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8章 万众所指
“我滴儿啊！”
一声凄厉的哭嚎，打破清晨安宁的街道，市政府大楼前一个衣衫褴褛的妇女瘫坐在地上，声泪俱下，令人动容。
“我儿子死的好惨呢，天老爷啊，给他做主啊！”
“十八刀啊，小鬼子心是黑的啊！”
女人一边哭喊，一边从随身的麻袋里拿出一捆黄纸，用火柴点燃，浓烟骤起。
这荒唐的一幕引起路人纷纷侧目，正是上班还有买菜的时间点，多数人驻足了一阵，继续赶路，也有不少人围了过去。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这位老嫂子，这是政府大楼，可不能这么干啊，怎么能烧纸钱呢！”
“大姐，有啥事你得通过正规渠道反映。”
有人试图伸手去拉地上的女人起来，根本拉不动，女人像是一摊烂泥。
“求求你们了，帮帮我，我儿子死的惨呐，十八刀啊！”女人对着围观人群不断磕头，模样凄惨无比。
“大姐，你别这样，你先起来。”
“十八刀？那不是之前轻机二厂出的案子吗？这人是他妈？”
“肯定是了啊，怪不得哭的这么伤心，搁谁身上受得了，儿子死的那么惨。”
“听说凶手是本子人？”
“是，关键还是个有钱人，和咱们临海要搞什么合作的，就红桥那块地，那个本子人买下来的。”
“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处理，原来是有钱人！”
“有钱人怎么了，有钱人犯法不用坐牢了是吧。”
“你们都错了，最关键的不是有钱人，人家是外宾！”
“狗屁！小鬼子也算外宾！”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市政大楼门前围的水泄不通，犹如菜市场。
“都别看了，别看了！”
这时来了一辆警车，开始疏散人群。
“为什么不能看， 你们有什么权力不让我们看！”
“就是，你们睁开眼看看，老百姓都被你们逼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不走，我们要和这位大姐站在一起！”
“对，站在一起！”
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大声呐喊，很快得到了其余人的附和，人群团结一致，摆出对抗的姿态，警察也只能暂时站到一边。
如果这个时候他们采取强制手段，激化矛盾，那问题就升级了。
“安星安星，快，市政大楼那出事了，队长叫咱们全都过去！”
安星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同事小白拉起他就跑。
“出什么事了？”车开动以后，安星问。
“陈龙他妈，在市政大楼前烧纸钱，引来许多人围观，也不知道怎么了，围观的人就是不散，说什么要和陈龙他妈站在一起。”小白说，“这事有点玄乎，安星，我怎么觉着，自打陈龙死之后，好多事情都像是有人在背后指挥一样的。”
“为什么这么说。”安星问。
“你想啊，陈龙的死亡案是很恶劣，但才两天就有学生游行抗议喊口号，这明显是有人借题发挥，现在陈龙他妈又来闹，很明显是那人觉得火候不够，得加把柴。”
“再说了，一般人看热闹就是看热闹，没人会真把自已给卷进去，陈龙他妈就算哭的再惨，比孟姜女哭长城还惨，就能让那么多人同情她，和她站在一起？”
“这事要说背后没人组织，我是不信的。”
“小白，不管说得对不对，能透过现象看本质，就是进步。”安星笑了笑说。
“安星，你就比我提前一年进队，虽然平时队长最器重你，也别总在我跟前摆资历。”小白故意玩笑说，“我也要面子的啊，小张老是拿我跟你比，动不动就说，你看看人家安星。”
“幸好你这快要结婚了，不然我都担心，咱俩成情敌。”
“刚夸你是白夸了，还是不着调。”安星苦笑着摇了摇头。
“哎。”小白突然长叹一声，“陈龙死了，张月自杀了，虽然两个人一个是毒贩，一个是小姐，都不是什么好人，但还是让人忍不住同情。”
“你不是说，他们俩没有爱情的吗？”安星说。
“我就知道你还记着，我承认，是我看错了。”小白大方认错，“爱情还真是奇妙哈，你说张月怎么狠得下心，下得去手的，说真的，搁我，我做不到。”
“小白，这事千万不要去想自已做不做得到，想都不要想，没有意义。”安星想了想说，“你去想，就好像做不到就不是真爱了一样，纯粹是添堵。”
“你怎么知道，小张就问我，如果哪一天她先走了，问我会不会跟张月一样。”
“你怎么回答的？”
“这还用问，当然是她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小白说，“我事后再想，觉得自已不应该骗小张，因为我肯定做不到。”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你不去想的原因。”安星说，“张月殉情我们认为是真爱，她爱的至死不渝，但你和小张一样是真爱，如果爱情要用死的勇气来衡量，人类走不到今天。”
“啧啧，一套一套的，我怎么觉着，这话不像是你说的。”小白扭头看了安星一眼。
“确实不是我说的。”安星说，“我老婆跟我说的。”
等到了市政大楼门前，人群还未散，但陈龙的母亲已经不在，地上有燃烧过的痕迹，灰烬已经被清理干净，小白问了在一旁维持秩序的同事，说是陈龙母亲已经被请了进去。
因为他们穿着便衣，被安排到了人群里，防止可能出现的意外。
“咱们就在这等着，看看当官的怎么处理！”
“对，咱们要是走了，他们肯定就不重视了！”
安星听着人群的讨论，思绪缓缓沉淀下来。
早上他临出门前，宋雯雯给他打来了电话。
“安星，秦飞跟我们说了，我们都同意了，麻烦你了，按照他说的做吧。”电话里对方很是平静地说。
“好，我明白了。”安星愣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秦飞，你是真的想好了，与整个临海人为敌吗？人群中，安星心中默默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