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人生转折点

在索朗大叔的带领下,我们从井眼峡离开,朝着牛鞭谷的方向直奔而去,大概行走了2公里后,索朗大叔找了一块开阔的位置,便停下了脚步。

“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短暂休息一晚,明天天亮再出发。”索朗大叔的话说完,我们几个人便开始搭建帐篷,有索朗大叔在外面帮我们守夜,这一晚睡得格外香甜。

我们花费了四天的时间回到了英都达版,索朗大叔并没有跟着我们一起回地质局,他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我们一行人,回到英都达版地质局后,扎西局长将格桑、洛桑、仓拉几个人安排回家,又安排我在地质局正常工作。

直到我在地质局工作三天后,才得知王磊教授离开的消息,她独自一人回到了北京,我在英都达版地质局又向往常一样,开始重复又单调的生活。

两个月后,扎西局长将我叫到办公室内。

我推门进屋,扎西局长居然对着我露出了微笑,他起身从座位上站起来,急忙走到我面前,用手拍拍我的肩膀,一脸笑容的对我说:“小张,我今天接到了组织上的通知,有必要跟你谈一谈,来来来,过来坐,我们坐下来谈,不要拘束。”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扎西局长露出笑容,我都觉得这个人背后一定埋藏着什么阴谋。

我和扎西局长在他的办公桌前相对而坐,他居然热情的给我倒了一杯他存放了很多年的好茶叶。

扎西局长将杯子推到我眼前,一脸微笑,对着我说道:“小张,上一次张文利教授的事情你全程都参与了,整个过程你也很清楚,在王磊教授回北京后,我向组织提交了这次意外的全部经过,现在组织上的结论已经下来了,我想跟你传达一下组织的决定。”

“局长,组织上有什么决定,您直接跟我说就好,不用绕这么大的弯子。”我很认真的看着扎西局长这个老东西。

有话就赶紧说吧,最讨厌跟我卖关子的人了。

扎西局长假装叹了一口气,又长长的吸了一口气,才张口对我说道:“组织上认为,这次地质意外是由于你向导工作所引发的,因此对你做出了开除的决议。”

“小张,你听我说,我很理解,我知道组织上对你有这样的决议,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可能是组织没有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会再向组织提交申请的,眼下你还是要服从组织的安排。”

扎西局长的话说完,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变化,他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答案。

然而,当扎西局长这番话说完后,我的内心出奇的平静,那种平静让我自己都感觉到有些害怕。

我想起一个词叫喜极而泣,一个人如果高兴的太厉害了,他就会哭泣。而此刻我的心情就是失望的太透顶了,所以内心平静如水,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

我微微一笑,站起身来,对着扎西局长说道:“好,我服从组织的安排,这就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我转身离开扎西局长的办公室,至于他后面说了些什么话,我压根就没有听进去,此刻我的内心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回到宿舍后,我把自己的生活用品收拾了一下,其实,作为一个光棍的我,也没有什么东西,除了一些日常用品外,就只剩下那一床被褥了。

打包好所有的东西,我背着自己的行李卷,从英都达版地质局离开了,出大门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工作了几年的地方,心中并没有一丝的留恋,反而觉得十分厌恶。

我不清楚自己究竟要去什么地方,也不清楚我还能去什么地方。

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母亲,跟随父亲来到英都达版谋求生活,后来,父亲为了谋求更好的出路,他离开了英都达版,将我一个人丢在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那时候我才十来岁,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为了求生,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我捡过垃圾,睡过大街,这种日子我整整过了三年多。

幸好我遇见了人生中的第一位贵人,他叫张朋,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人,他收留了我,在他的帮助下,我不再为吃喝而发愁。

“朋爸”在退休后便将我安排到了地质局,结果他退休头一年,就因为心肌梗塞而去世!由此,我又一次彻底变成了孤家寡人。

现在的我是一身轻松,没有任何牵挂,如果说心中唯一的牵挂,还是对我母亲的思念,我好想看一看我的母亲究竟长得是什么样子,好想感受一下母亲温暖的怀抱。

我的脑海里胡思乱想着,腿上的步伐却没有停止,虽然我不知道应该去什么地方,但依旧往前行走着。

突然之间,我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熟悉的名字,塔克村,这个村子是距离井眼峡最近的一个村子,也是我们去昆仑山进行地质考察工作的最后补给站,那是一个安详而充满温暖的小村子。

我决定了,我要去这个村子里居住,以后再也不参与他们工作上的斗争,我也不想再给扎西局长背锅了,是个明眼的人都清楚,张文利教授他们是意外死亡,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我这样一个小兵子能左右的呢?

可是结果呢?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没有话语权的小兵,只能听从别人的安排,就好像在案板上待宰的羔羊一样,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扎西局长他们都安然无恙,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而我却落得一个被开除的处分,这对我来说既无力又无奈。

我从路上拦了一辆马车,顺了一段路程,之后便步行前往塔克村,从中午一直走到天黑,我才来到这个安详的小村子。

由于我来的太晚了,这个村子里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休息了。

我不好意思去敲门请求留宿,便在村子角落一户人家的房后面打上了地铺,准备在这里凑合一宿。

就在我刚刚躺下的时候,突然听见耳边有一个女人的声音,她用吃惊的语气说道:“诶,这里是什么东西?是一个人吗?嗯,怎么这里还有一个人?”

说话的声音打扰到了我,我睁开眼睛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在眼前矗立着一个黑色的影子,因为天色太黑了,我压根看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人。

我从怀中掏出手电筒,光线照射在眼前黑影身上,发现是当地的一个女人,看她的外形,年纪应该也就十七八岁。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被子里钻出来,对着她说道:“小姑娘,非常不好意思,我路过这里,实在没有地方留宿了,便准备在这里睡上一晚上,若是有打扰到你们的地方,我换个位置就好。”

说完这番话,我开始自顾自的收拾自己的东西,一旁的小姑娘往前走了两步,她看着我收拾东西的样子,咯咯笑起来。

然后对着我十分豪爽的说:“你这个人好奇怪呀,现在的天气这么冷,你怎么能在外面睡觉呢?那样会把你冻死的。”

“走,走走,我带你回我家去,今天晚上你就在我家休息吧。”小姑娘的话说完后,她一把拉起了我的手,拽着我就要往他家走。

我手上用力,想把手收回来,却没有成功,我只能转身对着小姑娘说:“谢谢你,太感谢你了啊,你稍等一下,我把东西收拾好,我就跟着你走。”

“好,那你快些收拾。”小姑娘说完话,松开我的手,安静的站在一旁看我收拾东西。

两分钟后,我把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背在了背上,小姑娘又一次拉住了我的手,一边拽着我走,一边对我说道:“你是从英都达版来的吗?”

“是的,我的确是从英都达版来的。”我回答。

“你是要去那边的山上吗?”小姑娘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手指着昆仑山的位置。

“不不,我不去那里,我的目的地就在这个村子,我想在这个村子里长期居住。”我很认真的说的。

小姑娘听完我这番话,她有一些吃惊,转回头来,十方认真的打量了我一番,然后很仔细的说道:“你打算要长期在这个村子里居住?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呀?我们这里很穷的,如果你是从英都达版来的,那你应该在英都达版居住才对,那个地方的人们富有一些,并且那是一个大城市,像你这种年轻人应该有发展前景的。”

我摇摇头说到:“我喜欢一个人安静的生活,我此前来过你们塔克村,我觉得这个村子安静而祥和,所以我想在这个村子里先生活一段时间。”

小姑娘听完我的话后,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此后便不再说话,拉着我开始赶路,我们在村子里走了大概能有五分钟,便来到了一所用石头搭建的房子前。

“这是我家,你跟着我进来吧。”小姑娘推开院门,拉着我往里走,一边走,她一边冲着屋里大声喊道:“父亲,快点亮油灯,我有一位朋友来了。”

小姑娘的话说完后,屋里亮起了昏暗灯光。推门进屋,小姑娘拉着我直奔右手边有油灯的房间,进来之后,我看见屋内有一个老者正坐在木板床上抽烟。

借着屋内油灯的光线,这一次我彻底看清楚了小姑娘的身材和样貌,眼前这个小姑娘长得跟仓拉还有些相似,个子矮矮的,脸颊两侧红扑扑的,还扎着两个很粗壮的马尾辫。

在木板床上抽烟的大叔,看年纪应该有50多岁了。他的胡子很长,满脸的络腮胡,几乎遮挡了他大部分的面容。

尽管如此,但是大叔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依旧写满了故事,看得出来,这个大叔虽然年纪大了,但精神头十分的充足。

看清楚房内的两个人后,我急忙对着大叔深深的鞠了一个躬,对着他说道:“您好,我叫张小飞,从英都达版来的,我想在这个村子里暂时居住一段时间。”

我的话说完后,这位大叔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对着我问到:“天色已经晚了,你是怎么来到这个村子的?有什么目的吗?”

“大叔,实不相瞒,我刚刚失去了工作,我不知道下一步的方向应该往哪走。此前,我曾来过塔克村两次,我觉得这个村子很安静,适合生活居住,所以我便有了来塔克村生活的想法。”我这番话说的很诚恳,也说出了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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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话说完后,眼前的大叔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旁的小姑娘便插嘴说道:“张小飞,你好,我叫卓玛,很高兴认识你,以后你可以安静的在我们这个村子里生活,或者直接住在我家都可以。”

卓玛的话说完,他的父亲抽了一口烟,开口说道:“卓玛,不要任性,小孩子家不要乱说话。”

他训完卓玛后转头看向我,又询问:“小伙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会失去了工作呢?是不是你犯了什么错误?”

我的天,这个问题提出来后,我才意识到“人老精,马老滑”这句话的含义。

眼前这位大叔年纪不小了,他果然是个人精,居然能联想到背后的这些事情。

若是我真的因为犯错而导致失去了工作,那就说明我的人品不行,这样的话,我想他是不可能收留我的。

眼下有些要命了,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撒谎了,但是我如何跟他讲述清楚整个事件的经过呢?

想到这里我觉得有些尴尬,于事便假装干咳了两声,对着眼前的大叔说道:“大叔,至于我丢掉工作这件事,如果真的详细讲述起来的话,恐怕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说清楚的,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我,我并不是坏人,也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我是发自内心的诚恳,我想用诚恳的态度打动眼前的大叔,想让他放下对我的戒备。

但是,这个大叔真的实在太精明了。

就在我的话说完后,大叔对着一旁的卓玛挥手说道:“卓玛,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回你的屋子里去睡觉,我和这个年轻小伙子好好聊一聊,我们男人之间的事情,你就不要在这里碍事,你快回去吧。”

大叔的话说完,卓玛冲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大叔让我放下身后的行李,将我让到木板床上,我们两个盘膝而坐,开始了彻夜长谈。

不曾想,正是经过这一次跟大叔的聊天,彻底改变了我的人生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