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5. 武林神话
这场战斗，在各个角度都让江潜大开眼界。
并不是双方展现出的实力超过江潜认知，而是江潜第一次看到此等实力用在实战。
他现在脑海中想到的是，幻芯在幻境中模拟的天恨仙君，或许比幻芯想象的还更强，妖王末殃已不下于在幻境中的天恨仙君。
实际上仙君等同神王，是比妖王更高阶的存在。
不过随着元栋刚刚那一发打在末殃身上的烈焰溃散，江潜也终于看破了末殃的真身秘密，以及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燮权的营地。
末殃是水生族的妖王，多目族也是水生族的一支，和深海族有许多共通之处。
除了电网是以深海之力推动外，宽大的斗篷正如江潜之前对战过的水母人一样，只是真身之外的掩护，所以元栋的烈焰看似打在末殃身上，也产生不了伤害。
另一方面，江潜仍时刻关注李妙瑄的状况，李妙瑄原本只是魔怔，并没有昏迷，一直站在自己旁边，在末殃和真火中队的强者开战后，李妙瑄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现在恢复了一丝清明。
但江潜从阴阳分身感应到，恢复一丝清明的李妙瑄竟然跃跃欲试，想参与这场惊世之战，吓的江潜主动把深渊之水往李妙瑄体内输送，让她专注聚合凝霜仙脉，而无暇顾及其他事情。
之前歧昕助李妙瑄提早复活，是帮她制造了一颗伪灵元，让她能提早召回天魂，进而让三魂七魄都回归。
李妙瑄会陷入魔怔，除了吸收入体的燮权血脉精华过于强大外，还有就是她终于正式进入神元期，早已修练的幻元，进入了融合伪灵元的过程，无论是修仙者的神元、或武者的灵元，都是意识的主体，在李妙瑄的幻元和伪灵元融合完成前，她的意识呈混乱的情况，才会陷入魔怔。
而此刻已逐渐融合，江潜送来的深渊之水，让李妙瑄感应到从自己陷入死亡之后，真正最熟悉的气息。
不是阴阳分身和自己融合后、已渐渐化为另一个自己的气息，而是江潜的气息，那个一直陪伴着她、最关心自己的男人。
她的意识开始恢复，转头对着江潜嫣然一笑。
江潜并不清楚李妙瑄想到什么，却也明确感应到，李妙瑄在恢复意识的同时，凝霜仙脉也真正成形。
他山之石和深渊之水已不是单独存在，两者彻底融合，成为了李妙瑄的乙脉，一条冰寒刺骨又晶莹剔透的凝霜仙脉。
李妙瑄的体内现在有两条仙脉，第一血脉是幻灵仙脉，第二血脉是凝霜仙脉。
在凡界时，刚出道的李妙瑄便被武林中人称为梦仙子，这个称号固然是对李妙瑄修练天赋的一种称赞，但更多的是指她的美貌，至今李妙瑄都被认为是武林中的第一美人，有许多女子都曾被好事之人拿出来与李妙瑄比较过，但无人能改变这个排名。
像江潜这般熟悉李妙瑄之人却知道，固然李妙瑄有绝美的容貌，但她的个性既不梦幻、也不像仙子，讲好听点是热衷于行侠仗义，其实就是一个喜欢多管闲事的急性子，生性好动，完全静不下来。
而且非常任性，想做什么事的时候没人能拦阻她，只有她的道理才是道理。
而这转头的一个笑容，却让江潜浑身一震，这是从江潜认识李妙瑄以来，从没有过的感受。
此刻的李妙瑄，完全符合梦仙子的称号。
凝霜仙脉成形后，让李妙瑄全身散发一股仙气，江潜在乾坤鼎中初见幻芯婴身之时，感觉像是看到了天上的仙女，而现在的李妙瑄让他有同样感受。
更重要的是这个仙女一直在自己身边，和自己患难与共，让江潜有一种真实和虚幻重叠在一起的感受。
李妙瑄恢复意识、江潜感应到凝霜仙脉成形，都是一瞬间之事，当李妙瑄把头转了回去，关注眼前的战况，江潜的注意力也回到末殃和真火中队身上。
末殃的深海之力像是无穷无尽般，尽管真火中队用了十人去抵挡巨大电网和电网落下的气劲，仍越打越落居下风，十人的头上都冒出阵阵白烟，能看出是勉力在支撑。
有了元栋加入后，电网之外拿着盾牌抵御末殃光剑的两人，稍微能缓一口气，但时间一久，连同元栋在内，三人也开始落居下风，其中一人的盾牌更是被敲碎，改为用双掌游斗。
看起来，像是末殃要大获全胜，但江潜和李妙瑄并没有提早动身逃跑的想法，因为他们看到史灿始终还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行动。
江潜深信，真火中队必然有末殃无法想象的底牌。
末殃和人族语言不通，因此两方战斗也无需互相放话，但末殃并非灵智低下之辈，他是货真价实的妖王。
江潜和李妙瑄能想到的，末殃必然也会想到，只是有大乘巅峰的修为做后盾，末殃也不怕真火中队的底牌。
就在双方都准备好迎接最后一击之时，史灿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了。
不只身影消失，连气息都彻底消失。
江潜虽然修为和眼前战斗之人相距甚远，不过他现在也算时空之力的专家，史灿的消失并没有任何时空波动，显然并不是用了什么穿越时空之法。
在史灿消失的同时，一直以烈焰长枪战斗的元栋，突然间气势大振，尽管江潜看不破这些强者的真实修为，也能感应到元栋比起之前强了不止一个境界。
江潜定神一看，挥舞着烈焰长枪的竟然不是元栋，而是史灿。
更令人惊奇的是，史灿明明是大乘初期修为，现在修为竟然和大乘巅峰的末殃不相上下。
真火中队十四位强者的力量本就可以互相引用，在史灿修为暴涨之后，原本和巨大电网缠斗的十人也同时爆发，一改之前的劣势，像是要攻破电网一般。
末殃斗篷中的四只眼睛开始不断发光，催发出全部的力量，但无法阻止战局的逆转，史灿的烈焰长枪已完全贴住末殃攻击。
片刻之后，烈焰长枪终于穿透末殃的斗篷，逼使末殃现出真身。
江潜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他没看过这么怪异的真身。
自从来到古战场后，江潜已见过各式各样的妖界之人，不同种族虽有不同的样貌和身体构造，但基本都还是人形。
眼前的末殃，却根本无法称之为人。
末殃只有一颗头颅，脖子以下全为虚构，头颅前方就是之前露出的四只眼睛，斗篷散落后，后方也有四只眼睛。
他的真身就是一个有八只眼睛的头颅，或根本无法称之为头颅，只是一个球体。
然而现出真身后的末殃虽然愤怒，实力却不减反增，没有身体，两柄光剑已经消失，巨大电网却向八眼回归，和末殃连在一起。
这个电网才是他的身体，改为用真身操控之后，电网不断变换形态，像是一个没有形体的杀器，以各种匪夷所思的攻击袭击真火中队的每位强者。
十二位强者全部改采守势，把力量向着已和元栋合为一体的史灿输送，在末殃如此可怕的威势下，史灿竟然又跟上修为，仍不断挥舞烈焰长枪攻向末殃的八目真身。
史灿为了催发出远超修为的力量，此刻已七孔流血，他的合体和牵引秘法也已经来到极限。
江潜这时才搞懂，史灿具备的是牵引法则，所以才能让真火中队十四位强者的力量合为一体。
末殃没想过史灿能强到这种程度，已顾不上去攻击其他人，不断把电网收束，也集中全力轰向史灿。
这已经是两败俱伤的打法，末殃的电网之身以无形的力量不断攻向史灿，而史灿的烈焰长枪却实实在在轰在末殃的八目真身之上。
史灿已趁末殃现出真身之时完全贴住他，现在修为又能跟上，末殃想甩都甩不掉。
八目真身受到的伤害比史灿更为严重，末殃竟开始不支，一代妖王的真身开始有崩解之象。
没人注意到另一个诡异现象正在发生，末殃被打落在地的斗篷，在史灿和末殃死斗之时，缓缓朝一旁飘了过去，一道极为隐蔽的气息，无声无息进入了斗篷之中。
末殃发动殊死一搏，让电网和真身再次分离，让其彻底将史灿包覆，以强大的切割之力想将史灿绞成粉碎。
史灿面露痛苦的表情，拖着这股恐怖的切割之力，勉强维持着身体的完整，仍坚持一枪一枪轰向末殃的八目真身。
这个坚持终于得到回报，史灿一枪轰爆了末殃。
然而末殃仍未死亡，其中的两目死到不能再死，另外六目却带着重伤分散逃离。
身体已在碎裂边缘的史灿，身上还顶着电网的余劲，也已彻底失去追赶之力，修为开始急速下降，元栋也被强迫解除合体状态，从史灿的身体中分离并摔落地面。
因为使用牵引法则，史灿受到的伤害也影响到所有真火中队的强者，现在全部都口喷鲜血，分担了牵引法则的反噬。
无人能预料之事发生了，末殃留下的斗篷，当中竟现出一个人形，趁着史灿和元栋合体崩解、而其他强者全部遭到牵引法则反噬的瞬间，以一道剑气攻向史灿。
这道剑气对江潜来说很强，虚灵期的修为却爆发出远超虚灵期的剑威，但对于史灿等人来说，在他们状况正常时，这只是微不足道的一股力量。
真火中队的强者虽然全部受创，但这些全是合体期以上、各具神通的仙界强者，只要给他们几个呼吸时间，至少也能恢复基本的自保之力。
偏偏斗篷中之人，抓住了那几个呼吸之内的时间发动攻击。
史灿到了生命尽头都无法阖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从没见过的面孔。
不过他至少在死前能搞懂，此人为何把目标锁定自己而非末殃，因为偷袭之人是人族，需要吸收他的血脉精华。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万分，包括江潜和李妙瑄。
比起真火中队的强者更多一份震惊，是江潜和李妙瑄认得这道气息和面孔的主人。
凡界的武林神话，穆天。
穆天傲立空中，向所有人看了一眼，看向江潜和李妙瑄时，并没有情绪波动，只是如同在凡界时看待他们的眼神。
像是要告诉两人，来到古战场，他仍会是神话般的存在。
非敌也非友，只是你们仍需仰望我。
在这一眼之后，穆天也不停留，转身飘然远去，史灿的血脉精华对他来说暂时已经足够，更多他也吸收不了。
这真火中队十四位强者和妖王末殃的惊世之战，最后的得利者竟是穆天。
江潜知道，有了史灿的血脉精华，穆天将完成成仙的梦想，跨过虚灵和化身期已成必然，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穆天有圣体，无需经历半神期，且他也没有要在天地灵气之下存活的限制，成仙之后依然可回到凡界。
只是他想与不想的问题罢了。
妖王末殃真身溃散逃跑，史灿死亡，这个消息必然会让白武山大乱，江潜和李妙瑄对视一眼，两人想趁机离开此地。
然而真火中队的强者已恢复些许战力，元栋看到江潜和李妙瑄的举动，已一掌把两人附近的空间死锁。
正考虑要如何处置两人，远方又有两道气息朝快速接近，元栋微一皱眉，此处毕竟离白武山有段距离，尽管这两道气息在他看来很微弱，但真火中队现身于此还是别让人知道比较好。
不过没让元栋有太多考虑时间，那两道气息还没抵达，声音已远远传来：「元栋，你们去办你们的事，把江公子和李姑娘留下，本郡主有事找他们。」
听到这声音，元栋更是眉头紧皱，怎么此女也来了？还点名向他要人。
他自然能认出，声音的主人就是丹霞仙君最宠爱的孙女。
赵先和纪风芹一路追踪江潜和李妙瑄逃跑的路线，追到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