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 临阵破圣
就在江潜和思思、郑璐在深山迷路的同时，关离已经赶到望溪峡谷，圣南联军开始对空霄会进行诱敌之策。
纪伏真虽然还有疑虑，照他原本的想法，玄武宗此时应该也会有所行动，不过靠近晋北和晋陵的一方，始终没有他预期的情报传回。
箭已经在弦上，纪伏真还是得发。
空霄会聚集了大半个双岳的有志之士，并非没有擅于谋略之人，三大派系中曹氏的领袖曹轲，对于欧阳恒为何早几日不愿出兵，却在现在下达总攻指令甚感不解。
劝说无果后，曹轲愤然回到自己的驻地，曹氏派系中第二大宗族廖氏族长廖天印、第三大宗族陆氏族长陆豹，此时都在曹轲的营帐中。
曹氏没有武皇，却能和欧阳氏和段氏长期分庭抗礼，主要就在于和廖氏、陆氏的结盟，曹氏拥有大量的商业资源，管理五座中型以上城池，门下有源源不绝的修练者，廖氏擅于驭兽，握有一支三十只高阶异兽组成的小队，虽然不是无妄兽或冰杌兽这种拥有上古血脉的异兽，但也等同人类武尊修为。
而双岳陆氏，是棼西四大宗族陆氏的分支，若只看武学传承，陆氏并不在欧阳氏和段氏之下，陆豹自己就是空霄会的第六位武皇。
这次空霄会出兵圣南，总共来了八千人之多，其中曹氏派系就占了三千人。
曹氏是三大派系中唯一和银鸢佣兵团较为和睦的派系，加上又和蓝天军队长江潜的白江江氏有姻亲关系，本不欲淌这浑水，但玄武宗进占晋陵，原本的七晋联盟逃的逃、投降的投降，手握岳清商会的吴英又宣布全面和玄武宗结盟，曹氏为保自己双岳商业霸主的地位，只能参与了这次圣南之战。
曹轲并不想和圣南联军拚个你死我活，更倾向于守在一处隔山观虎斗，现在听到欧阳恒下达不合理的战术，此战不论胜败，曹氏必然都会蒙受重大损失。
原本曹轲还希望拉段无缺共同抵制，但段无缺是个不折不扣的战斗狂人，也不管会有多少损失，直接应承了先锋任务。
陆豹听到曹轲带回来的讯息，若有所思说道：「按照曹兄这样说，此战已避无可避，但我等还是应该留一条退路。」
廖天印此时也接话说道：「前几日曹兄说欲和我等合作的那人，现在可有更进一步消息？」
曹轲叹了一气说道：「先不说玄武宗势大，还有魔宗相助，圣南联军要胜出的机会小之又小，那唐衍开出的条件，同样令老夫进退两难。」
曹轲没有想瞒两位铁杆盟友，又接着往下说：「唐衍说他会负责对付欧阳氏，但要老夫重新打起凌霄会的旗号，从今后双岳只有凌霄会，再无空霄会。」
廖天印闻言变色：「神鳄岛凭什么和欧阳氏抗衡？这样做等同让我等和欧阳氏撕破脸。」
陆豹却有和廖天印不同的看法：「曹兄和廖兄都先别着急，唐衍这个条件的前提是圣南联军能够击退玄武宗，若圣南联军真有办法做到这件事，陪唐衍赌一把也未必不可行，眼前我等还是应该先应付好此战，配合出战的同时也要减少伤亡，之后才有余力和其他势力争雄。」
唐衍自从和关离等圣南联军的领袖议事后，就和杨疾两人一起行动。
杨疾并没有返回白江，而是陪同唐衍潜入双岳，让神鳄岛派人去通知临渊宗关于圣南联军的计划，毕竟若欧阳氏退返双岳，只凭唐衍的神鳄岛仍力有未逮，杨疾在此可第一时间支援。
来找曹轲之事，唐衍并未事先和联军领袖商量，也是行经岳清山脉时才临时起意。
但同样临时起意的还有纪伏真，纪伏真看到空霄会的配置后，刻意忽略了曹氏的一方，把主力都用来对付欧阳氏和段氏。
段无缺一人飞越望溪峡谷揭开此战序幕，息事楼高手也不隐藏，飞天鼯皇蔡泽和玲珑兔皇直接出面，截下段无缺。
同一时间空霄会大队人马从望溪峡谷冲过来，对圣南联军发动冲击。
虽说是全面出击，但空霄会出战顺序还是有先后之分，最先冲进望溪峡谷的只有段氏的两千人，其中又只有一百位段无缺的精锐亲卫冲在最前面。
这一百人是双岳赫赫有名的飞雀卫，飞雀取自于段无缺名字的谐音，飞雀卫中高阶修练者并不多，其中超过九成都只是资深武侯，另外只有一位武尊和七位武王，但飞雀卫对段无缺忠心耿耿，修练了和段无缺的血脉武技共鸣之法。
段无缺的血脉武技名为冲阵，发动时全身的真气都会转换成攻击力，能爆发出超过一个大境界的伤害，而飞雀卫的资深武侯都是战斗经验丰富之辈，能将爆发的攻击力妥善运用，并以战阵填补防御力的不足。
当飞雀卫爆发，连武皇都挡不下来，这正是段氏长期以来让欧阳氏奈何不了的底气所在。
银鸢佣兵团长期和空霄会作对，对飞雀卫的存在也不陌生，也很清楚必然要面对段无缺和飞雀卫的先锋之战，望溪峡谷的谷底大阵目标是困住空霄会多数人，自然不会用在只有一百人的飞雀卫身上。
周蛟率领的银鸢第一分队早早等候在此，一见飞雀卫出现，便迎了出来，同样组成战阵和飞雀卫厮杀。
第一分队是银鸢佣兵团的最精锐所在，实力远超其他分队，将近一千人大部分都是从银鸢草创时期就跟着关离，面对飞雀卫也只用了三百人上前阻挡，其余七百人去阻止段氏其他人越过望溪峡谷。
欧阳恒最顾忌的也是银鸢第一分队，见到第一分队和段氏耗上，便下达指令全军出击，欧阳氏和曹氏的六千人终于要进入峡谷。
周蛟见状，发出一声号令，假装是因为对面人多而边打边退，虽然会把段氏一些人带出望溪峡谷外，但不至于让第一分队陷入隐藏的谷底大阵中。
见到空霄会多数人都进入望溪峡谷，周蛟双手高举，以自身血脉让溪水翻天而起，周蛟被称为水战专家，就在于他的血脉不单单是水属性，还能和任何液状物融合强化。
望溪溪水翻起的同时，大阵发动，满天符文落下。
银鸢第四、第五分队、草帮和湖帮萧剑波的一千人精锐同时出击，在和空霄会人数相当的情况下，靠着大阵协助，开始对空霄会进行歼灭行动。
空霄会虽然陷入大阵，但同样是双岳地区的菁英，加上欧阳圣、欧阳德、欧阳昭、陆豹等武皇压阵，居于劣势却也没轻易溃败。
此战的关键还是在两边巅峰战力的几人身上，段无缺冲阵激发，息事楼几位高手除了蔡泽外，都已经被段无缺逼退。
段无缺对自己有无比的自信，即便看到圣南联军早有准备，看到空霄会被困于谷底大阵之中，仍是继续往前突破，没有丝毫救援之意，他相信凭他自己和飞雀卫就足够逆转战局。
欧阳恒却迟迟未动手，和望溪峡谷对面一股气势互相锁定。
他知道，关离来了。
这一百多年来的宿怨，终于要有一个了断，这是他和关离的第一战，也会是最后一战。
欧阳恒愿意不惜一切配合玄武宗行动，只因为他很清楚，东方玄要杀关离。
他也很清楚，东方玄只是把空霄会当诱饵，但他愿意去当这个诱饵。
就算空霄会的人全死光，只要能杀了关离，就是他欧阳恒的胜利。
从关离崛起之后，已经成为他的心魔，让他这二三十年来修为毫无寸进，为了此生还有机会追寻武帝之境，并获得更长的寿元，欧阳恒一定得过关离这一关。
关离的气势突然高涨，身形未动，却一拳从虚空中朝欧阳恒落下。
这一拳，关离也等很久了。
然而这一拳没有落在欧阳恒身上，空中冒出一个巨大的手掌接下这一拳。
明灭手，正是空明老祖欧阳恒的两大绝技之一。
虚空中一拳一掌交会，弄出巨大声响，余波更是冲向望溪峡谷的战场。
对手是欧阳恒，关离无法再像草山之战或大胜关之战时那般，控制力量避免伤到己方，欧阳恒是他必须出尽全力才能战胜的对手。
然而就在关离和欧阳恒第一波交手，段无缺突然眼冒精光、状若疯狂，关离这种对手他不想留给欧阳恒。
段无缺再次催发冲阵的威力，将攻击力堆到前所未见的高峰，一枪把蔡泽扫退，竟朝着关离冲杀而去。
段无缺很强、是一个武痴，这是众所皆知之事，但世人并不知道他这么强、这么痴。
关离也没想到有人竟能介入他和欧阳恒之战，此时他的气势已凝聚到巅峰，随手一击都有毁天灭地之能，见到段无缺冲来，关离隔空一拳轰出，段无缺被轰的退了几十步，口角溢出鲜血。
但段无缺在笑，由衷的笑了出来。
并未擦拭嘴角的鲜血，段无缺再次冲出，这次冲到比刚刚更近，但也被关离轰退的更远，受伤更重。
段无缺再把冲阵的气势往上提，直到超出自己极限，第三次冲向关离。
同一时间，空中一个巨大的手掌浮现，欧阳恒的明灭手也向关离拍落。
关离这次不再隔空发招，全身燃起一团烈火，任由段无缺和欧阳恒的明灭手攻到身前，关离一拳轰出，和两股力量正面交锋，爆出如雷般的一声巨响。
火光中的关离没退半步，威风八面的立于空中，明灭手已经溃散，欧阳恒被反震喷出一口鲜血，而段无缺退的比前两次更远，全身焦黑的倒在地上。
在远处观战的东方玄，亲眼确认了关离的战力。
即便他已经尽量高估关离，仍然感到意外，若不是亲眼所见，东方玄实在很难相信一个半圣怎可能爆发出如此战力。
而另一个让东方玄意外的，是段无缺。
倒在地上的段无缺，全身生机已被关离那一拳毁去七八成，但他仍站了起来，眼神中的战意仍然炽热。
关离不在意多杀一个段无缺，既然段无缺求死，关离就会成全他。
然而就在关离准备挥出下一拳时，不禁瞇起了眼睛。
段无缺虽然是个修练奇才，但他并不算老牌半圣，进入半圣不过数十年时间，圣体凝聚了不过五成左右，照理说除非修练类似魔宗的秘法，五成的圣体尚不足以凝聚于外，此时段无缺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补伤势。
原本要用数百年才能修练而成的圣体，在段无缺的身上快速凝聚，随着修补伤势的同时，竟渐渐形成一具完整的圣体。
段无缺的气势再次高涨，且真气和刚刚有翻天覆地的质变。
东方玄在远处喃喃自语：「竟然有人能利用战斗来破圣，这段无缺的道心真是可怕，不过倒是很符合玄武宗的意志。」
「不对！段无缺只是伪圣，并未真正踏入武圣境，他的圣体仍有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