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殇（二）
“怎么会？老梁怎么会死？”
“这是假的，我不信他会死！”
“不会的。。。不会的。。。”
郑绍愚听到这个消息，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身子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两步，这个人精神恍惚，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
这个时候，他突然有些自责。
为什么自己没有提前一两天去核实燃油的问题？
就算是越权过问，又有何妨？
若是自己提早发现燃油问题，肯定就不会出现临近打仗而飞机没有足够燃油起飞的事情。
自己这边的飞机能够及时起飞，21中队就可以更早地赶到战场。
日军的零式战斗机也不可能那么嚣张，或许梁天成也不用跟零式战斗机交战，甚至也不会死。
都怪自己！
周志凯和陈桂民两人也傻傻地站在那里。
虽然不像跪在地上大哭的那位同袍那么伤心，但也有些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怎么了？那怎么跪在地上哭？谁战死了吗？”
“好。。。好像是大队长战死了。”
“战死就。。。你说谁战死了？”
“我们的大队长梁天成！”
“你别开玩笑了，大队长可是‘四大天王’之一，怎么可能战死。他可能用‘神荼’驱逐机击落鬼子零式驱逐机的人。”
“可他们真的是这么说的，你看副大队长、金大队长和郑大队长他们的表情。”
众人看向不远处举止奇怪的长官，心中便知道刚那传闻或许是真的。
没一会儿，梁天成战死的消息就在白市驿机场如狂风一般，席卷了整个机场。
很多人第一反应都是认为不可能。
可没过多久，他们意识到这或许是真的。
一时间，整个机场都笼罩在一片哀云之中。
。。。。。。
“怎么回事？他们都怎么了？怎么有人在哭？”
黄炳衡的办公室里，副官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机场的情形，有些疑惑。
坐在椅子上处理工作的黄炳衡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他不确定这次之后，自己能否继续坐在这个办公室。
所以他也想在走之前，把没有处理完的工作处理了。
只是随着外面的跑道上越来越多的飞机降落，他也有些心不在焉了。
双眼看着面前的文件，而心思却是飞到了外面的跑道上。
听到副官的话，黄炳衡心下一沉，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去问问外面的守卫，发生了什么事？”黄炳衡担心之余也很好奇。
“是，长官。”
副官来到门口，发现王海已经不在门口，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反倒是金文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金大队长，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副官着急问道。
“进去说吧。”金文神色平淡地说道。
副官有些不舒服，但最终没有开口呵斥。
“金大队长？空战结束了？”
看到金文进来，站在窗前的黄炳衡有些意外。
“黄长官，空战已经结束了。”
“怎么不见李航？难道他真想把本司令一直困在这里不成？不管怎么说，本司令才是第一路军司令，是他的直属上级。
他这么做，就是以下犯上，乃军中大忌。”黄炳衡看似强硬的话，可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给人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
“李副司令受了伤，正在手术室抢救。”金文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李航受伤了？伤势严不严重？”黄炳衡大吃一惊，连忙追问起来。
金文也拿不准对方到底是真的关心，还是其它目的，便如实回答，“李副司令右手被敌机的子弹打穿。除此之外，全身多处受伤。”
“真乃勇士。”黄炳衡听闻不禁感慨了一句。
“长官，这个时候您还夸奖那李航？就是他把你软禁在这里。此时李航受了伤，正是长官您重新夺回指挥权的时候。”副官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也不管金文在场，便怂恿起黄炳衡。
他这个副官的权力大小，在于黄炳衡的权力多大。
黄炳衡听闻也有些心动，这的确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金文明显也偏向自己。
加上司令部其他人，自己或许能夺回权力。
想到这里他便开口，“金大队长，本。。。”
“黄长官还是继续待在这里为好。”金文开口打断了对方接下来要说的话。
“金大队长，你这什么意思？你跟长官才是自己人，你为什么要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副官当即就有些不高兴，直接当场指责起金文。
金文瞥了一眼副官，眼神中带着一丝憎恨，但他并未发作，只是淡淡开口，“黄长官，卑职也是为了长官的安危着想，若是长官不听，卑职也无可奈何。”
“金大队长，为了本司令的安危，更应该让本司令出去。此时李副司令重伤，司令部群龙无首，正是需要本司令的时候。”黄炳衡本来熄灭的心思又死灰复燃了。
金文不禁撇嘴，到这个时候，这位共事并没有多久的老上司还在想着争权夺利。
他没去争辩，没必要！
但想到对方的身份，他还是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黄长官或许还不知道，梁天成大队长战死了。
此时机场的飞行员情绪激动，黄长官若是出去，卑职也不敢保证能制止那些情绪激动的飞行员。
毕竟能号令他们的人正在手术室里躺着。
卑职言尽于此，黄长官好自为之吧。”
说完，金文直接转身离去，连行礼都省去了。
而黄炳衡听到刚才那番话，本来刚刚燃起的一丝火苗，就像被是滔天洪水扑灭一样。
灭的十分彻底。
在李航出征前，他就知道，这次空战必须得顺利取胜，否则他就会成为罪人。
没办法，马科长以他的名义卡第四大队燃油，若是空战输了，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可以推到他的头上。
如今还死了一个王牌飞行员，还是仅次于李航的顶级王牌飞行员之一，更在老头子那里留下了印象深刻的飞行员。
谁去承担这个责任？
马科长？
对方根本不行。
思来想去，不就他这个有资历、有地位、但却没有实权的司令最合适吗？
想到这里，他突然觉得喉咙一甜，随即猛地向前吐了一大口鲜血。
“长官，你怎么了？长官？”
“快来人，黄长官吐血了。”
“快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