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夜探冰杌
因为江潜与黄阿大一战时间拖得太长,加上场地被江潜弄得乱七八糟,龙湘和公孙立商议了一下,决定让最后四强的比试明天再举行。
江潜和江婷都进入了四强,又都真气耗竭,便决定留在天枢峰休息一晚。
江婷本就顶着临渊三金钗的名头,今日比试又大发神威,尤其在最后和曾亦真的一战,高举天照发动绿绫缠的那一瞬间,恍若女神现世,现在更是临渊宗所有男弟子的偶像,就连被她淘汰的开阳峰,在曾亦真吹嘘自己得到江婷的特殊关注后,都一堆师兄弟围着曾亦真拜托他带着认识江婷。
江潜也第一次感受到众人关注的感觉,只是关注内容有点诡异。
「看,那就是把雾仙子甩掉又弄哭的江潜!」
「这不是全身着火还把屁股烧了个洞的江潜吗?」
「怎么会有人在大比八强不用真气拳打脚踢,真是临渊之耻啊!」
当江潜听到这些话欲哭无泪,其他都还算了,把雾仙子甩掉是怎么回事?
江潜一日之间称号从武士一阶,突然多出了「男性公敌」、「光屁股侠」、「临渊之耻」三个称号。
但他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今天最后玉佩的反应是怎么回事。
入夜后,江潜靠银霜铁衣神功快速恢复了真气,在天枢峰后山挑了一个没人的僻静处,想再测试玉佩的反应。
江潜手按玉佩,想看看能不能再抽出那丝能量,试了半天都没反应,他回想今日比试时的情况,想到他当时心中正在抱怨有一成真气不见,玉佩就突然产生反应,于是他用了所有能想到的难听字眼抱怨了一轮,心中骂完还说出来骂,但玉佩就是纹风不动。
江潜心想,该不会一定要等真气用完玉佩才会提供能量吧?这好像没什么用啊!正常人谁会把真气用光?
他突然灵机一动,该不会消失的那一成真气跑玉佩里面去了吧?
江潜最开始发现真气消失时,就有内窥想看真气跑去哪里,但要在发招的时候才会消失,消失的速度又太快,他很难追踪到真气的消失轨迹。
现在有了这个怀疑,江潜便将心神集中在玉佩上,一边尝试发招,果然发现他每次一出招玉佩就有很轻微的震动,然后一丝真气流入。
「原来是吃我的用我的才吐出来这么一点,不过它吐出来的比真气还精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江潜还在端详玉佩,突然感到有人往这个方向走来,江潜心想这么晚了谁会来这荒山野岭?该不会是天枢峰的师兄师姐偷偷约会?那这样被他撞见就尴尬了。
一念至此,江潜便找了块大石先隐藏起来。
结果来者竟是一全身夜行衣之人,全身黑衣包覆,只留下一双眼睛,看瘦小身形似乎是个女子,来者并没有在江潜所在处逗留,一路仍在往前。
江潜开始起疑,若是临渊宗弟子何须穿成这样,今日宗门大比来临渊宗的闲杂人等众多,该不会混入了什么刺客劫匪吧?一念至此,江潜便悄声跟了上去。
黑衣人似乎对天枢峰后山也不熟悉,走走停停,小半个时辰后,终于来到一棵大树下停下,探头向前观望。
只见黑衣人拿出一个暗红色珠子,向前甩去,甩完便隐身于树丛后方,被他甩去的方向,冒出一阵火光。
等了半响,火光又逐渐熄灭,前方并无特殊动静,黑衣人换个方向又丢出一颗,仍是毫无动静。
江潜躲在黑衣人身后不远处,突然听到黑衣人自言自语。
「这公孙老儿竟然真能把冰杌兽幼种培育出来,害我上次来吃了大亏。」
「还好从他门下套出来这两天是冰杌胎息休眠之时,看来所言不差,这么大动静都没出来。」
黑衣人确定前方没有异动后,再摸黑往前继续前进。
江潜来到刚刚黑衣人停留的大树下方,向前观望,却没再前行。
树下一丝淡淡清香逐渐消散,似是黑衣人所留下,江潜先前听到黑衣人言语已知是位女子,江潜在研发芬芳丹时,对一些香味都有研究过,黑衣女子留下的香味非常独特,并不是从他所熟知的植物中产生。
他也知道这区已经是冰杌兽的地盘,虽然刚听到黑衣人说冰杌兽正在胎息休眠,江潜也不确定真伪,不愿再冒险前进,这冰杌兽虽然只是幼种,也不是他这种后天期弟子有办法应付的。
更何况前方再进去就是临渊宗最高禁地擎天崖,江潜虽然没去过,也从流云真人的手札中看过关于擎天崖的记载。
不少临渊弟子都知道擎天崖本是烟炎山的火山口,被流云真人以上古灵宝吹雪珠将其冰封,但很少人知道的是,擎天崖之所以是禁地,其实是为了保护临渊宗弟子别轻易闯入。
据流云真人记载,吹雪珠将火山口冰封之后,整个擎天崖形成一片冰雪天地,且吹雪珠产生的并非正常冰雪,对人体有极高的侵蚀性,一般后天期武者进入,只怕数十息时间便会爆体而亡,即便是先天期高手,待在这片冰雪中都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只有流云真人和临渊七子知道控制吹雪珠的方法,因其关系到火山口的冰封,所以连临渊宗其他长老都没传授,以防吹雪珠被人盗出,若不先使吹雪珠停止运转,即便能进入擎天崖取走吹雪珠,境界再高也会被其寒气侵入体内,根本无法将吹雪珠带在身上。
而若想隔绝吹雪珠的寒气,只有同为上古灵宝能办到,这世间又有几样上古灵宝。
江潜心中正想着,却不愿离去,黑衣女子会到这擎天崖,还特别挑了冰杌兽胎息休眠的时间,多半是为了吹雪珠而来,江潜虽觉得不可能成功,却也想留下看看后续动静,更何况他已从刚刚跟踪过程中看出这黑衣女子不过武师二阶修为,即使有什么意外发生,他也不至于无法应付。
果不其然,大约一刻钟时间,江潜就看到前方有人影返回,应是那黑衣女子,江潜连忙回到原先躲藏处。
黑衣女子回到大树下才停住,江潜一看,黑衣女子身上已蒙上几处白色雪渍。
黑衣女子似是不愿离开,盘坐于地上,双手捏诀,一会儿她身上冒出丝丝白气。
黑衣女子起身又向着擎天崖处张望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想不到这天地灵雪这么难缠,连赤鸦羽衣都挡不住。」
江潜心中正为宗门得意着:「我临渊宗两大镇宗之宝,岂是汝等宵小之辈能夺取!」
便又听到黑衣女子愤愤不甘地说了一句:「看来只有在明天大比结束后设法擒住那江潜了。」说罢便转身沿来路离去。
「啥?关我什么事?」江潜听到最后一句愣住。
「擒住我?凭你一个武师二阶?是没看到你江少今天比试大发神威吗?」江潜更在意的是擒住二字,心中不由咒骂了几句。
「不对!她要擒我,我干嘛不现在就擒她?一个武师二阶而已,抓了正好带去给大师伯审问。」
江潜一念至此,后悔刚没第一时间行动,花太多时间骂人,便马上起身朝来路追去。
没想到这黑衣女子回程时速度飞快,江潜完全看不到其身影。
江潜想要不要先禀告大师伯,让大师伯从可疑之人查起,又转念一想今日天枢峰外来者实在太多,总不能一个一个盘查吧。
「没关系,既然已经让我知道了,明天小心一点便是,搞不好还能把这宵小之辈引出来,替临渊宗立一大功。」
江潜内心中并不太将一个武师二阶放在心上,只提醒自己明天不管去哪都要带着元焚。
第二日一早,天枢峰又挤满了人潮,看似有比昨天略少一点,主要是有几峰一些弟子已退去,但外来观看比试之人依然很多。
人人都在谈论今日四强鹿死谁手,还有人公开开起赌局。
姜鹰一赔二,古荷一赔三,江婷一赔四,江潜一赔三十,这是大家比较公认的赔率标准。
江潜一出门就听人在谈论赔率,心中正闷着,自己虽然想要低调,但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但说要他买自己获胜来出气,他又犹豫了一下,先不说古荷那瑶光冰心诀和寒霜剑舞高深莫测,自己已没把握能胜之,那姜鹰更是已能降神,速度和威力都不是他能比的,他完全想不到方法应对。
至于江婷,江潜倒没去考虑过,反正遇到就让江婷胜了,凡事让着江婷从小就是江潜根深蒂固的想法。
「反正你们江少以武士境站上宗门大比四强成就已经震古烁今,就不和这等俗人去争一时之长了。」江潜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又得意起来,他虽是商贾之族的江氏少爷,但为了买功法秘籍亲自操办羽镜堂,对钱还是很看重的,不喜用钱去做没把握之事。
江钱边想边走着,又自得意满的顾盼四周。
「师姐你看!那就是光屁股侠江潜!」
江潜听到身后的声音,不禁皱眉回头一看,见两年轻女子红着脸摀嘴轻笑。
「不应该是玉树临风的江潜才对吗?这些人怎这么不长见识?」江潜心中喃喃自语。
江潜接着又想到,自己怎会不自觉用玉树临风来形容,难道是整天听那曾亦真吹嘘近朱者赤的结果?一想至此不禁叹了一气。
说鬼鬼到,马上听到一熟悉喊声:「江师弟,你有看那赌局赔率吗?也太瞧不起你了,我必召集人马替师弟助威!」
江潜见曾亦真走来,一脸替他抱不平模样,心想这哥们还是够意思,便笑着打招呼道:「曾师兄果然是江潜交心之友,江潜必不负所托,曾师兄可买了小弟获胜?」
「当然!别人不知江师弟能耐,我岂能不知!为兄已买江师弟获胜,今日就让那些自以为是的赌局庄家狠狠踢一次铁板!」
曾亦真一边搭着江潜肩膀,用行动表明今日便让我们兄弟威震临渊赌局!
后方一开阳峰弟子匆忙跑来,边跑边喊:「曾师兄!你刚刚买的江婷胜出字据忘记拿!赌局老板让我送来。」
江潜斜眼看着曾亦真若无其事收起字据。
「哈哈,江师弟,你别误会,江婷妹妹自然也是要支持一下的,你放心,我大笔资金都买了你获胜,只是用零头小小支持江婷妹妹。」曾亦真拍拍江潜洒然一笑。
身边突然又传来有人议论的声音:「那曾氏少爷真是大手笔,豪掷千金买了三万两江婷获胜,有钱人家少爷就是不同!」
江潜看着身边曾亦真脸色由红转青的过程,但没一会又神色如常,泰然自若说道:「所以说我们别以讹传讹去嚼人舌根,连江潜江婷都会搞错,传出去真笑掉别人大牙。」
江潜心道这哥们才该去加入天权峰,要比脸皮之厚,恐怕临渊宗没人在其之前敢称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