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6. 苍龙四后
听了穆芊芊之言，卓向非一惊之下脱口而出：「男仙子要当人妾室，姑娘说的男仙子可是彩妖剑仙？」
穆芊芊对卓向非的反应有点疑惑：「对啊，还会有别人吗？姑娘难道没听过幻龙打算纳彩妖剑仙为妾之事？」
卓向非又是啊的一声尖叫。
南月晴连忙阻止他：「姑娘声音小点，惊动到彩妖剑仙就不好了，姑娘若不知幻龙和彩妖剑仙的婚事，我们可说与姑娘听。」
卓向非也不知道自己的心中现在是何感受，由三位客人来告诉自己关于自己的婚事，怎么听都很怪。
但对象是那幻龙，这是真的吗？蜜仙真愿意让幻龙纳自己为妾？
卓向非不禁又抱着一丝期望。
他连忙说道：「放心，彩妖剑仙外出了，不在谷中，三位姑娘可放心说话。」
李妙瑄再无顾忌，大剌剌的说道：「原来如此，我就想说奇怪，外人皆称彩妖剑仙修为通神，我们弄出这么大声响，他怎会还没被惊动。」
卓向非心想你们不用弄出任何声响，就已经惊动彩妖剑仙了，只是你们没认出来而已。
但他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说道：「姑娘请快说说，彩妖剑仙和……和那幻龙的婚事是怎么回事？」
李妙瑄好奇的说道：「姑娘是刚回来彩月部吗？外面已传的沸沸扬扬，等沉香蜜仙回来，就会和幻龙完婚，届时幻龙会同时纳彩妖剑仙为妾。」
卓向非为之蹙眉，正因为他和江潜双剑合璧后，闲言闲语太多，他才刻意在谷中一步不出，不想让人再传闲话。
难道就是因为如此，念碧琼才决定把她也嫁给江潜？以绝悠悠之口？
但想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自己的终身大事，只有宁珂能作主，而宁珂向来不会干涉他。
更别说以他对宁珂的了解，宁珂岂是愿意与人分享丈夫之人。
如果是为了生育问题，那更轮不到自己。
卓向非试探性的说道：「姑娘……可是传言有误？我和彩妖剑仙还算熟识，并没听过他要嫁人之事，彩妖剑仙他……他应该不会轻易嫁人。」
南月晴心细如发，只是这次用错了地方。
她观察卓向非听到彩妖剑仙要嫁人时惊惶失措的神情，以及现在畏畏缩缩的反应，做出一个和事实完全偏离的判断。
基于这个判断，南月晴以身为女子且遭遇类似的同理心说道：「姑娘，看开一点，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姑娘别等此人了，他……他更不值得姑娘付出。」
南月晴没注意自己在说不值得付出之前，多加了个更字。
在她潜意识中，已把这位姑娘等待之人和江潜放在一起比较。
这番话却把卓向非弄得更糊涂，这三位姑娘不是刚刚才说江潜要纳自己为妾吗？为何现在又劝自己别等江潜？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厘清这件事，又试探性的说道：「姑娘难道知道我在等谁？」
穆芊芊和李妙瑄也被南月晴弄糊涂，不是正在谈论彩妖剑仙和幻龙之事吗？南月晴怎突然把话题转到这位姑娘身上？
难道南月晴识得这位姑娘的意中人？穆芊芊和李妙瑄不禁同时产生这个想法。
南月晴叹了一口气，才缓缓说道：「姑娘，你无意中已经表露出来了，同为女子，我能感受到姑娘的苦楚，此人的所作所为，只是在糟蹋姑娘的心意而已。」
穆芊芊和李妙瑄听到此处，也对眼前的女子泛起深深的同情。
虽然她们不知道是哪个男子伤害了这位女子，但听南月晴的说法，这男子一定是一个非常可恶之人。
卓向非却是越听越一头雾水，他本来是想从三女口中探听消息，现在听南月晴无端批评江潜，他已忍不住怒意。
「姑娘，你这样说可就不对了，是我自己爱错了人，他却没做错任何事！你可以怪我，却不能说他有什么不对。」
南月晴也不计较卓向非动怒，反而心中更替此女惋惜。
「姑娘生的花容月貌，又一片痴心，他应该珍惜你才对，竟然……竟然跑去做那种事，姑娘，你又何必再替这种人说话。」
卓向非不知南月晴为何要一再辱骂江潜，生气的说道：「住口！我当三位是彩月部贵客，不想让三位难看，幻龙公子人品端正，他本来就是蜜仙的良配！你们再辱骂公子，休怪我翻脸！」
南月晴张大了口，隔了片刻才吞吞吐吐说道：「姑娘……姑娘的意
中人竟是那幻龙？」
卓向非在气头上不小心说出真话，听了南月晴之言，不禁害羞的低下头。
但他转念一想，难道南月晴不是想骂江潜？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卓向非只能苍白无力的作出解释：「姑娘先前不是在说幻龙和彩妖剑仙之事吗？我也没想到姑娘会突然提到他人。」
南月晴直觉的摇了摇头，但摇到一半又想到有什么不对。
「我看姑娘提到彩妖剑仙时特别在意，还以为姑娘的意中人是彩妖剑仙。」
卓向非一愣，敢情南月晴刚刚想骂的是自己？
李妙瑄想到自己也听彩月部之人说过，卓向非在变成男仙子之前，曾经也是许多女子的理想对象。
因此她也急着替南月晴解释：「姑娘，此事真不能怪晴儿，那彩妖剑仙本是昂藏男子，听闻曾有不少女子倾心于他，姑娘刚刚的反应，晴儿自然会以为姑娘倾心的对象是彩妖剑仙。」
卓向非对二女的臆测有些哭笑不得，更不知如何才能把此事说清楚。
穆芊芊却在此时说道：「在我看来，幻龙和彩妖剑仙都不是什么好人，姑娘，你爱上哪一个都不对。」
卓向非自己被批评只是哭笑不得，这次穆芊芊直言批评江潜，可不是什么误会。
他的怒意又被挑起。
「幻龙公子到底做了什么，要被你们如此辱骂？」
穆芊芊一向嫉恶如仇，当年她在天枢殿时，就为了完全不认识的江婷被逼婚一事，跳出来和玄武宗、韩氏反唇相讥，现在她更不会姑息这种为祸女子的男子。
「那幻龙还没娶妻，已想要纳妾，便是没对妻子忠诚，那彩妖剑仙无端去当男仙子，伤了倾心于他的女子之心，现在更去介入蜜仙的婚姻，从哪一个角度，都不是好人。」
卓向非不在意穆芊芊定在自己身上的两条罪，却不能容忍她辱骂江潜。
「住口！幻龙公子和彩妖剑仙之事根本子虚乌有，公子心中只有蜜仙！两人有如神仙伴侣，就算纳妾，也不会是公子的主意！」
卓向非又想维护江潜，但另一方面他也不知道江潜纳妾之说是真是假，尽管在气头上，也不想否决自己有机会成为江潜妾室的说法，才把纳妾之事推到别人头上。
穆芊芊也越听越怒：「幻龙和彩妖剑仙之事，外面人尽皆知，还有哪个女子会希望自己的夫君纳妾？不是幻龙的主意又是谁的主意？姑娘，你既非幻龙，也非彩妖剑仙，怎会知道他们的私情，别自欺欺人了……」
听到此处，卓向非再也忍不住。
「我就是彩妖剑仙卓向非！我和幻龙公子清清白白！不容你们污蔑公子！」
这个抢白，让穆芊芊傻眼，张大了口说不出话。
一旁的李妙瑄和南月晴也是一样反应。
片刻之后，李妙瑄第一个开口：「姑娘……你明明是一个姑娘，这……这骗不了人的。」
说话的同时，李妙瑄指了指卓向非因过于生气而起伏不定的胸口。
卓向非双颊又泛起一丝红晕，但仍是难掩怒气：「我不需要告诉你们原因，总之我没做出任何对不起蜜仙之事，幻龙公子更不是你们说的那种人！」
三女实在很难把眼前之人看成一位男仙子，这位姑娘除了身材高挑，完全和女子无异。
像声音或胸前起伏这些外在的还算了，重点是这位姑娘无论神情、动作、心思，都看不出任何男仙子的痕迹。
更别说如天仙下凡的容貌了。
南月晴决定先不管眼前的女子是不是卓向非，点出一个重点：「姑娘，如果幻龙主动要纳你为妾，你会愿意吗？」
卓向非毕竟是天才剑修，在激烈的情绪波动之后，很快又冷静下来，他已想通这三位姑娘并无恶意，只是有很大的误会。
现在南月晴问到他最不敢面对的问题，他娇羞的低下头，不敢正视三女。
三女看到这个反应，不用卓向非回答，她们也已经知道答案。
李妙瑄忍不住说道：「这个幻龙到底是哪里好？值得你和蜜仙都为他如此？」
卓向非用很轻的声音说道：「幻龙公子乃人中龙凤，天赋傲人，生作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温文儒雅从不口出恶言，又非常重情重义，拯救彩月部于危难之中，对了，幻龙公子的才智也无人能比，学什么都超快，又总能随机应变，各种手段层出不穷。」
听了这段话，三女突然看
了彼此一眼，确认另外两人想法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卓向非的每一句形容，怎么都像是用在江潜身上的形容词？
然而三女此刻心中的想法也完全一致，幻龙是摩克人，她们仍没和江潜产生任何联系，她们想的是卓向非不认识江潜罢了。
若卓向非认识江潜，就会知道这世上有比幻龙更杰出的男子。
三女此时对卓向非的想法也很复杂，即便已经接受卓向非是卓向非，她们还是很难不抱以身为女子的同理心。
李妙瑄先想出一个方法劝慰卓向非，既然那幻龙这么像江潜，搞不好两人缺点也一样。
「剑仙……卓姑娘，或许那幻龙也有一些你不知道的缺点，例如他虽然口不出恶言，心中想的却是如何算计别人的坏主意，或是他因为学东西都超快，对自己学不快的东西，便投机取巧来代替。」
李妙瑄在说这话的同时，想到的是当初她丧失魂魄时，儡仙教两人制作傀儡，江潜总是想用投机取巧的方法蒙混过关。
南月晴和穆芊芊听到李妙瑄之言，马上会意过来李妙瑄的意思，两女也抢着说江潜缺点。
「或许就因为他才智过人，明明看透你了却又不宣于口，让你有秘密落入他手中的不舒服感受。」
南月晴想到的是在她第一次和李妙瑄决战前夕，和江潜在乾坤鼎中修练，隔了多日才发现幻境中的江潜就是江潜本人。
穆芊芊也接着说道：「重情重义能不能算优点都未必，他会对你重情重义，对别的女子也重情重义，等你真和他在一起，每天都要提心吊胆他又去招惹哪家姑娘。」
这个感受无人比穆芊芊体会更深刻，天下间也唯有穆芊芊有资格指责江潜拈花惹草。
照理来说，卓向非听到三女又批评江潜本该生气才对，但他此刻却气不起来。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三女这次的讲法很真实，好像真的发生过似的。
若在江潜身上发生，也真的不算奇怪。
「多谢三位姑娘的好意，我会记在心里，三位快请来谷里一坐。」
虽然四人从未动手，但这也算是另一个层面的化敌为友。
李妙瑄早已把彩妖剑仙因为变为男仙子而让女子伤心之事抛诸脑后，现在她反而认定卓向非生来就该是个女子，与卓向非之间再无隔阂。
在谷中待了几日，四女已成为无话不谈的闺蜜，只是李妙瑄三女毕竟不知道江潜和彩月部关系如何，始终没提到江潜的名字，提到江潜之事时，也只用师弟或朋友的名义带过。
卓向非也听了出来，三女在凡界有一个共同的朋友，似是穆芊芊的未婚夫，也是如江潜般天赋傲人的天骄。
从李妙瑄和南月晴提到那人时的语气，卓向非渐渐和二女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李妙瑄和南月晴也有这种感受，一日李妙瑄突然说道：「非儿妹妹，你和我们这么投缘，以后除了是广寒第五仙之外，也和我们一起吧，我们从苍龙三后变成苍龙四后，你就是我们的小妹。」
卓向非先前已听三女说过苍龙三后之事，知道这个后字只是一个称呼。
他年纪其实比三女大的多，但李妙瑄总喜欢喊他妹妹，说是要让他感受被女子呵护的感觉，这是只有幼年的女子才能感受到之事，而卓向非并没有如女子般的幼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