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探望肖妈妈
肖妈妈一直是一个付出的角色,父亲二婚娶得自己妈妈,婚后生下了六个孩子,五女一子,而肖妈妈是老大。为了供妹妹读书,早年辍学找了关系去医院做了护工,永远是抢着去做最脏最累的活儿,因为这样的工资会多一点。
下了班,肖妈妈还会去做兼职,只为了自己贴补上学的妹妹时,婆家人少说一句话。
后来,肖妈妈做了药品代理,抓住了药品行业最好的那两年,那时候,肖妈妈一年的收入都是八位数的。
后来,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肖妈妈代理的通用药,大多数都被限制销售,所以,那几年的肖妈妈,只能吃“老本儿”,长期的操劳让肖妈妈的身体不堪重负,也是那个时候,肖妈妈被查出了结肠癌,也是那个时候,动了第一次手术。
只不过,肖妈妈的性格雷厉风行,还没有彻底休整好,就继续跑市场,造瘘口就没有长好,这么多年一直反反复复的修复,今年,癌细胞再一次侵袭,肖妈妈才明白,身体健康才是第一位的。孩子现在都有了明朗的未来,只要不是过于不争气,应该都能过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日子。
所以,再一次死里逃生的肖妈妈,看见傅亦瑶的那一刻,是心安,也是心疼。明明就是自己的一时善举,居然就困住这孩子的一辈子。此刻的肖妈妈,心里既是安慰又是愧疚。
安慰的是自己的善心得到了回报,而且是超正常比例的回报,安慰的是自己没有看错人,安慰的是傅亦瑶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可是,同时,米妈妈也是愧疚的,愧疚自己“拖累”了傅亦瑶,明明这个孩子可以活得更加轻松,却因为自己的一时恩情,生生的背上了自己这个家庭的责任。
她心疼这个孩子了,也感激这个孩子,她知道,此刻,让这个孩子安心,就是对这个孩子最好的安慰和回报。
傅亦瑶也知道,老太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但更明白,要让老人多休息,所以她忍着心里的担心,选择了离开老人的视线。
“陪我吃一口饭去?”
肖薇薇这两天看着削瘦,傅亦瑶心疼,想拉着她吃饭去。
“好。”
肖薇薇知道,傅亦瑶在担心自己的身体。
“身体是本钱,都说过了,你真是一点都不想让我省心啊!”
傅亦瑶一边给肖薇薇添菜,一边“数落”她。
“这不是一个人吃啥都没胃口吗?得了,你别给我废话,眼睛这么红,哭了?米巨磊惹你了?别想着帮他隐瞒,要是他欺负你,我弄死他!”
什么是底气,这就是底气。闺蜜的无条件的信任。就是最大的底气。
“不会瞒着你,是因为他,但却是感动。”
傅亦瑶把米巨磊当时的选择转述给了肖薇薇,听得肖薇薇有那么……好吧,是非常震惊。
“这是恋爱脑至尊王者?我听说过很多版本的恋爱脑,什么给钱给心给身的,都是常态,还有什么为爱犯错误的也不少,还有为爱跳楼割腕的,我都觉得有点缺心眼。他这种,就有点高级了啊!自己不想活了的同时,还想着报效祖国,这是一个恋爱的脑子里长了一个根正苗红的瘤?还是不治之症那种?”
肖薇薇觉得,这是自己的下颌骨结实,要不然都得被米巨磊的操作震惊掉下巴。
“所以,你能知道我的感受吗?我的生活里,除了他,还有家人,还有你们,甚至工作也占据了不少我的时间。他让我……怎么说呢?害怕又有点不知所措。”
“缺心眼了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和生活,你的精力有限,做的事情却是无限可能。这是你的魅力所在,他选择你的时候,也是因为这个被你吸引的。说实话吧,当初他哥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并没有理睬他,反而给人家怼到天翻地覆。后来,米修把他在家的状态发了一小段视频给我,我还是没松口。米修又把他带到了我面前,我才知道,原来他也一直没忘记你。但是,我没想到他居然做了这样的选择。瑶瑶,不要觉得你自己的爱拿不出手,你自己就是最好的,对米巨磊来说,你越是多面,在他面前更立体,更具有吸引力。我曾经和他说过,你已经不是当初除了学习,只有他的傅亦瑶了,他当时的回答,挺让我感动的,要不然我也不能帮他。”
当时的米巨磊说:在我这里,她一直都是她自己。不管是努力学习的她,还是真心对待朋友的她,还是热心助人的她,亦或是陪着自己的她,在我眼里,都是优秀而具有特殊吸引力的。
最重要的是,米巨磊强烈表达出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只要傅亦瑶在他身边就好,他不会不懂事的吃飞醋。所以,肖薇薇相信,不管傅亦瑶分配自己的时间,米巨磊都不会“吃醋”,对于她来说,只要傅亦瑶是傅亦瑶,只要傅亦瑶生活在他身边,他就会觉得满足。
“再说了,人啊,怎么可能都完全一致呢,即便同一批生产的产品,都会有不一致的地方,更何况具有独立思维的人们呢!你就放一百个心吧,米巨磊对你的要求就是你在他身边而已。爱情里,不要计较太多的平衡,没有那么多真正的公平公正,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不过,米巨磊确实是特例,他是不是从小缺钙,长大却爱啊?”
肖薇薇也没想到,自己随意调侃的一句话,居然是真的。
“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的。他妈妈搞了事情,在和家里人见面的时候。好在,咱爸咱妈并不知道这边的习俗,也没发现对方的故意刁难,嫂子也及时维护了我。我呢,摔了脸色给他们家,并和米巨磊约法三章了。就是在沟通这件事的时候,我才知道,他妈估计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对他的掌控欲过于严重了,米巨磊之所以搬出来,是因为他被他妈从各个方面控制,衣食住行都要选择她为他挑选的,要不然,不是哭闹就是绝食抗议。米巨磊就是为了逃脱她的掌控,才自己跑出来单过的。要不然,你以为从小被哥哥带大,那么渴望父母疼爱的连饭都不会做的他,怎么远离自己的家庭?”
傅亦瑶说得轻松,肖薇薇听得生气。
“有病就治,没事祸害别人干什么?她祸害自己的儿子已经够缺德了,还欺负你算怎么回事!真是缺德他妈给缺德开门--缺德到家了!都特么二十一世纪了,还整老古董们那些破习俗呢?咋,想立婆婆的威严吗?也不看自己配不配?真踏马开眼了!你就祈祷她别犯贱到我面前,要不然我可学不会尊重恶毒的老人!”
肖薇薇觉得,要是以前的自己和以前的傅亦瑶,她绝对能冲到米巨磊妈妈面前,好好的不带脏字儿地“教育教育”这个顽固不化的老太太。
她想问问米巨磊的妈妈:怎么,你们米家是有金山银山可以供我们挥霍,还是有皇位给我们继承?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在我们这,配菜你都不配!咋,你活着就是为了证明我闺蜜选择你儿子是因为我闺蜜眼瞎吗?毕竟没想到他有这么个搅事精的妈!还是说你觉得好日子过着不舒服,非得闹腾一点才有滋有味儿?实在闲的不行,能不能提升提升自己,喝喝茶养养花学学习或者约上老姐妹儿去跳跳广场舞不好吗?非得抓着人家小两口的日子不放?咋,还要趴床头听墙角啊?一点老人样都没有!为老不尊说的就是你!
“好了,你别生气了!我都没生气,正好,我还懒得和他们打交道呢!之前我还考虑,是他们心疼米巨磊,所以才会做出那些事情。现在看来,还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人之所以能做出那样的选择,除非被人逼迫,要不然哪一次选择不是遵从自己的内心呢?也许,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都没接受我这个人,一直以来的接受都是演给我们看的。她接受的,只是米巨磊的女朋友,不管那个女人是谁,她都会接受,仅此而已。”
傅亦瑶喝口水,肖薇薇接下了她想说的话。
“然后,她又开始反悔。觉得这个女人是来和她抢儿子的,这个女人分走了儿子对她的注意力,也分走了儿子的目光,所以,她又开始不平衡,不平衡就开始整点事情,每次都会选择最关键的时候搞事情!事情出了,获得原谅就是理所当然,不被原谅就是我们小肚鸡肠。总之,她是总理,总有道理总不讲理的总理!道歉也会道的让人愧疚反常,总之,就是倒打一耙。我怎么感觉他妈妈是白莲花转世成精了呢?建国以后不是不允许封建迷信吗?他们家不更应该以身作则吗?”
“估计是仗着老公这么多年宠着自己,仗着自己这么多年背后的付出,仗着自己培养出这么两个优秀的儿子吧!自己觉得有底气吧!可是,她没想到,她想给的,恰好是她儿子不喜欢的。”
傅亦瑶笑着摇摇头。
固有印象里,家里父母的文化水平越高,社会阶层越优越,教育孩子的时候会更加得当。
但是,傅亦瑶和米巨磊的存在,正好驳斥了这种刻板印象。
相对而言,傅亦瑶出身底层,父母也没有文化,但同样是缺少陪伴,傅亦瑶的父母却能给傅亦瑶树立正确的三观,引导她走上正轨,并适当的放手让孩子发现自己的兴趣爱好,支持的同时并帮助分析利弊,让孩子可以在最大的自由空间内选择最利于自己的生活。
米巨磊则恰恰相反。自家的妈妈,仗着自己成功的人生经验,想要孩子复刻自己的成功路,孩子一旦拒绝,就是忤逆不孝。孩子一旦有自己的想法,就是“不听老人言,早晚吃亏在眼前”。以爱之名,让孩子画地为牢,把孩子的翅膀折断了,囚禁在他为他准备的“金笼子”里,还要孩子时时感恩,刻刻戴德。这是爱还是伤害,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只有她自己陷在自我感动和自我付出里,不愿意出来。
伤人而不自知,真是让人可怜又无奈。
“你给我支棱起来!下次有些事儿,你叫上我!我怼不死她!她生了米巨磊生了米修,又没生你,你长大没吃她家一口饭,没喝她们家一口水,凭啥听她说教?凭啥受她的气?自己的儿子自己教育不好,在我们这找什么存在感?我真是服了她们家的流氓逻辑,自己家的孩子舍不得批评教育,就舍得委屈人家孩子?人家孩子上辈子作孽了?杀了她全家,这辈子倒霉又遇上她了?”
肖薇薇嚼米饭的样子,像是在嚼米巨磊妈妈的骨头一样凶狠。
“少接触,尽量不接触。我和米巨磊,米巨磊和米修,米修和他父亲,都已经达成了一致。该米巨磊做的,我也不会阻拦,需要我撑场面的,也要看我意愿。至于其他的,保持距离,我们单独过好我们的日子。”
傅亦瑶知道,这件事实施起来不容易,但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她装病躺在医院里休养,你能不出现吗?出现她就折腾你买买这个,收拾收拾那个,你不受着吗?”
肖薇薇觉得,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你是最近淀粉吃的少,糖原不够,智商掉线了吗?医院没有护工吗?她可以指使我,我也可以不会啊?我做不好,那我还孝顺,我手里还有点小钱,那我怎么办?一个电话,护工就过来了!想要为难我,也得看我接不接茬不是吗?”
肖薇薇给傅亦瑶竖起来一个大拇指。是啊,傅亦瑶有多理智,她别人不清楚,她还不清楚吗?所有的事情,最终的结果都是取决于傅亦瑶愿不愿意,而不是必不必须。在傅亦瑶的认知里,她愿意就是必须,她不愿意,那任何人也劝不动、更委屈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