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虚与委蛇
说是原石有问题，还不如说是原石里面就天窗这么一块有薄薄的一层翡翠，做个戒面都嫌薄。根本就是啥都做不了。张塞并没有透视眼，他也不知道这石头里面的情况，只是这石头中翡翠的味道太淡了，还不如个戒面味道浓，而且就是个冰种飘花的表现。所以张塞断定，这块原石不会赌涨，说白了，就是解开了不值钱。
“不过怎么跟侯哥解释呢？”张塞犯了难。买吧，明知道会赌垮。不买吧，编个什么理由呢？
张塞正踯躅间，又有三个人上前看这块原石，也是不住地品头论足。
“老赵，你看，这天窗表现不错啊！”
“老钱，看原石不能光看天窗，这边还有蟒纹，从擦面一直延伸到石头底部，出绿的可能性极大，我看好这块料子。”
“二位老哥，这块料子表现虽好，可是价格不低啊。你看着标价，都100万欧元了。太离谱了吧。这还只是标价，拍卖的时候指不定被喊道到多少呢！”
“加价到三倍四倍都有可能啊！最近这两年缅甸控制翡翠出口（走私），想买到便宜翡翠根本不可能。而且翡翠矿都攥在人家手里，随着矿脉逐渐枯竭，这价格会越来越高。再加上一些有钱人把钱投资在翡翠原石上，更推高了价格。唉，就苦了咱们这些本本分分的珠宝商人喽！”
张塞听完，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到那三个人身上！同样一块石头，评价的话都一样，可真实的意图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这三个人说的还真不是假话，他们很想买这块原石，因为张塞闻出来，他们的气味中没有撒谎引起的紧张，丝毫没有。反倒是信心坚定，内心激动。
张塞不禁发出了一连串感叹词。同一块原石，看出花来了。真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啊！要是还有时间，他真相再听听还有没有别的说法。
想到这儿，张塞就有了计较。反正是投标，只要有人出价高于自己的出价，那自己不就是尽力了。哈哈哈哈，必须做到出工不出力，出力不出钱，看好侯哥的钱袋子！
下一块侯总看好的原石是9185号，张塞也没再仔细看，因为他都看过了，同样是一块垃圾石头，他只是扫了一眼价格，就匆匆而过。不过还是有很多人像苍蝇见了屎似的围着这块原石，品头论足。因为这块原石蟒纹松花裂绺天窗一样都不少，每样都表现很好。就围观众人来说，这块石头必然大涨。张塞听完，也就只能呵呵了。
张塞计划好了，就来到投标区，挨着侯总和戚秘书坐好。
侯总看向张塞，“怎么样？我看好那两块原石估计多少钱能拿下？”
“侯哥，我计算好了，您就放心吧。”张塞说着看看四周，小声道：“哥，这里人多，咱就不说钱数了，很多人都看上这两块原石了！”
侯总闻言点点头，“兄弟，一会儿你来操作，我摆弄这玩意不太行。”侯总指着投标器无奈摇头。这个级别的大老板，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亲自做，还有啥事必须自己亲自做？他能动嘴安排别人做，那就很辛苦啦！几乎所有的事都早有秘书给安排好。这趟赌石之旅，戚秘书虽然是秘书，可一直做安保，对这翡翠公盘一窍不通。那位懂赌石、懂投标的臧师傅还在酒店里卧床！现在相关事宜只好交给这位赌石菜鸟张兄弟办理了。
投标开始之后，张塞一直在观望。话说不是投的早就能中，投标时间从下午3点到5点，所以投早了一点卵用没有，反而暴露自己的意图，给竞争对手更多反应时间。大部分人都等着最后几分钟才手忙脚乱在投标器上按来按去。
要是只看中一块原石倒还好说，要是看好几块原石，或者更多，那操作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忙乱。搞不好就会忙中出错，数字输入少了没能中标固然让人懊丧，可要是在计算好的价格上多按出一个零，那可就完蛋了。由于此次公盘使用欧元结算，每块原石的标价也都是欧元，所以要是有人还习惯性用人民币来算钱，并且在投标器上输入心中人民币的数量，那就糟糕了。比如一块原石，这位老兄认为值100万人民币，于是他就在投标器上输入了100万，结果就是，他报的价可就是100万欧元，几乎是1000万人民币，这失误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这位老兄中标，要么这位老兄忍痛花心理价位十倍的价钱买下这块原石，要么逃标。逃标的后果非常严重，未来十年都不能进入缅甸！
扯远了，还是回过头来看看张塞。他可没管那些，反正自己看好的那几块别人眼中的垃圾石头能买下来就好。最后再买侯总那两块，买不下来最好。
这五天下来，也有张塞失算的时候，他总共看上了四十多块原石，都是起拍价投标，可还是有二十多块被人截胡了。张塞心中愤愤，“妈的，表现这么差的石头都有人投标，眼睛瞎了吗？”他后悔自己没再多投一点钱，哪怕投出起拍价两倍的价格，有十多块毛料就能搞到手了。一想到此处，张塞就心疼蛋疼！葛朗台附体有时候是能节省小钱钱，可有时候也容易办不成事！
看热闹看到最后三分钟，大屏幕上本来慢慢跳动的数字开始快速闪烁起来。这说明大家都在这个时候正式操作了。
张塞也没闲着，双手展示二指禅神功，飞速按着投标器。两分钟之内，自己想要投标的价格都输入完毕。还剩下最后一分钟，张塞看着大屏上侯总看好那两块原石的价格，8888号原石已经被抬到了五百一十万，9185号原石更是被叫到了八百五十万。张塞毫不犹豫，每块原石各加了十万欧元，按下了投标器。
最后这一分钟，大厅大屏幕上的数字不停地跳动，几乎看不出来个数了。就张塞那投标数字，还没看见就被覆盖了。
张塞投完标，就算是完成任务。无奈摇摇头，看向侯总道：“侯哥，这竞争也太激烈了，都快抬到天价了。我看咱们是拿不到了。”
侯总也很无奈，“兄弟，尽力就好。没想到这次翡翠公盘如此腥风血雨。说实话，最后那些价格，我觉着根本不值。就算那块石头全都开出翡翠，恐怕也不值这个价。没买到就没买到吧。”
此刻大屏幕所有数字都固定住了，也就是说，今天的投标结束了。
张塞仔细查看自己投的那几块原石，嘿，还不错，中了五块。而侯总看好的那两块，想都不用想，都没中！
侯总也坦然接受了现实。“兄弟，你现在好像也中了二十多块毛料了吧？明天咱们解石玩玩？”
张塞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侯哥，这五天下来，总共买了二十四块原石。本来看好了四十多块，结果有的投标少了，被人截胡了。一共花了五十多万欧元！太贵了，这破玩意儿，花了这么多钱。”张塞那表情，是真的心疼钱了！
侯总当然知道张塞花了多少钱，每天他都会收到手机短信提示。“兄弟，才花了五十多万欧元，花的太少了。你都买的是什么原石啊？”侯总好奇心真的完全被张塞勾起来了，张塞要再不解石，侯总都有冲去那个小库房，自己搬出来两块切一切！
张塞眨巴眨巴眼睛，葛朗台附体的劲儿又上来了，“哥，我买的都是便宜货，太贵的也不一定能中标，能中标也不一定能开出翡翠，所以我就买了一些便宜的试试运气。”
侯总也是啥招都没有，那位赌石顾问臧师傅，都五天了，还在酒店躺着呢。医院也去过了，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回酒店吃药静养就可以。可是，但可是，五天了还没好！而且是还没有好的迹象！现在侯总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张塞学霸的能力和无敌的运气了！他拍拍张塞肩膀，明显底气不足，但还是努力表现出信心十足：“兄弟，这次就全靠你的运气了。”作为一位成功的商人，他信奉的是投入和产出成正比。才花了五十多万欧元，也就是五百多万人民币，能买到啥好毛料！
张塞也没磨叽，“侯哥，他们这里有免费的切石机，您跟主办方那位老朋友说一下吧，咱们明天七点多开始解石。”
侯总满口答应。虽然心里头忐忑，但追求赌石刺激还是占据了上风。心中安慰自己道：“只要这次不赔钱，就算没赌输，也能在赌石圈赚回点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