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0. 独臂之人

泰恩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左右四顾。

「江潜，你看，那边有一个石屋。」

江潜和赵先随泰恩指的方向望去，果然有一间石屋，三人便往石屋走了过去。

同一时间妖缜又咦了一声。

这次倒不是妖缜感应到什么，只是他现在才发现泰恩的龙女样貌只是婴身，且力量和江潜的意识高度重合。

「这位姑娘也是魂魄？也寄宿在你的体内？」

这个问题对江潜来说有点难回答，现在的泰恩确实只是魂魄，但泰恩和江潜体内其他魂魄的状况不尽相同，泰恩的本体健在，只是不想待在幻灵岛内才让魂魄分离出来跟着江潜。

泰恩的意识和江潜相连，由于她在风龙妖缜刚现身时，帮忙用生命法则镇住妖缜失败，心中对妖缜存了惧怕之意，才一直没加入江潜和妖缜的谈话，不然她是能够听到对话的。

后来泰恩逐渐发现妖缜似乎颇为友善，不像球老哥初见时就想吃了自己，此刻听妖缜问起，她便主动替江潜接话：「对，我也住在江潜体内，还有昭翠和茂柯都是。」

妖缜微微错愕，他并没有感应到江潜体内还有其他魂魄。

江潜还来不及阻止，口无遮拦的泰恩便说道：「江潜和我有一片意识星空很适合魂魄温养，我可以带你去看看，你会喜欢那里的。」

之前是借用了卍法图录中的御灵法则，江潜才确保自己能压制妖缜，若把贪婪飓风也移至意识星空，就完全和御灵法则脱钩了，江潜便只能用自己的力量和妖缜共处。

但迟早也要走上这一步，既然妖缜暂时接受了自己的处境，又有泰恩当向导，江潜便也没阻止。

且贪婪飓风要升级，移至意识星空也比较有效率，意识星空才是最靠近幻元之处。

妖缜也不反对泰恩的提议，便由泰恩主导，让妖缜和其结合的贪婪飓风也进驻意识星空。

这些发生在意识中的对话只是几个呼吸时间，江潜还没走到泰恩发现的石屋，便已决定了妖缜的去向。

而进驻意识星空的那一刻，江潜马上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好处，当妖缜能直接接收江潜的意识，他便能如昭翠一样，昭翠能帮江潜提升灭世之光，妖缜能提升贪婪飓风。

江潜不用自己修练，妖缜便替贪婪飓风引入江潜的魂力，贪婪飓风开始逐步提升。

不过这也让江潜开始怀疑，魂魄受创严重的茂柯姑且不论，泰恩为何无法助他提升深渊之水？

多半是泰恩根本没把心思用在这上面，整天只想闲逛。

泰恩无视江潜的怀疑，龙女婴身一边向前走动，她一边在意识中引导妖缜，看来泰恩开始喜欢上这个新住客。

江潜还没察觉泰恩的想法，泰恩自己就算晋升到合体期了也不是球老哥对手，现在她和妖缜打好关系，球老哥再想吃她，便让妖缜帮忙对付球老哥。

这可是修为不下库尔特的风龙，单论法则之力和天赋异能，妖缜甚至比库尔特还强。

风龙有风切的天赋，泰恩虽然还不知道风切有多强，但她知道墨龙只算龙族的变种，风龙可是正牌的龙族。

在安顿好妖缜的同时，江潜三人也走到了谷底的那个石屋。

三人进去看了一眼，赵先便意兴阑珊的退了出来，留下江潜在屋内。

这里很明显是万法大帝住过的石屋，桌上留着一些老旧的手札，多半是和卍法图录有关，江潜算是卍法图录的继承者，赵先对这些手札也不感兴趣。

手札确实是万法大帝所留下，当中纪录了关于他和卍法图录的因缘。

江潜看到第一页便以较大的字体写着：「我是被选中的卍法图录持有者，却从未真正拥有卍法图录，今日将以吾之血脉将卍法图录彻底封印，希望再次出现卍法血脉的后人，有朝一日能够真正驾驭卍法图录。」

这一段文字，无疑说明了手札并非类似日记的方式长期记录，可能是万法大帝知道自己大限将至而一口气留下。

手札的前面小部分记载了何谓卍法图录，这部分江潜之前已经有所感悟，手札的内容和江潜感悟的差不多，卍法图录即为收纳天地间所有法则的九天至宝，只要能完全掌控卍法图录，便能调动任何法则之力。

虽然和江潜的感悟及猜测一样，但看到万法大帝亲笔证实，江潜还是为之咋舌，若有人能调动所有法则那将多可怕。

第二段主要是描述万法大帝长年使用卍法图录，所研究出的一些应用之法，据万法大帝所说，复制功法武技最好的方式并非慢慢学习，而是尽可能熟悉卍法图录中的法则光团，在对方出招的时候，直接召唤对应的法则、让卍法图录自行去强行复制，这样便可用于战斗之中。

江潜对这种方式却不置可否，这样等同让卍法图录去发招，那即便战胜对手，功法武技仍不是自己的。

他已经可以猜想到，万法大帝为何会在古战场难以生存，因为万法大帝完全倚赖用卍法图录去战斗。

不过这边讲到另外一个应用之法倒是让江潜大感兴趣，在最初幻芯和江潜提及卍法图录时，曾说过卍法图录连神兵都能复制，江潜本不把此事放在心上，从他接触的法则光团，和神兵扯不上任何关联，这想来也很正常，神兵是炼制而成，并非靠想象就能产生，江潜原本认为多半幻芯也是误信传言。

然而看了万法大地的手札，神兵还真能复制，或者该说，卍法图录能复制的是神兵的异能。

异能未必都来自神兵，只是身在凡界，最容易接触异能的渠道就是来自神兵。

万法大帝在手札中提及，所谓异能，是法则之力交互作用的结果，有可能是类似赵先对抗法则之力所衍生，也有可能是不同的法则交迭而成。

只要得知某种异能的原理，卍法图录便能复制出来，这些法则光团并非只能单独使用，亦可使效果交迭。

但另一方面，这种应用之法复杂许多，即便万法大帝生前长期持有卍法图录，也只找出少数异能的组合。

手札的第三段，是万法大帝讲述自己一生如何辉煌，最后却因为天地灵气消失这外在因素，和因为身在凡界造成修为有限，在古战场饮恨、郁郁而亡。

这一段文字江潜很快看过，他心底对万法大帝的想法并不认同，万法大帝过于依赖卍法图录，并没有转化为自身的力量去因应环境，这并非江潜的处世之道。

不过在手札的第四段，是接续第三段而来，这边江潜又开始感兴趣。

万法大帝在探讨，卍法图录明显超过凡界修为的标准，为何会成为唯一出现在凡界的九天至宝。

这一段万法大帝提到两件很重要之事，一是法则的多样性，多数法则其实类似江潜念念不忘的御灵法则、或泰恩获得的高阶生命法则，本身并不是为战斗设置，而必须从中找到衍生的应用之法，才能用于战斗。

法则本是天地万物运行的规则，存在的目的并非为了战斗，万法大帝认为凡界虽然修为受到限制，但拥有最多样性的天地法则存在，所以会是卍法图录的归属之地。

这番见解让江潜耳目一新，他虽然已经和不少法则接触过，甚至自己还曾经能操控博弈法则和谕示法则，但毕竟还没晋升合体期，并无法从自身的力量去领悟法则的差异，若万法大帝的设想为真，或许凡界才是最适合培养法则之力的地方。

江潜又想到地傀宗的创派祖师薛九青，当年薛九青在仙界受挫，靠着天傀体来凡界寻求突破，后来返回仙界快速崛起，如今已是楔劫仙府第三把交椅的青云仙君，这可能也和薛九青来到凡界后领悟法则之力有关。

万法大帝在这段提到的第二件事，则和他的血脉有关。

据万法大帝以自身际遇推测，卍字图腾是融于血脉中的一种标记，但只有一人能拥有，只有这人具备开启卍法图录的资格。

至于卍字图腾的由来，万法大帝也不清楚，他推测可能来自仙界，是一族人为了掌控卍法图录而建立的联系方式，再让获得此一标记之人来凡界操控卍法图录，最初可能有将卍法图录带离凡界的想法，后来不知为何就在凡界落地生根。

而万法大帝也知道，卍字图腾虽然融于血脉中，其实是可以转移的，只是转移条件必须要有位阶高于卍字图腾的血脉，当卍字图腾不再是血脉中的主导者才能被转移。

这说法和吕蓉的状况不谋而合，卍法图录虽是九天至宝，但卍字图腾毕竟只是人为创造的标记，用以和卍法图录沟通，位阶并不等同卍法图录，当吕蓉获得元灵仙脉的传承，就符合了高于卍字图腾血脉的转移条件。

江潜心想吕蓉可能也是发现了这件事，才当机立断将卍字图腾转给他。

万法大帝会在卍法图录和卍字图腾的来源着墨甚多，是因为到他大限将至之前才发现，卍字图腾血脉虽然让他成为卍法图录的持有者，但也是他终身无法驾驭卍法图录的阻碍，卍字图腾的创造者只是用了一个简便的方法和卍法图录联系，却并非真正开启卍法图录之法。

他推测必然有真正的开启之法存在，或许是天地所设的卍字图腾而非人为创造的，若能找到，那凡界之人也能完全驾驭卍法图录。

江潜认为万法大帝这段推测可能很接近真相，他自己和卍法图录接触下来，一直有一种感受是修为再高也驾驭不了卍法图录，启动卍法图录的条件一定不是要到合体期的修为而已。

至于江潜连带走卍法图录都做不到，这可能和他的血脉又和创造卍字图腾的一族相距更远有关。

江潜忍不住在心中叹了一气，吕蓉好意将卍字图腾交给他，但终归卍字图腾还是只有吕蓉才能操控。

手札的最后一段，是万法大帝讲述自己在古战场如何受挫，原本就快要到底的生命又被人打伤，最后郁郁而终。

江潜对于万法大帝的遭遇谈不上怜悯，毕竟万法大帝已经靠卍法图录独霸一方，获得比常人高出许多的成就，所以对这些文字也没什么感觉，不过他还是记下了打伤万法大帝之人的名字，心想日后若有机会便替万法大帝报仇吧，当成是吕蓉将卍字图腾交给自己的谢礼，无论如何万法大帝毕竟是吕蓉的先祖。

万法大帝并不清楚那人来自何处，只知那人叫葛尔森，是一个只有右臂的独臂之人，看样貌和妖界之人较为相像，全身布满绿色鳞甲，不过又有点像是人类的变种。

江潜回想自己在古战场见过的妖界之人，也想不出有哪一个接近万法大帝形容的样貌。

反正此事他也只是先记在心里，能不能遇到、遇到后能不能战胜都还是另一回事。

退出石屋后，眼前的问题依然没解决，万法大帝的手札并没有记载离开之法，想来万法大帝应该是认为能到此地的一定是自己的血脉后人，至少进出卍法图录是没问题的，他也没想过吕蓉会将卍字图腾送给江潜。

原本在卍法图录的空间中，江潜三人至少还能探索各种法则光团，且离出口也只是一线之遥，现在来到谷底，回到谷口的路被卍法图录完全挡住，还无事可做。

江潜发现泰恩真的很喜欢热闹，很快就和妖缜变得熟络，连龙女婴身都化掉了，回到意识星空中和妖缜讲话。

但他和赵先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人在这没有任何生灵的地方大眼瞪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