌，她是和素嫚本体的胡笳古琴共鸣之人，素嫚将南月晴看做自己传人，便示意她但说无妨。
「遇到琴仙之前，我以为幻月一族是想干涉凡界的坏人，为什么谣传中有许多事都是幻月一族所为？」
素嫚笑着摇头：「也未必是谣传，幻月一族有三大派系，而彩月部也确实在凡界走动过，这世上没什么事有绝对的对错，大家都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
南月晴还想说些什么，但素嫚已举起手止住。
「你们不用担心，至少彩月部并没有想破坏凡界，碧琼姐姐只是做事冲动了些，常常不计后果，这趟我回去，会让她专注在经营昆仑和遮天大墓就好。」
说到此处，素嫚又拉回先前的话题：「除非碧琼姐姐或宁珂跟你们索要，否则别将仙物交给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三女互相看了看对方，皆有所不解，为何素嫚要特别强调任何人？
难道除了三位仙子外，还有谁会来索要仙物，而她们有可能交出去？
一旁的白惜叹了一气，语气平静的说道：「素嫚，你还是和她们说清楚吧。」
素嫚迟疑了片刻，才点了点头：「我说的任何人，包括妖月姐姐。」
这句话让三女惊疑不定，妖月不是让她们化灵之人吗？且还已经是个死人。
素嫚并没有多加解释，身形一动，已从原地消失。
渡劫强者的空间转移，不是三女用任何方法可以识破或跟上的。
穆芊芊喃喃自语说道：「其实我们也该跟去看看，琴仙教导我们这么长时间，就算我们修为还低，也该尽量帮忙。」
李妙瑄一拍大腿：「对！我们应该也去遮天大墓！琴仙的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
白惜突然说道：「老婆子也很久没去外界走动了，都上来吧，我带你们去遮天大墓。」
冰海龙龟也是仙灵，白惜让身体变大一点，好让三女和地妖能同时坐在自己背上。
李妙瑄最先跳了上去：「白惜，此去遮天大墓要多少时间？」
白惜想了一下才说道：「凡界天地有所限制，我无法进出凡界，只能沿塞任河前往，大概要三个月吧。」
李妙瑄又问道：「那我们能赶上帮忙琴仙吗？」
白惜哑然失笑：「素嫚已是渡劫期，又擅于幻化之术，速度比我快了十倍不止，你们还真想参与素嫚的战斗不成？」
李妙瑄此时才觉得自己有点不自量力，渡劫期的战斗，又岂是她们能够帮忙？
但转念一想，江潜如今正在遮天大墓之中，能让穆芊芊和江潜相聚也是好事一件。
当下她再不迟疑，催促穆芊芊和南月晴上来白惜背上，一行人往遮天大墓出发。
就在江潜和宁珂快回到彩月部驻地之时，宁珂突然喊停了球老哥。
穆翔也从空中降了下来，和江潜同样不解的看着宁珂。
「二姐也要回来了，我们改变一下计划。」
宁珂指了另一个方向说道：「大球，我们去那座山上，我把蜂巢召来，改为暗中行事，这次一定要收拾圣甲军团。」
才上山不久，乔冠、艳红、卓向非、小豹、莫七娘、佾空等蜂巢之人就连袂出现，蜂巢办事一向效率奇高。
宁珂看到佾空萎靡的气息，开玩笑般说道：「佾空，你看起来比我还惨，遇到了什么？」
佾空向宁珂抱了一拳：「幸好蜜仙让小豹来救我，他们有人能使出仙法结界，还把米蜂都歼灭了。」
宁珂秀眉微蹙，不发一语。
她亲眼看到圣甲军团的战斗方式，也亲身见识了金俑和银俑之威，本以为已经了解儒虚白的手段，但即便是金俑和银俑，也无法使出仙法。
更重要的，她比佾空还了解米蜂的特性，这是她送给佾空的珍奇异虫，即便有人能使出仙法，也歼灭不了米蜂。
宁珂随手拿出一个虫袋交给佾空：「米蜂繁殖不易，现在就剩这些，你先带在身上，不过这些都是战斗型的米蜂，侦查型的还没长成。」
佾空接过之后，对宁珂说道：「蜜仙对于我所遭遇之事有何看法？」
宁珂沉吟片刻，突然转头询问江潜：「夫君怎么看？」
江潜吓了一跳，并非因为宁珂突然问他意见，而是宁珂在心腹面前喊的这声夫君。
其中艳红和莫七娘，他在彩月宫时已经见过，但乔冠、卓向非、小豹和佾空，他都是现在才第一次见到，几人并不知道先前他和宁珂作戏之事。
在宁珂喊他之前，他一直在打量卓向非这位被称为广寒第五仙的男仙子，比起彩月宫的范金鵰等阴柔男子，卓向非是真的已到雌雄难辨的程度，若不是因为八尺的身高，江潜很难把卓向非看成一个男子。
卓向非不只一身女子装束，面部也是很精致的妆容，十指皆染成丹蔻之色，且眼如秋波、动作轻柔，举止神态无一不像女子。
当宁珂喊出那声夫君，江潜露出错愕的表情，卓向非还掩嘴轻笑，像是看到什么有趣的事物。
江潜赶忙看了一眼旁边的穆翔和球老哥，发现一人一兽毫无异状，这才想起宁珂说过会先给他们安一个与自己亲近的身份，好让他们在彩月部走动可以名正言顺。
「这样就接受了？芊芊可是你姐啊！」江潜忍不住在心中嘀咕，穆翔这小子还真好打发。
他再转头看向宁珂，还没开口，突然又发现宁珂露出狡狯的笑容。
江潜心中一凛，这才想到宁珂问他意见实为无意义的一件事，他对圣甲军团的了解也仅限于儒虚白本人，宁珂怎会突然问他意见？
宁珂像是看破他的想法，又说了一句：「夫君不用妄自
菲薄，妾身当时虽然受伤，却能明确感知圣甲军团最强的那位大乘期，刻意没对夫君下杀手，夫君可是认识此人？」
江潜知道宁珂说的是龙湘，他自然知道凭宁珂的修为，龙湘放水之事必然瞒不过，他其实也没想瞒宁珂，只是宁珂从未问过此事。
「我的确认识此人，他是我的大师伯，本以为已死，但我也不知大师伯为何会出现在圣甲军团之中。」
宁珂点头说道：「无论是使出仙法之人、或歼灭米蜂之人，都不似出自摩克，夫君可知凡界有谁会仙法？又为何要帮圣甲军团？」
江潜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有谁会仙法，但我肯定大师伯没有帮儒虚白的理由。」
球老哥在此时主动插入话题：「林素衣也在圣甲军团，伤了宁珂的就是林素衣，但她是被儒虚白以魂魄契约控制。」
宁珂原本不想提林素衣，因为当时她很清楚，林素衣本意放她离去，后来刺出那剑时也有先出声示警，这摆明是受人控制才有的反应。
儒虚白能控制渡劫强者，这是很可怕的一件事，宁珂并不想让众人太过担心。
球老哥提到魂魄契约，江潜才想到，莫非龙湘也是因为魂魄契约被儒虚白控制？
魂魄契约四个字，对宁珂和蜂巢众人同样造成震撼，莫七娘喃喃自语说道：「圣甲军团竟有人能订立魂魄契约，这下麻烦了。」
片刻之后宁珂才说道：「我要想想如何破敌，乔冠先回去稳住我们的人，其他人就留下来吧。」
乔冠应了一声便告辞离去，其他几人则还在等宁珂的分派。
哪知宁珂连穆翔和球老哥也一起分派：「此事你们也帮不上忙，先去修练吧。」
接着宁珂又转回身来说道：「小豹和佾空一样去盯着，有什么异动马上通知我，莫姨和艳红来和我参详如何破除仙法，向非替我服侍夫君。」
江潜大惊，怎么宁珂派了这么奇怪的任务，让卓向非来跟着自己，他哪需要别人服侍。
还没等他抗议，卓向非已向他盈盈施了一礼，并以如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公子唤奴家非儿就好。」
江潜这才知道卓向非连声音都如女子一般，等他回过神来再想喊住宁珂，宁珂已和莫七娘、艳红离去，留下他和卓向非在原地。
到现在江潜都不理解宁珂先前为何又露出那抹狡狯的笑容，以及这样分配的用意。
这是因为江潜不知道，在昆仑，卓向非早已艳名远播，有许多追求者，都想一亲芳泽。
江潜在宁珂和蜂巢开会时，一直盯着卓向非看，让宁珂非常吃味，才刻意在众人面前喊他夫君，这是在宣示主权。
既然江潜爱看，就让江潜去消受美人之恩。
看到江潜手足无措之貌，卓向非又用那银铃般的声音说道：「公子可是身体不适？奴家有安神定魄的仙酒，可助公子稳定心神。」
听到仙酒二字，江潜想起他和宁珂难以厘清的烂账，若这事发生在卓向非身上，那后果他都无法想象。
他吓的连忙摇手说道：「不用了，我不喝酒，阁下……姑娘自便就好，不用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