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烂片 (求追读)
宁昊是晋省人,带着些江湖气,前几年一部香火让他在电影圈打响名气。
今年5月,他带着第二部作品绿草地前往港岛参加电影节,期间遇到了余卫国。
余卫国是港岛人,导演兼制片。
这人早些年和华仔联合创办了天幕制作公司,今年又共同策划了亚洲新星导电影计划。
他找到宁昊,说可以投资500万,不干扰他的创作,题材不限制,不提要求,想拍什么拍什么。
宁昊虽然有了名气,但没钱啊。
在对方的一番劝说下他参加了新星计划。
起初,宁昊觉得自己很幸运,那可是整整500万,拍一部小成本电影绰绰有余。
可到了正式筹拍时,华仔却通知他,现金不足,只能提供300万。
宁昊无奈,开弓没有回头箭,他只好硬着头皮上。
预算不够怎么办,骗呗,能忽悠一个是一个。
这部剧从投资到剧组成立,再到演员就位,就是投资人忽悠导演,导演再忽悠演员。
10月底,剧组即将开机,可最关键的主演还没找到!
一筹莫展时,有人向宁昊推荐了当时小有名气的演员郭梼,于是他带着黄博回到京城,想着将对方约出来谈谈。
巧了,约的地方就是牡丹园。
......
包厢内,烟雾缭绕。
黄博的头发略长,微卷,站在窗户边,夹着烟,看着朦胧夜色,不时吸上一口。
宁昊大马金刀坐在沙发上,挠着头上青皮:“郭梼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后悔了吧。”
黄博转过身,恰好窗外进来一阵风,吹动了他的卷发,画面极美。
他甩了甩头发:“说不定是堵车了,咱们来的时候不也堵了一会儿。”
宁昊眼前一亮,放下刚端起的酒杯,兴奋道:“先别动,就刚那甩头发的动作,电影里一定要加上去!”
陆远在一旁直翻白眼,这人什么审美啊,现在电影导演的门槛这么低吗?
黄博扔掉烟头,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怎么丑怎么来,不过导演,万一这部电影火了,我本人的形象怎么办,以后谁还找我代言。”
宁昊扭着脖子:“别想太多,咱这阵容,能回本我就心满意足了!”
陆远在一旁听的云里雾里,大致听明白了,这是部低成本电影,请不起大牌,回本都难。
嗯,烂片!
黄博瞄了眼陆远:“导演,你看我这兄弟饰演谢小盟怎么样?”
宁昊起身,围着陆远转了好几圈,边转边摇头:“不成,不像,气质完全不对!”
陆远心里纳闷,什么就不成了,哪里就不像了,你倒是给我个机会啊。
黄博不再多言,他其实也就一新人,提一嘴已经尽了最大能力。
宁昊接着说道:“我说的是实话,太他妈帅了,不符合剧本里整体的形象!”
陆远:“......”
你个丑逼是在嫉妒吧,一定是这样的!
什么烂剧本,小爷还不稀罕呢,一个个长得稀烂,观众愿意看才有鬼呢。
唉,只是苦了我博哥。
......
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宁昊最终还是没有选择陆远。
长得好是天生的,帅的可以扮丑,你让丑的扮帅试试。
虽是这么想,但陆远心里总归有些不爽,这种被人挑来选去的感觉很不好。
回归校园后,大学生活再次变得单调起来,陆远开始对这段时间的剧组经历进行反思总结。
他始终认为读万卷书,不懂得反思就是个阅读器,行万里路,不反思那就是个邮差员。
演技其实是个很玄乎的概念。
真正的好演技是让观众感受不到表演的痕迹。
在剧组和实力派演员对戏时,他就发现自己在表演上还存在诸多问题。
尤其是台词和对情绪的爆发与控制。
台词抛开不说,那是基本功问题。
情绪方面,好的演员能做到收放自如,不多不少,恰到好处,讲究个松弛有度,举重若轻。
在影视剧中,哭戏往往最容易暴露一名演员对情绪的掌控力。
好的哭戏从情绪的酝酿到爆发,过渡流畅,层次分明,让观众产生错觉,这不是演员在哭,而是角色。
当抛去演员的眼泪与哭声,若是只看表情依旧会让观众感受到悲伤,那才称得上好哭戏。
在鲍国安,陈保国等人身上,陆远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演技。
那是一种浑然天成,是一种随心所欲,是一种绝对掌控。
可以自由的做出需要的面部表情、动作,可以精确的调动那些表现悲伤面部肌肉。
他们甚至可以准确地控制声带发出恐惧的颤音,而不需要捂脸、吓一跳这些浮夸的动作。
这些是陆远当前不敢想像的,知道理论是一回事,实践运用自如又是另一回事。
他的表演道路还很长。
学院里几大表演派系的争论由来已久。
体验派,方法派,表现派。
三者其实很好区分。
同样是饰演一名同性恋。
体验派要求演员必须真正从内到外成为一个具有同性恋倾向的人,真正的爱上对方。
方法派则不同,可以将对方替换想像成女人。
而表现派,则是通过观察总结,提前设计好同性恋这个角色,在拍摄途中不掺杂任何感情。
陆远却觉得三者同样是表演方法,哪种合适就用哪种,何必非要争个泾渭分明?
世界万物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界限划分,糖吃多会蛀牙,适量吃糖能让人心情舒适,黑白之间还有纠缠的灰。
陆远是实用主义,能用方法派偷懒时他不会客气,需要用体验派代入时他也不反对,看角色需要。
拍戏的这段时间他积攒了许多问题,因此在回到学校后,他开始频繁请教各位老师。
问题越来越深入,从情绪的爆发与控制,演员的共情力,最后到表演的层次。
慢慢的,任课老师开始有意躲着他。
这天刚下课,陆远像往常一样拿着笔记本一路尾随王劲嵩老师。
王劲嵩早就知道后面有人跟着,他气喘吁吁地跑了几步后实在受不了。
“陆远,你威亚吊的怎么样?”
“王老师,其他方面不好说,但威亚这块学生没问题,怎么了?”
一边说着,陆远就要翻开手中的笔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