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5. 斗气内化

江潜很快就把第一排的十颗灭世之光全部点燃，修为达到元婴初期巅峰，开始寻结丹期走过的路线，要完成九次破极。

但被幽姬发现后，马上阻止了他。

「你身兼人魔二族之长，无须按部就班破极，魔族有越战越强的特性，即便你修练多种功法武技，也应以神元期后要用到的斗气优先，魔族的魔气可以破极五次，你的斗气应该也能做到。」

也不给江潜思考的机会，幽姬又召唤出黑影分身，把江潜笼罩在其内。

这次的黑影，不像上次一般平和，江潜感到黑影中传来阵阵威压，还带有一股腐蚀之力。

腐蚀之力极为难缠，是江潜遇过最难对付的攻击，不但能让所有灵气招式无效，甚至能侵吞意识之力。

黑影中传来幽姬的声音：「这是我的血脉结界，唯有斗气能够抵御，若你无法做到斗气内化，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江潜深深吸了口气，他知道幽姬的严厉对待是想让自己早日突破，血脉结界中不只充满虚灵期的威压，还带有凛冽的杀意，幽姬营造出像是一场真实的战斗。

然而，正当江潜这样想的时候，黑影中又传来幽姬冷冷的声音：「我已濒死，血脉结界本已大不如前，现在又只激发两成威力，若你连这都无法应付，那我会带着你一起去轮回，不用留在世上让你爹娘蒙羞。」

江潜没想到幽姬严厉到真要置他于死，不敢再有任何松懈，屏气凝神对抗幽姬血脉结界的侵蚀。

所谓修练者，就是能在体内聚集能量之人，再透过各种媒介将能量外发。

底层的修练者，是将能量用于拳脚招式之中，以力量和速度的方式呈现，体内的能量仅具备推进的效果，凡界后天期的武者多在这样的范畴。

当修练到一个阶段，能量就能以其他形式展现，有的是藉由神兵或法宝等外物，将能量转换运用，有的则是藉由招式将能量外发，像剑气就是很常见的能量外发方式。

但只是将体内的能量外发，本质上和原本存于体内的能量并无不同，就是真气或灵气，真气和灵气能被温养在体内，代表其本身并无伤害，外发后仍只是一种力量的凝聚。

而斗气是已经让真气或灵气质变，本身就具有伤害，比如同样凝聚出一道剑气，真气或灵气打出的剑气只是力量的单点爆破，而斗气打出的剑气像是真的有一柄剑。

人类的心脏并不能储存任何真气或灵气，所以会在丹田中温养，魔族因为有魔核，可以储存具有伤害的魔气，所以一方面平时体内就充满魔气，一方面在战斗中也能将魔气外放，这是魔族先天的优势。

所以凡界一些有见识的强者，都知道魔宗并不是真的魔族，魔宗修练的魔气只是真气和外界的属性之气结合，并不是魔族这种在体内就已经质变的魔气。

江潜没有魔核，但有一条魔脉，幽姬认为江潜的魔脉被完全激发后，也能做到如魔族般将斗气内化，这样就不需要再透过其他媒介去放大灵气的力量，斗气本身就是最强的伤害。

不过要达到此一境界，首先需要能生成斗气，这是江潜在晋升神元期之前就能做到之事，也是幽姬给江潜的课题。

江潜第一次打出斗气招，是向泰坦大王索要了一口龙力，再直接将龙力外发，自从修练纳龙诀之后，江潜因为没有激发龙力的方式，平时龙力就安安静静待在体内，不像当初的浮乱暴雷时不时作乱，但龙力毕竟接近斗气的本质，所以当江潜想要打出斗气时，很自然就是龙力走在最前面。

所以最初江潜一直陷于一种想凝聚斗气，却不足以外发的困境，直到修练了由通天蹄印改良的潜龙一击后，江潜才真正掌握了以符文之道凝聚斗气的方式。

不过这种斗气，仍是一次性的攻击，江潜在幽姬的血脉结界中，打出几波斗气来抵御腐蚀，发现长此下去不是办法，他能逼退腐蚀攻击的时间极为短暂，而自己终会有力竭的时候。

江潜想到幽姬说的斗气内化，先不说他做不做得到从体内直接生成斗气，至少他得做到让斗气凝而不发，才能对抗血脉结界的腐蚀。

虽说他已将潜龙一击需要用到的符文熟记，运转起来也毫无滞碍，但一来意识运转速度再快，也需要时间运转，二来当斗气生成，必然会破体而出，做不到凝而不发。

在腐蚀之力的威胁下，江潜无法停下手中的动作专心思考，只能继续一次次打出斗气。

血脉结界等同幽姬的分身，幽姬可以清楚感知结界中的一切，她发现江潜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似乎在思考什么改良之法，幽姬很清楚江潜具备极高的恢复能力，若只是稍微让腐蚀之力入体，瞬间便能完好如初，于是她加重了腐蚀的力道，让江潜无法慢下来思考。

结界中的江潜瞬间压力提高，感觉随便一道腐蚀之力都能要了自己性命，他只能回到一开始的状况，不顾一切把斗气外发来抵御。

江潜不懂幽姬这样做的用意，若不给他时间思考来改良发招方式，他更做不到斗气内化，遑论用斗气来破极。

就这样傻傻的抵御了两天两夜，江潜体内的灵气早已抽干，完全是靠调动时空灵佩的灵气来支撑，每当他稍微适应腐蚀强度，想要转换发招方式，幽姬就会加强腐蚀力道，让他被迫只能用同一种方式抵御。

江潜突然感到连时空灵佩中的灵气都要见底，心中长叹一声，幽姬该不会是藉由磨练他，故意想让他死在这吧？

连父母之事都还没搞清楚，就要莫名其妙去轮回，江潜的内心突然一阵悲凉。

然而这两天之中，外发斗气已经成为江潜的自然反应，当他转念想到生死和父母，身体的动作仍没停下，仍是一次次打出斗气攻击。

他神智恢复一丝清明，发现自己已经不需要刻意去凝聚，符文组合就会由身体直觉反应，他可以在一边攻击的情况下，一边思考其他事情。

「如果是这样，我根本不需要改变发招方式，设法控制住外发的斗气就好。」

当这个念头一出现，江潜很自然的把一发斗气在手中硬生生停了下来，让整只手充满斗气，一拳把逼向自己的腐蚀之力轰退。

幽姬这时终于露出笑意，欣慰的看着故人之子。

「姐姐，你说的没错，那人真的是你的儿子，不过你为什么不愿改变那一战的结局？」

江潜把斗气凝聚在手上而不外发，应付腐蚀之力轻松了许多，虽然时不时还要补充斗气，但已不像先前一次抽出一大波灵气。

并且在做这件事的同时，江潜发现自己体内的灵气又开始缓缓滋生。

降低了消耗、灵气又开始滋生，这让江潜更容易打持久战，但灵气滋生的速度还是跟不上消耗，江潜仍苦苦维持在灵气见底的状况。

又过了七天，幽姬仍没放江潜离开血脉结界，这七天中江潜一直处在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没有灵气可用，偏偏就是能在即将被破防的同时，又及时补充一丝斗气。

虽说身体已经习惯自然凝聚斗气，但由于长期处在脱力状态，江潜渐渐连思考都变钝，既无法专心恢复身体状况，又无法停下手中机械化的动作，江潜陷入一种身心俱疲的茫然之中。

原本江潜是将体内的灵气抽出体外时才转化为斗气，在不知不觉间，江潜发现自己的灵气在体内就已转化为斗气，他因为长期麻木的动作，已经习惯与斗气共存。

发现这件事后，江潜精神一振，既然斗气在体内就能转化，他只要能以更快速度滋生斗气，就不会处于脱力的状况，让身体得以恢复。

他开始把注意力集中在生成斗气，反正抵御腐蚀之力的动作他已彻底习惯，即便不去想，动作都不会停止。

就这样江潜强迫自己生成更多斗气，一个月后，他终于让身体恢复到可以缓口气的状态，体内的斗气含量大约来到平时灵气饱满时的三成，已经足以轻松应付幽姬的血脉结界。

然而正当他出现这种想法，血脉结界的威压又再次加强，让江潜必须释放更多斗气充盈体外来抵御，短短一天不到，他千辛万苦存下的三成斗气又被抽干。

有了先前的经验，江潜不想陷入那种完全脱力的困境，便只能让斗气生成的速度加快，这次他只用了半个月左右，就让斗气来到三成。

但他也很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果不其然，血脉结界的威压再次增强，又进入下一个循环。

三个月过去，江潜前后面对五次结界威压提升，他一次次克服提升后的威压，当第五次他的斗气恢复到四成左右，都没感到更多的腐蚀之力袭来，他便兴起反抗之意，不单单用斗气来自保，而是一拳一拳轰向结界。

轰隆一声，结界被他打破一个大洞，进而完全消失，三个月以来，江潜第一次呼吸到新鲜的空气，看到了阳光。

然而等着他的，是幽姬严厉的声音：「用三个月才完成斗气五次破极，速度太慢了，主要是你的意识之力还太弱，你的幻元不能再像结丹期那般，只是放在意识之中温养，要真正与意识结合，用来操控斗气。」

「还有你的元婴虽然特殊，但等级太低，元婴才是身体的容器，容器不够大，就承载不了更多斗气。」

江潜还来不及询问或辩解任何一句，又被幽姬的血脉结界笼罩，身陷黑影之中。

「让你出来见一眼阳光是完成五次破极的嘉奖，你想再出来，就得让幻元和元婴破极，记住，幻元不放出来控制斗气，你只会死在结界之中。」

江潜很想破口大骂，自己全身脱力三个月，嘉奖只是见一眼阳光，连话都不让自己说一句就又被关了起来。

他开始能体会曾亦真当初被萧无情压着闭关的感觉了。

「唉，看来我以前错怪曾师兄了，难怪他宁愿不想提高修为也不要闭关。」

尽管在心中抱怨，江潜也很清楚幽姬不会有让他抱怨的机会，他只能努力照幽姬说的，设法把幻元放出来控制斗气，并一边让魔婴升级。

论见识，幽姬还是更超出幻芯，幻芯是独一无二的天生幻灵体，但毕竟离开仙界时只有二十来岁，而幽姬已活了两万余年，且对于江潜两条血脉的熟悉度，普天之下恐怕没人比她更了解。

幻芯知道江潜天赋异禀，所学的破极之法也都堪称一绝，但她并没有想过将这些绝学整合，幽姬则很清楚哪些东西对江潜最有用，必须把这些给结合成一体。

江潜花了一个月时间才让幻元独立出来，又用了一个月去加重幻元的控制力，现在他已能做到看似并无任何斗气萦绕，但举手投足之间都有一层斗气，斗气已完全内化、随江潜调度，消耗也降到了最低。

魔婴也成长了一大圈，让体内能储存更多斗气，因而让斗气滋生速度更快。

当江潜再次见到阳光时，已完成了元婴初期的七次破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