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众生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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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兄弟、余兄弟,好久不见,两位仍是清健如昔。」
「何大哥,别来无恙,还麻烦何大哥走一趟。」
在祁州东南方一座中型城池的茶馆中,碰面的三人赫然是蓝天军在祁州销金窟的主帅程刚、总管余伊一、和目前担任草帮副帮主的何旭,因为何旭也在蓝天军待过,三人便用昔日旧称。
这座城池刚好在蓝天军总部销金窟和草帮总部草山中间的位置,因此三人抵达的时间也相近。
何旭露出亲切的笑容说道:「都是自己人,客气什么,只是两位兄弟紧急约我来此处,可是有什么要事?」
余伊一这几年也有所获,目前已是武王中期,程刚倒是一直停留在武王初期,但身为蓝天军销金窟主帅,程刚为人公正,遇到战事又总是身先士卒,本身实力又非常强悍,即便武尊都无法在他身上占到便宜,余伊一昔日在银鸢第四分队时曾是程刚上司,现在对程刚也心服口服。
因为余伊一主要负责蓝天军的对外交涉事务,加上又是江潜旧识,程刚才带余伊一同来见何旭,但余伊一为了表达对程刚这位主帅的尊重,便让程刚来发言。
程刚对何旭抱了一拳说道:「就因为事态紧急,所以兄弟只能麻烦何大哥跑一趟,来两地中间相会以节省奔波时间,敢问程大哥,听闻魔宗最近又在祁州死灰复燃,此事可为真?」
何旭露出恍然的表情,却只是轻松的笑道:「程兄弟是为了此事而来?那程兄弟多虑了,魔宗是有在祁州出现,但都是一些不入流的跳梁小丑而已。」
程刚却郑重其事说道:「兄弟邀何大哥前来的确是为了此事,一方面要提醒何大哥和纪帮主切勿轻忽魔宗,一方面也是来和何大哥辞行,蓝天军要从祁州撤退了。」
「撤退?只因为一些魔宗散修?」何旭不解的看着程刚,蓝天军从成军以来,无论带头的是江潜、李妙瑄、程刚、甚至是何旭自己代理的那段时期,作风一直很强势,这几年蓝天军在销金窟一带已完全称霸,附近各宗族宗门归附,连盗贼团都对蓝天军服服贴贴,程刚却突然说要撤退。
「对,此事是江队长亲自交代兄弟,虽然江队长有给兄弟几个选择自行斟酌,但兄弟也认为先行撤退最有利。」
程刚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交给何旭,正是江潜出发去晋北之前令人带给程刚的那封。
何旭皱着眉头看完,看完后还给程刚,闭目沉思。
一旁的余伊一先忍不住说道:「何大哥,你也清楚江兄弟的为人,他绝不会空穴来风,预先防范总比事后后悔的好。」
何旭缓缓睁眼,平静的说道:「我自然知道江队长的能耐,也不是质疑他的判断,但江队长也只是怀疑而已,魔宗和玄武宗联合,这真的有可能吗?他们可是上千年的死对头。」
程刚点了点头说道:「兄弟在刚接到江队长的传信时也是和何大哥一样想法,江队长也只是让兄弟留意祁州有无魔宗风吹草动,但日前我们已得到晋北那边传回的情报,玄武宗子堂只是在扼北平原以大阵和同盟对峙,没有任何接战的企图,何大哥不妨想想,玄武宗为何只是拖着同盟联军?」
何旭这时才第一次变色:「此话当真?」
程刚苦笑说道:「兄弟何需欺瞒何大哥?也是因为如此,兄弟才要将蓝天军带回圣南和关大哥会合,不给敌人有任何分批击破的机会。」
「好,我知道了,不过请程兄弟留下少量弟兄晚几天出发,草帮已在祁州深根,短时间内很难撤离,我会先带人去接手销金窟的防线,确保草帮要撤离时后路通畅。」何旭脑海中飞转,要采取怎样的行动顺序。
「没问题,兄弟会亲自殿后,何大哥直接让接手之人找我便是,另外林大顺兄弟已先行返回圣南,通知圣南钟氏也和银鸢佣兵团会合,目前大胜关暂由钟氏把控,何大哥若要带人进关,通知钟氏之人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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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扼北军营内,夺魂丹的效力发作,局势瞬间改观。
无论是武学修练体系,或是修仙体系,都要到武尊境和对应的结丹期才有破极之说,因为在迈入先天阶段的武王境和筑基期时,丹田尚未演化,要到化为丹田海或结成金丹,才会有新的承载力,破极便是将承载力不断填高,超越原本功法满溢时的状态。
夺魂丹的效力是将武者意识强行和身体分离,除了让身体能被夺魂丹的主人操控之外,也让丹田不受意识控制强行激发,爆发出类似破极的力量,而越低修为的武者,因为丹田的承载力越小,强行破极后提升的实力也越夸张,武士境的破极甚至让武者成为原本十倍以上的实力、武师境都能拉高五六倍之多,都跨越了一个大境界以上。
而强行激发丹田,所用的就是寿元之力,这也是正常修练没人会这样做的原因,现在这一万个被夺魂丹夺去意识的武者,等同是燃烧寿元在战斗。
且这些武者的意识,虽然无法掌控身体,却没有沉睡或分离,仍在原本的意识海中,只是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掌控,所以现在这一万个武者,是看着自己寿元不断燃烧,然而无法阻止。
夺魂丹对境界的要求极高,要能夺去另外一个人的意识,至少要高出对方整整两个大境界,就和当初南月晴的血脉武技石化一样,就算效果再神奇,一般遇到比自己低两个大境界的对手,随手一刀杀了即可,根本不需要用如此多余的手段。
但玄武宗和雁回宗这次对抗同盟入侵,是大规模的战事,这些低阶修练者正好能派上用场,玄武宗炼制出的夺魂丹用的是任竹的血脉之力,任竹本人就是夺魂丹的主人。
当任竹放弃先杀江潜和李妙瑄,玄武宗已把夺魂丹完全激发,在任竹的意志下,这一万个武王以下的修练者实力暴增,全都不要命似的杀向同盟联军。
江潜当晚在仓促之间,自然没时间去研究夺魂丹药水的原理,但对他来说没这么复杂,玄武宗无论是将这些低阶修练者的意识封印或剥离,封印或剥离后仍只能用遥控的手段去操控这些人战斗,他的意识丹没办法操控活物,但只要身体变成无主之物,他可以直接进去当主人。
他不用遥控,而是给每具身体一个新的意识,只是这些意识都是江潜。
看到玄武宗发动夺魂丹效力的第一时间,江潜也马上发动了意识丹效力,现在身上令牌有意识丹融入其中的,只有和江潜一起从风口镇出发的几百人,在意识丹发动后,这几百人瞬间停下了手中原本的动作,在江潜意识主导下后退离开战圈。
任竹等玄武宗高手见到有几百人突然失去控制,虽然觉得奇怪,但那毕竟只是一小部分,眼下首要目标还是歼灭同盟联军,任竹依旧主导其他被夺魂的武者疯狂进攻,之前一直没和同盟正面冲突的玄武宗、雁回宗武皇和高阶武尊,此时也加入战局,利用这些被操控的低阶修练者掩护,对同盟造成重击。
同盟一时乱了手脚,却有两支五百人队跳了出来,大声喊道叫其他人先避开,而这两队各自形成一个战圈,稳守在同盟的最前方,让这些被夺魂后爆发了破极之力的武者,即便在人数碾压下也突破不了。
这两支五百人队,一支就是神冶门,这支看似修为不高的队伍却是神冶门的精锐,五百人神器共鸣之下,像是一座会移动的扼北大阵。
褚定之前议事时说过,就算扼北大阵没关闭,他们亦无所惧,这绝非妄言。
而另一支五百人队,则是银鸢佣兵团第一分队。
这次第一分队只来了一半人马,由周蛟和欧阳明斌带领,平时行事低调,也不参与意见,都让虎皇和李孟代表银鸢来对外,但讲到真正实力,关离亲率的第一分队仍是无可替代的主力,远超银鸢包括蓝天军在内的其他分队。
此时见到同盟遭受巨大威胁,周蛟和欧阳明斌才跳了出来,银鸢第一分队比神冶门更凶残,不只是稳守不失,还一步步往前突进。
被任竹夺魂的武者虽然实力暴涨,但最前排的被银鸢第一分队逼退之后,人和人全挤成一团,反而施展不出暴增的实力。
神冶门和银鸢第一分队厉害之处,在于都是用团队之力作战,即便是武皇高手尝试来突袭他们,都无法跨越雷池一步。
江潜见到夺魂武者的暴冲暂时被神冶门和银鸢第一分队控制住,也没闲着,既然确认了意识丹有效,他也就没什么好保留了。
江潜拿出一大包他刚到扼北军营前一个半月炼制出的意识丹,抓碎后大把大把撒在被夺魂丹操控的武者身上,脚踏龙腾靴到处乱窜,玄武宗的武皇看到江潜跑来跑去也拿他没办法。
但即便江潜炼制出许多意识丹,数量仍不够覆盖所有被夺魂操控的修练者,江潜便优先撒向和他生活在军营同一处的六千多个散修,希望能尽量挽救这些人的性命。
被操控的武者实在太多,江潜一个人撒出意识丹速度不够快,意识丹需用江潜自己的意识操控,陈良等人也帮不上忙,江潜便只能让自己分身进驻体内的李妙瑄来帮他一起撒丹。
任竹已发现刚刚才和自己缠斗的青年男女在夺魂大军中乱窜,一开始还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渐渐任竹发现越来越多人像一开始的那几百人一样,后退抽离战圈,他才感觉大事不妙。
任竹想要去阻止,却一直被萍雪神尼用悲歌遥遥锁定,萍雪神尼虽然不确定江潜和李妙瑄想干嘛,但此战已在江潜策画下有了重大突破,便对江潜无条件信任,她至少能做到让玄武宗干涉不了江潜。
终于江潜将意识丹全部用完,九成以上的散修被他控制住,剩下仍在疯狂燃烧寿元进攻同盟的,只剩以中小型宗门为主的四千人左右。
这些晋北的散修虽然都是应玄武宗和雁回宗的悬赏而来,但刚刚先被玄武宗控制身体、燃烧寿元,本已绝望等死,现在却被本该是敌对的江潜和李妙瑄救下,江潜的意识丹进入他们身体后,他们丹田的躁动都安静下来,恢复成原本的修为,不再燃烧寿元。
虽然现在控制不了身体,口不能言,但所有晋北散修对江潜和李妙瑄都充满感激,两人等同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已有不少人的意识想到,苍梦剑侣被排在十二天骄末尾一定不准确,他们才是真正的绝世天骄,之前穆翔说有对天奼仙侣要挑战苍梦剑侣,简直痴人说梦。
此时同盟成员也都发现了原本疯狂攻向自己的低阶武者,一大半都被江潜控制了起来,林南高声喊道:「江队长,赶快让那些人去攻击玄武宗,如此大事可成!」
既然畏于萍雪神尼而和玄武宗翻脸,林南已完全没保留的站在同盟一方,心想只有彻底消灭子堂自己才安全。
同盟诸人经林南提醒后,也都看向江潜,希望能靠江潜控制的这些人来终结战局。
江潜却皱了皱眉,他会救下这些晋北散修,就没打算让他们去拼命,和玄武宗厮杀是同盟的事,不是这些晋北散修的责任。
江潜高声喊道:「师父,众生平等,这些散修只是为悬赏而来,现在让他们出战只会平白消耗他们寿元,请师父让他们离开,别再参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