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龙临渊春少不知秋

301. 摄梦一剑

江潜在凡界时,只有在最初以灵气帮唐衍突破到武尊,曾大致听唐衍说明过半仙功法的来由,但即便后来两人建立过人交情,江潜也没去询问过唐衍半仙功法的细节,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当他接触到通天蹄印,才对半仙功法有了更进一层的了解。

半仙功法,重点其实不是在仙字,而是在半字。

鹿重向江潜解释,半仙功法是符文之力的操控,符文之力人人都可以学习,并不需要什么血脉天赋,有一套通用的规则,只是一般人对符文之力的应用,会表现在符篆、阵法、或是雕刻在一些神兵上,属于单一符文的运用。

只有化为功法武技,才能让符文组合并不断变化,但单一力量的功法,硬要加诸符文之力是反效果,只会稀释掉原本的威力,唯有两种不同力量的组合,才需要透过符文之力来串联,。

这个「半」字,便是一种力量只占一半,像通天蹄印就是灵气和妖鹿血脉之力同时激发的功法。

半仙功法能让组合在一起的两种力量质变,产生超越两种力量本身的效果,越高深的半仙功法武技,用到的符文之力也越复杂,而两种力量组合的方式也有许多不同型式,像通天蹄印的本质是以灵气发招,再用妖鹿血脉为辅助,使灵气完全爆发。

鹿重告诉江潜,半仙功法最可贵的就是符文的组合,这些组合是前人历经无数尝试才创造出来的智慧结晶,因此能够创出半仙功法武技之人,绝对都堪称大能,而力量反而有取代方式,若江潜能找到其他力量取代妖鹿血脉,便也能激发通天蹄印,只是最终呈现的招式型态会有所不同。

符文的种类成千上万,就像是一个独门的语言体系,每个符文代表了一个文字,许多制符师、阵法师、炼器师也只会学习少数需要用到的特定符文,很少人会精通完整的符文体系。

若要用符篆或阵法将特定符文之力外放,对于笔、墨、符纸或阵旗的质量也很讲究,越高阶的道具才能制成越强的符篆或阵法。

而半仙功法是将符文之力从身体之中激发,不需透过外部的道具,只是需要花时间修练,让符文组合瞬间在意识中成形。

鹿重给了江潜一本符文通鉴,仙域已知的符文有九成都被记录在其中,只有少数罕见的符文没被记载。

江潜拿到符文通鉴后,原本想将通鉴的内容全部记熟,但他略做尝试便放弃了这个想法,符文很难从外型去推测其意涵,要把近万种没有规律的图像记熟,不花个数十年来熟读很难办到,而江潜现在绝对没这种时间能浪费。

所以他还是只先记下通天蹄印需要用到的二十五种符文,把这二十五种记熟,然后在意识中不断演练,到能够一气呵成的程度。

当然江潜在初学阶段,要像鹿重或唐衍那般瞬间发招不可能做到,他的一气呵成也需要用七八个呼吸时间,但只要能做到这个程度,他就能尝试用不同力量去辅助灵气爆发。

他万万没想到,最后成功和灵气组合的竟然是天之力。

在此之前,天之力只有两个功能,一是遇到并非凡界之力时会自主凝聚,但有时反而会和江潜体内的其他力量打成一团,且离开凡界后,无论是在九元大陆或仙域,天之力都不再有这种效果,第二个功能就是点燃蓝炎。

江潜不知道这和他的灵气已和灭世之火融合有没有关联,灭世圣焰也是灭世和天之力自然结合,总之他把体内的力量都试过一轮后,发现唯有天之力能催发出通天蹄印的符文组合。

只是透过天之力催发的通天蹄印,已和鹿重施展的通天蹄印完全不同,江潜灵气爆发的方式,攻击范围小了许多,却是极为强猛的直线爆发,直线途经之处,不是像灭世之火慢慢焚烧,而是轰然摧毁,像是灭世的质变。

江潜知道,这是一发结实的斗气攻击,他藉由半仙功法,有了真正的斗气招式。

他之前唯一一次成功激发斗气,是让体内的泰坦大王吐了一口龙力出来,但那发斗气攻击只是将浮乱暴雷和贪婪飓风化为龙形,不算真的招式,也不能一天到晚要泰坦大王吐出龙力,不过江潜有了那次经验,现在突生灵感,龙形玉佩能让斗气凝形,也许能让由天之力激发的通天蹄印操控更顺。

这次江潜让符文直接在龙形玉佩上组合,再透过天之力发招,七八个呼吸后,江潜一腿踢出,一条质变的灭世火龙向外冲去,将大雪山的山壁轰出一个大洞。

江潜目瞪口呆看着自己的杰作,意识中的幻芯也惊呼不已。

通天蹄印不愧是妖鹿一族的三大神技之一,江潜这一击的力量完全不下灭世圣焰,但灭世圣焰只是把体内的天之力一次性轰出,在战斗中可一而不可再,通天蹄印据江潜的估计,以他此时的修为,足够连续激发五六次之多。

然而这已经不是妖鹿一族的通天蹄印,是江潜的独有绝招,需要天之力和龙形玉佩才能激发,任何人都无法模仿,江潜和幻芯马上进入最刺激的取名环节。

此时正在村中的穆芊芊突然右眼皮跳了一下,心中一个格楞:「奇怪,江潜也只是在山上修练,还能发生什么坏事不成?」

江潜扶着下巴,喃喃自语说道:「我打出来的和蹄印已完全无关,就叫通天一击吧。」

幻芯却马上表达反对意见:「这种名字满大街都是,像是路边就能买到用来骗肥羊的武技。」

江潜想想幻芯说的也有道理,便又重新思考:「我打出来的招式,虽然灭世已质变,但形态还是火龙,不然叫通天火龙如何?」

幻芯再次表达反对:「不好,火龙还是太通用了,这是潜哥的独门招式,不能取这么通用的名字。」

这次没等江潜开口,幻芯又继续说道:「依我说,招式的名字不用复杂,但要把潜哥独有的这件事彰显,就用潜哥的名字来命名吧。」

江潜一怔才反应过来:「我的名字?」

幻芯给出肯定的答复:「对,既然这招是龙形,就叫潜龙,属于潜哥之龙。」

江潜一听大喜:「好,就叫潜龙一击!」

幻芯连忙喊道:「等等!是潜龙,不是潜龙一击!」

江潜已不在乎幻芯说什么,开心的再次激发招式,嘴上并喊着潜龙一击。

这次不只穆芊芊右眼皮又跳了一下,鹿重也在江潜再次发招之时,迅速赶往了江潜修练之处。

在江潜第一次打破山壁时,就有不少雪块崩落,只是江潜修练之处离妖鹿村落有一段距离,雪块并没有落到村中,没隔多久江潜又轰出一招,再一堆雪块崩落,鹿重担心又是天灾发生的前兆,急忙前来查看。

看到只是江潜在修练,鹿重惊讶的说道:「你已经练成通天蹄印了?」

江潜点了点头:「多亏鹿重大叔指导,在下已有小成。」

鹿重不禁啧啧称奇,江潜不过是一个元婴期的人类,却这么快练成妖鹿一族的三大神技之一,说出去只怕没人会相信。

「既然如此,看你还想不想学另一招,妖鹿一族的三大神技,分别是用妖鹿血脉催发灵气、意识、灵力,其中灵力的半仙功法我和村长都不会,唯一会的一人目前离山去寻找其他走失的妖鹿,你的修为也还没到化仙期,没有灵力自也无法修练,催发意识的一招倒是可以教你。」

江潜一听大喜,连忙答应。

这招叫仙角指路,比通天蹄印用到的符文组合更复杂,一共要用到三十九种符文,且呈现出来的招式也复杂许多,妖鹿一族虽有化形为人的血脉天赋,但血脉中的本源之力仍是鹿形,通天蹄印即是鹿蹄,而仙角则是鹿角。

鹿重个性耿直,因此擅长一次性爆发的通天蹄印,仙角指路他就没这么熟练,但一招落下,仍可看到鹿重头上出现一个鹿角虚影,连续打出数十道杀伐之气。

「仙角指路的完美发招,可打出多达一百发仙角,是困敌和耗敌的神技。」鹿重说完这段话叹了一气,似乎为自己无法完美发招而惆怅。

江潜很清楚,鹿重说的困敌和耗敌是遇到虚灵期的同级高手,若鹿重刚刚那发仙角指路落在他身上,只怕有一百个江潜都不够死。

他也想到自己初学红尘剑法时,赵先要他凝聚一百个幻身,才算是练成风花雪月。

当然一百个幻身、和仙角指路的一百个仙角,完全是不同量级的招式,只是两者用的都是意识之力,只是仙角指路是以意识为基底,再加上高深的符文变化,并结合另外一种力量。

江潜有了修练风花雪月的经验,要修练仙角指路并不困难,这时他心中默默感谢赵先,若非当初赵先冷嘲热讽逼他直面突破,他现在多半会因仙角指路复杂的变化而倍感挫折。

且这时的江潜,已对意识的运用有了非常深刻的认知,他一路以来最大优势就是意识更胜修为,意识用以对敌,就是剑意。

江潜没有鹿角,又因为要用到天之力来催发,所以他没用苍龙,而是拿出蓝炎,他只要别让蓝炎的圣焰爆发,也能像当初圣南之战的东方玄一样,将圣焰凝聚在剑身上。

幻芯当初让江潜提早修练幻元来破极,这让江潜大幅提升了意识等级,后来修成了傀影术,让江潜对于意识的运用又更上层楼。

他以天之力透过符文催发的剑意连绵不绝交错重迭,竟有百个剑意凝为一剑之感。

这和鹿重示范的仙角指路大相径庭,竟像是一招高杀伤力的幻术,若从外人的视角,江潜没有惊天动地的发招,就是轻轻的递出一剑。

在江潜意识中的幻芯,最能体会这一剑有多可怕,当江潜出招时,像是吞食了敌人的所有希望,让敌人在恶梦中进入轮回,彻底离开这个世界。

摄梦一剑。

这次是穆芊芊取的名字,在江潜修练期间,穆芊芊已一再交代,名字必须由她来取,既然江潜已经把三大神技第一招取为潜龙一击,穆芊芊便把由仙角指路变化而来的一招称为摄梦一剑。

幻芯虽然受重伤,但进入幻境时仍会回到她原本的修为,当江潜做到让潜龙一击和摄梦一剑都能瞬发,幻芯拉着江潜吞下极乐丹,再去幻境中和天恨仙君大战一场,这次他们几乎做到和天恨仙君拚成平手,天恨仙君一个合体期手下,被江潜用摄梦一剑一招斩杀。

不过江潜很清楚,幻境中自己是合体期修为,现在的他别说斩杀合体期,连斩杀虚灵期的董蛟龙都远远做不到。

在大雪山待了半年,江潜不但练成潜龙一击和摄梦一剑,也顺利点燃了十棵灭世火苗,修为来到元婴初期巅峰。

元婴期累积修为虽然比结丹期难度高了不少,但破极就相对简单,江潜结丹期选择了困难的破极之路,基础无比厚实,元婴期只是重复执行这些方法,由于修为提升和基础厚实,现在的破极速度很快。

古荷已先行离开大雪山,她说自己要追求的修练途径是在须弥王府,因此跟江潜和穆芊芊约了在须弥王府相见,先不和他们去天剑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