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请公子明鉴!
初春时节,天气转暖,天气转凉。
在距离府邸大门不远的地方,兴王朱佑正坐在一棵大树下。
他看了看大门上的牌子,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玺。
朱檀将玉玺放入怀中,将这份不现实的想法抛之脑后。
“朱檀,你的书市里,有些人想要购买一幅画。”
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拎着一只煎饼筐,气喘吁吁地走了过来。
“赶紧回家吧,说不定今天就能开业了!”
这孩子名叫朱柱,一家靠着卖烤饼为生。
要不是柱家人每天给他一块烙饼,他早就晕过去了。
书摊上。
两名青年文士,身着长袍。
看着朱檀铺开的一幅山水写生图。
那支木炭笔,是他亲手制作的,品质很差,很难体现出他在医疗美容方面的造诣。
“这幅画很有意思,很逼真。”
刀疤男子赞叹了一声。
“那可不一定,过于真实的话,就没有美感了,没有那种感觉。”
嘴边长着一颗黑痣的文士,不屑地说道。
刀条脸淡淡一笑,“正好看看有什么好玩的!二十个铜子,你看怎么样?”
朱檀的嘴唇动了动,20个铜板?
连给柱子做烤饼的钱都没有。
这就是他从唐伯虎那里学到的技巧。
这是一种巨大的伤害,也是一种耻辱!
“多谢兄台出手相助!”
朱檀无奈,二十个铜板便二十个铜板好了!
刀条脸掏出钱袋,点了二十个铜板。
“这位小哥,你有这等本事,不如专门画人像吧。”
朱檀讪讪一笑,为何没有尝试。
他还以为自己写的是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呢。
是真的被吓到了。
在摊位上的第一日,他就为别人做了一幅画像。
就像是用相机拍下来的一样。
却不想,居然被人说成了邪魔外道,差点被打成猪头。
有了这一次的教训,他怎么可能再去为别人画像呢?
在古代,迷信是很常见的,谁也不敢招惹。
两人刚要离开,一群衙役从远处赶来。
十多个衙役,将这个书画铺给围了起来。
领头的一个满脸横肉的衙役,将一幅画像往摊位上一放。
“你把它给弄出来了?”
“正是!”他点了点头。
朱檀很有一种骂娘的冲动,这不过是一幅速写而已!
起诉他?
闯祸了?
“你随我们来吧。”衙役虽然没有抓到朱檀锁,但语气却很不好。
“大人,敢问我是怎么回事?”
朱檀心中抗拒到官府。
弄不好,会死在里面。
“主人有令,速速离去!”
朱檀抱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念头,被一群捕头“簇拥”到了官府。
大殿之上,坐着三个大臣,都是一脸愁容。
“杨先生,我带来了画师。”
杨先生上下看了一眼褚羲,“这幅图可是你的?叫什么名字?老家在哪里?”
“书生楚楚,拜见三位公子。”
杨先生道:“今天的秀才?什么病?考上大学了吗?”
朱檀顺了一句,随口道:“我没考中第。”
“这是您的作品?”杨先生打开了画像,“这是您本人的作品吗?”
朱檀不知杨先生为何会有此一问,只是点了点头,说道:“是我的手笔。”
杨先生目光一闪,道:“如果没有亲眼所见,单凭嘴上的描述,是否可以画出一幅画来?”
朱檀心中一动。
他已经猜到了杨先生的意思。
这不是给罪犯画像,帮助警方侦破案件么?
杨公子看出了她的犹豫,继续道:“如果你能将这幅画做出来,我会给你十两银子。”
“我想试试。”
朱檀一听是十两,便不敢多言。
“让他过来。”
不多时,一个老农模样的老者,摇摇晃晃的来到大厅。
杨先生安慰了他几句,又问他长什么模样。
朱檀依言而行。
首先是眉,然后是脸,最后用了一只碳毛笔,这幅画像就做好了。
老者看到这幅画,脸上露出震惊之色,然后用手一指画像。
“是他!是不是勾走了他的魂魄?”
朱檀差点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大爷,你别说了行不行?
我已经被吓出病来了。
杨大人大喜,吩咐下人送了十两银子过来。
“朱檀,你画十张,邢捕头,你将这张照片贴在上面,一定要将他抓起来。”
朱檀首先担当起了人体摄像机的角色,这次则扮演起了影印机的角色。
十张画像,就连杨先生都被吓了一跳。
那些画像,就像是出自同一人之
手,没有任何区别。
“朱檀,你就别回去了,我可能还需要你的画技,所以你就留在这里吧。”
提供食宿?
太好了!
母亲不必为我的饮食发愁了。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呆在了官府,倒要看看,有没有人能抓得住他。
来到安陆之后,几次差点被堵死,他甚至不想再做体力活,改做高档生意,可每隔三个星期,就有九个人要挨饿,大明的生活,实在是少之又少!
有白面包,有鸡汤,也有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
朱檀的唾液很快就流了出来。
他咧嘴一笑,咬了一口后槽牙。
朱檀这几日只吃了三个烙饼,腹中无油,饥饿得眼睛都模糊了。
一顿丰盛的饭菜下肚,让他感到十分的惬意。
他像葛优一样往后一仰,一动也不愿动。
一个丫鬟在一旁整理着桌子,忍俊不禁。
朱檀看似纤瘦,但一餐能抵得上她每日三餐的分量。
另外一个丫鬟盯着她,端着一杯热茶放在她的面前。
“客官,喝茶!”
朱檀一饮而尽,差点没把嘴里的茶给吐出去。
和他印象中的绿茶完全不同。
除了茶之外,其他的“佐料”也不少。
那味道实在是太刺|激了,让他的舌头都是有些承受不住。
“两个姑娘,你们可听说了?”
朱檀无事可做,便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一个农夫在开垦荒地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陶罐,他召集村民,把陶罐搬到了田里。
一揭开盖子,他就愣住了,里面装着黄色的马蹄黄金。
于是,他便让村里的两个精壮汉子,将那罐子原封不动地带到了里正那里,让里正定夺。
他将那只黄金罐子小心的收了起来,打算明日去府衙交上去。
第二天清晨,离便去查看马蹄金,却发现罐子里放着一堆黄色的泥土,形状像是马蹄金。”
“这下李大人可惨了,他的后院丢了三百枚马蹄金,是不是要负责?”
“是啊!不过杨先生说,他并没有偷东西,只是中了奸人的计。”
朱檀一想也对。
在大明,李正虽然不是当官的,可也是个实实在在的人。
金子固然诱人,可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没必要拿自己的脑袋去送死。
“这位农夫是如何见到小偷的?”
“地里的人都是邻居,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十有八九是小偷。”
丫鬟转移了话题。
“你这一副让我叔叔魂飞魄散的画作,栩栩如生,宛如真的一般,你能不能帮我临摹一下?”
朱檀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的盯着少女。
竟然是那位大客户的侄女。
大概是因为她跟杨先生打了个招呼,所以他来了一趟。
这一看,果然如此。
朱檀想着自己能够有饭有房,还有十两的额外收入,全是因为这位姑娘的引荐。
她立刻站了起来,开始为自己的丫鬟画像。
“灵魂被吸走,你就不怕了?”
两刻钟之后,朱檀便将绘好的画像交给了少女。
“不就是一副图吗,吓成这样了?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姑娘很喜欢这幅画像。
那姑娘胆小,看了看画像,又看了看自己的朋友。
眼中满是惊恐,转身就逃。
朱檀一打听,才知道少女名叫阿秋,如今已是十四岁。
阿秋不是府中的丫头,她只是个厨子,专门为她准备食物。
确切地说,厨师是她叔叔,她在旁边帮忙。
这位杨先生,就是县里的县令杨忠,跟里正是世交。
难怪他费了这么大的劲,还了里正一个清白。
朱檀并不认为这件事能够查明真相。
大明也有一套路引系统,就像是身份证一样,但要根据地图寻找嫌犯,却是非常困难的。
果然如此,朱檀便从阿秋的嘴里得知案情毫无进展。
这件案子已经引起了武昌府的注意,他们认为里正犯有盗窃罪,要审问他。
这位里正真是倒霉,吃饱了撑的往自己院子里搬黄金干什么?
这下可真是百口莫辩了!
这件事一转到武昌府去,朱檀混惯了也就完了。
刚刚走出去的楚暮就一头栽进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的怀里。
抬头一看,所有的抱怨都被他吞了下去。
朱檀认为,这就是所谓的美女胚子。
她还没有长大,已经露出了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精致的脸庞,雪白的肌肤,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美丽。
“少主恕罪!”
那女子自知理亏,便对着朱檀说了声对不起。
朱檀又是一怔。
这女子本就极漂亮,这吴侬软语的话语,更是让她的容貌黯然失色。
这声音,就跟
揉耳一样,让人心里一软。
“没关系!”雷格纳点点头。
朱檀被这女子晃得眼前一花,却见她一脸忧愁,眉头轻皱,便如西施抚胸一般。
这让他心中一紧。
“悠悠,你来了!”杨忠打开门迎了上去,当他看见朱檀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悠悠?
这是女生的称呼吗?
不对啊!
朱檀向杨忠行礼,还未来得及解释自己的目的,杨忠便带着两人往屋内走去。
“表叔。”
她说不出话来。
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都会心疼。
杨忠叹了口气。
“小偷不见了,金银也不见了,此案又被武昌府盯上了,前途难料,我想让各位老爷为我求情,让他们给我一个放逐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女孩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她抽泣着,像是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又像是一个受伤的小精灵。
朱檀望着那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女孩,心头如被五斤巨槌狠狠的敲了一下,脑子一转,便说了出来。
“你爹就是那个被人陷害的里正?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并不困难。”
“你也觉得我爹是无辜的?能不能洗清自己的罪名?”
女孩转过头来,用充满希冀的目光看着朱檀。
杨忠也是经验丰富之辈,一见朱檀对这名女子的美貌有些失神,便沉声说道:“朱檀,此事非同小可,不可胡言乱语。”
朱檀尴尬的笑了起来,不过他并没有胡说八道。
这件事,他已经想了很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先生,捉拿奸人有些困难,但为里正洗脱罪名却不费吹灰之力,我自信。”
“说说看。”
杨忠焦急地问道,他很想听听楚天的意见。
女孩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楚天空,像是抓到了什么希望。
“老爷,这些东西是在晚上被发现的,价值两千两,也就是说,这三百多公斤的东西,是被两个搬运工用一根棍子扛着的?一条竹杆,怎么能举起三百多公斤的东西?”
在朱檀看来,这就像是一公斤的棉布和一公斤的钢铁,究竟哪个更重要。
普通人会觉得一公斤的棉花很轻。
这句话,他从小就被问住了。
杨忠猛地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这个小问题确实被他给忽视了。
一根竹篙,如何能够举起三千两黄金!
“也就是说,那块黄金还没到里正的家门口,就已经被人掉了,偷东西的罪名就成立了。”
小女孩惊叫一声,捂着小嘴,眼中满是兴奋之色:“那我爹岂不是无罪?”
听到这句话,杨忠捏了捏拳头。
“那是当然,若是能查出来,黄金并未入府,便与令尊无关,朱檀,此恩我记下了,等徐贤兄脱困,我定会好好报答。”
“老爷,光凭这一点还不够,必须要有证据,要有证据,要有说服力。”
“说来听听!愿闻其详!”
杨忠第一时间便被朱檀这种奇特的绘画手法所震撼。
现在他却是感觉到朱檀的思维灵活,不禁对她刮目相看。
女子认真而认真的对着朱檀施了一礼。
“还请公子明说,如果我父亲能逃过一劫,我一定会为他建一块灵位,让他天天上香,为他祈祷!”
“哪里哪里。”
朱檀先让杨忠找到所有的证人,重新制造证据,做一个案子的回放。
那名女子冰雪聪明,听到了朱檀的话。
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黛眉微微皱起。
“不过,此案现在已经转到了武昌府头上,难道——”
杨忠挥了挥手,“我这便去见知县。”
还没等杨忠离开,七八个人已经走了过来,为首一人五十多岁,气度不凡。
在他面前,站着一位青年,二十六七岁,气度不凡。
杨忠上前一步,恭敬道:“小的杨忠,见过县尊,见过殿下。”
知县王贺点头,表示赞同。
朱檀听得一愣一愣的,那是朱佑杬?看起来还挺好看的!
“今日王爷请赵颇公子吃饭,听说我们在府上丢了一锭金子,赵公子三言两语就分析出了案子的来龙去脉,你去将证人和证据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