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所谓后果……
“师兄自己倒是想得开，回到东海后对贫道说，神机道人本领尚且如此，其师之能可想而知。自此，我们二人有好多年没有再来中原。又过了好些年，那股势力渐渐露出面目，各门派称呼为‘新月魔教’，有吞并天下之野心。师兄推算一番，不知算到了什么，也没知会贫道一声就再入中原，谁知过了不久就回来了，问他他也不说，只把自己关在书阁里。大概过了有三年吧，青城山的碧尘道长传信于我，说新月魔教觊觎紫虚观中的天书，于是倾巢出动，邀集诸多妖魔攻打二仙山，双方大战，最后竟然同时消失于世间。消息传来，连师兄都惊得走出了书阁。但他似乎有所准备，震惊之余倒是很快恢复平静。不提二仙山的事，问起了贫道伽蓝寺的封印。
“贫道不解他是何用意，师兄也不明说。只告诉我，有朝一日这伽蓝寺必定重现人间，一清真人也曾说过其中自有因果。只是邪祟重见天日，必定又是一番血雨腥风。须得想个办法能够化解伽蓝寺重出时的危害。自那日之后，师兄不再多说什么，我二人也照旧修炼。又过了十几年，师兄道成飞升，临去之时又再三叮嘱我伽蓝寺封印之事。我于是再入中原，一边云游一边思忖破解之道。我无意飞升天界，只愿做个逍遥的陆地之仙，便在神州云游四方。期间我反复思量，觉得罗真人所言尸王的因果大抵与伽蓝寺因果有关，只因为伽蓝寺的邪物的确可用尸王制衡。贫道悟出此节关键，受到启发，暗中推演了一番先天之数，虽然没能勘破后世天机，却也瞧出了一些端倪。于是，贫道用了数百年踏遍神州各地，依着那端倪可能出现的情况，揣摩留下封印的地方。但伽蓝寺中蕴含的魔力着实强横，该留下什么样的东西去制服颖觉可是让贫道头疼不已。
“也算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元末时，贫道机缘巧合得到了五行天罡阵的阵图，也找到了用千年槐木消解魔气的方法。于是，便在距离江元附近的王家村、天泉县，镇压了两处邪祟。贫道揣摩，江元由于封印所在，鬼魅善于聚集，因此镇灵司往往多调集人手驻扎。算上尸王，三处封印都在江元一带，且有贫道留下的消息，想来后世之人定有看破其中关键，解决伽蓝寺之事的。”
陈诗豪问道：“道长的布局固然有用，可您为什么不把这个布局告知各门派，反而希望后世镇灵司的人能堪破玄机？万一没人看破，那不就糟了？”
这个问题也是其他人想问的。
平波子叹道：“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新月魔教虽然在二仙山一役后覆灭，然而仍有势力觊觎江元封印。据贫道所知，江元地界就有两股势力盘踞在暗中。只是他们行事及其隐秘，镇灵司也好，贫道也罢，一直都没能查清楚他们是何等身份。虽然力量不如新月魔教，但也不可小觑。镇灵司在明，这两股势力在暗，一旦消息走漏，贫道只怕这布局落入他们掌控之中，只好出此下策了。一清真人所言，伽蓝寺因果乃在千年之后，可贫道当年布下的封印最多只能维系五百年。果然，五百年前，伽蓝寺破印而出。那时贫道的地仙寿数将近，法力也大为减退。好在各门派浴血奋战，终于将伽蓝寺重新封印并加固起来。封印落成之际，贫道为了将缘由说与后人，便留下了这缕残魂。”
平波子说完前因，众人皆默然。谁都没想到伽蓝寺背后竟然牵涉甚广，甚至与传说中的二仙山都有关联。而且，据平波子所言，江元还有两股势力存在，一直觊觎江元的两界缝隙。
过了一会儿，陈诗豪问道：“前辈，您提到了二仙山紫虚观，那么您知道《云涯仙阁录》这部书是怎么回事吗？此书如今传世，记录的乃当年紫虚观的事，但我们所知的也不多。此书诡异莫名，凡是翻阅之人，大多遭遇不幸，似乎有某种诅咒。”
平波子点了点头：“此书贫道确实略知一二。二仙山紫虚观，当年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那一战惊天动地，可是紫虚观上下与新月魔教一方都尽数消失于尘世。师兄似乎推算到什么，却并不愿多言。他在飞升之前只和贫道说过这么一句：二仙山与鸣蝉峰都是压住江元封印的阵脚，如今两者全都不在尘世，可江元封印却并未解开，那是什么缘故？贫道不解，师兄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二仙山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仍存在于尘世，但尘世之人却到不了。说罢，师兄便不再多言。贫道云游那几百年间也多次揣摩，始终不得其解。直到明初之时，贫道偶遇一位奇人，杨讷，此人擅长猜谜索隐之乐府隐语，又善著戏于世。贫道在燕王府遇到他时，他正撰写唐时玄奘法师西行之事的戏文，我二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他曾与耐庵先生有交情，对二仙山之事也有所耳闻，就向贫道打听。可惜贫道所知也不多，反倒是他帮贫道解了这谜题。据他所言，师兄的话另有玄机。若说二仙山既在尘世，凡人又无法至之，只有一种可能，便是在书中。
“倘若是洞天，那便是另一番世界，当然在尘世之外。若在梦中，梦醒之时便无处寄托。若是为封印所隐藏，必有封印所在之处，然二仙山在尘世什么痕迹都没有，当然也不是被封印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入了一个虚境，但这虚境又有一个尘世间的依托。说起来，世间唯有书之一物有此可能。只不过，如何以字句点化出虚境，我二人都无法参透。又过了十几年，贫道接到杨讷一封信，信中言及他已悟得个中玄妙，撰成《云涯仙阁录》一部，如今先行一步，他日有缘再会。自此，贫道再也没有见过杨讷，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而他所撰写的《云涯仙阁录》也没有人知道下落。据你所言，此书似乎有某种诅咒，大概是个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