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石游记半边人

第659章 法显《佛国记》

三是、广州曾经是对外贸易的都会,汉武帝平南越后至东汉末年这一期间,为日南郡、交趾所超过,但随着外贸市场的转移,交趾的地理条件便远远不如广州优越了。

也就是说进口的物资如由交趾登陆,其内运路线比从广州登陆要长得多,所以,外商很自然地便以广州为停泊地点了。

东晋借人法显于晋安帝隆安三年(公元三九九年),自长安出发,路经西域进入北天竺再由中天竺到师子国(即斯里兰卡),在该岛居留二年,闻知师子国至广州有海道可回。

便于公元四一二年乘商人海舶抵耶婆提(即爪哇),再由耶婆提转船返国。原计划在广州登陆,后因遇飓风,被吹至青州(在山东半岛)上岸。

据法显的《佛国记》记载:当时的师子国与中国的贸易往来已很频繁,法显是看到一柄来自晋地的绢扇,引起乡思,才决心回国的。

从师子国至耶婆提共行九十余日,然后在耶婆提停留五个月,等候信风,再直航广州。

按照商人所说,在一般正常的情况下五十日便可到广州。可见当时广州与耶婆提之间,已有频繁的商舶往来。

该书还说,从耶婆提至广州的海舶,可载二百余人,并可贮存五十天的粮食和给养,其所航行的路线亦是当时最快捷的航线。

另外,随法显之后,往来南海之间的佛教徒,据冯承钩《中国南洋交通史》考证,约有十人。

其中,昙无竭于宋永初元年(公元四二零年)招集同志二十五人远适天竺,后于南天竺随舶放海达广州。

印度僧人求那跋摩,于宋文帝(公元四二四年至四五三年)期间,应邀来我国传教,从诸薄港(即爪哇岛)乘搭印度商人竺难的商船直达广州。

印度僧人求那跋陀罗,由师子国随舶汛海,于宋元嘉十二年(公元四三五年)至广州。印度僧人拘那罗陀,经狼牙修(今马来半岛)、扶南,至南梁

大同十二年(公元五四六年)至广州。还有罽宾国僧人昙摩耶舍、印度僧人菩提达摩也是这个时期航海从广州登陆的,其中菩提达摩的登陆地点——西来初地,至今古迹犹存。昙摩耶舍建王国寺,即现在的光孝寺。

据《宋书·夷蛮传》记载,广州当时“舟舶继路,商(商人)使(使官)交属(往来)。”《南齐书·东南夷传》也说:“四方珍怪,莫此为先,藏山隐水,环宝溢目。商舶远届,委输南州,故交、广富实,牣积王府。”

地方史书《州郡志》又称:交、广一带“外接南夷,宝货所出,山海珍怪,莫与为比。”因此,凡当广州刺史的,无不暴富。俗话有“广州刺史经城门一过,便得三千万钱”的说法。

《晋书·吴隐之传》也说了这么一个故事:公元四零二年,东晋安帝元兴元年,吴隐之任龙骧将军、广州刺史,当时广州官吏贪污之风极盛,皆说因饮了市郊石门的贪泉水所致。

吴隐之特地到石门喝了一勺贪泉的水,并题诗一首曰:“古人云此泉,一歃怀千金,试使齐夷饮,终当不易心。”驳斥了贪官污吏的谬论。

当然,“饮之辄使人贪”,这是无稽之谈,但这个故事亦说明当时广州对外贸易之繁荣,官吏藉此而贪污。故《晋书·吴隐之传》又云:“广州包山带海,珍异所出,一箧之宝,可资数世。”

据王仲荦《魏晋南北朝史》引阿拉伯人古行记的记载说:“中国的商舶,从公元三世纪中叶,开始向西,从广州到达镔掷屿,四世纪到锡兰,五世纪到亚丁,终于在波斯及美索不达米亚独占商权。”

马斯欧迪的《黄金原和宝石矿》一书成书于公元九四七年)也有记载,谓五世纪上半叶,在幼发拉底河的古巴比伦西南希拉,常有人看见印度和中国船在此停泊。

参见桑原鹭商《波斯湾之东洋贸易港》一文,载《唐宋贸易港研究》一书中)。当时的外国船“每岁数至”。并且有十余艘之多。(参见《南史》卷五一《肖励传》)

清郝玉麟的《广东志》记载外国商人前来广州贸易时,亦列有师子、毗加梨、干陁利、阇婆、狼牙修、盘盘、顿逊等十国余。其中交往最密切的有占婆、扶南、诃罗单和干陁利等国。

占婆在西晋、东晋、宋、齐、梁、陈等朝代中,先后派出二十多次使节来洛阳和南京访问朝贡。外国的朝贡就包含有通商的成分在内。

扶南是雄霸东南亚数世纪的强国,从西晋武帝秦始四年(公元二六八年)起,至陈后主祯明二年(公元五八八年)止,扶南王国曾先后派遗二十多次使节来南京访问朝贡。也是当时和我国通商的主要贸易国。

诃罗单和干陁利虽然前来朝贡的次数不如以上的两个国家多,但由于地处东南亚各国通商贸易的要冲,再联系到法显《佛国记》的有关记载,这两个国家与广州的通商据推测也会非常频繁。

德人夏德氏也认为:那个时期外国商人开辟了广州这一重要市场。但由于文献记载非常简略,所以还无法对当时的贸易情况作出详细叙述。

在这期间,输入我国的主要物品有:象牙、犀角、珠玑、玳瑁、琉璃器、螺杯、吉贝(棉布)、郁金、苏合(香料)、沉擅、兜鍪等等。

输出的商品以绫、绢、丝、锦为大宗。此外,还有奴隶交易,据《梁书·王僧孺传》称,广州每年都有从高凉郡(今阳江高州一带)运来的“生口”(即奴隶),卖给外国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