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5 章 恋爱上头行为真的很难和家长解释
“他能健康成长至今,我也很高兴。”黑发菲特仍是昨日会议录像中的着装，黑装盛衣，气质优雅,噙着浅笑。
老阁下接着问，“德斯蒂尼的会后情况怎么样？他有被惊惧情绪笼罩吗？你……呼,你们这边如果需要……”
老阁下缓了缓，“需要雄虫专用的安定剂，请不要客气，猫眼的医疗团准备了很多……如果有……有其他问题,请不要客气,身体要紧。……瓦伦丁休息的……不怎么好，但状态已经稳定下来，不再……再夜惊。”
视频会议的全息拟态下,老阁下面容慈祥,衣着整齐得体,但一句长句竟然说了快3分钟。
“线下半插管。肺喉和心脏。”系统在时寸瑾耳边说。它这段时间分出一部分算力去忙着整合偷来的医疗科技,扫一下老阁下的声谱和韵律停顿就分辨出健康情况。
黑发菲特安静聆听，确定老阁下说完，又等了五秒钟，才开口：“护卫德斯蒂尼的军雌反应迅速,血色绽开前,他们就带着德斯蒂尼避开，德斯蒂尼什么也没看见。”
“德斯蒂尼现在的状况很好，昨天到今天睡足8个小时,开会前还在问我瓦伦丁的情况。”黑发菲特微笑说,“谢谢您告知我瓦伦丁阁下的情况,德斯蒂尼担忧的事情少了一件。”
下一秒,浑身首都盟味儿的菲特话锋一转：“前置社交就到这儿，我们来谈谈会议的后续处理。”
菲特完全不绕话术的交流风格令猫眼议会一方诧异。旁听的克莱因阁下快眨了两下睫毛，主位的老阁下保持乐呵呵的笑容，“好。”
“任何事情都分起因，经过，结果。”
时寸瑾问：“意外已经落成既定结果，我方想先了解猫眼打算如何处理参与斗殴的双方军雌？”
西区的法律特殊，法庭和议会具有跨区执法优先权、定罪权、扣押权与行刑权，猫眼法律同属联盟法系根基之一，普及四区。
星网上调侃诸如“法庭铁拳警告！”“开门！法庭骑警查id卡！”“开拓荒星遇险的时候写冒犯阁下的犯罪言论，第四军会比巡逻军还快到场！”并不是搞笑段子。
时寸瑾见缝插针阅读原作就是为了解猫眼怎么定罪袭击a级阁下的军雌，以便周旋。结果一翻，原作直接跳过，转场写犯罪者的落魄结局。
原作的可参考性严格保持时寸瑾第一天认识它的水准：关键时刻掉链子。
时寸瑾只好回忆：原著伊文斯·埃蒙甩了瓦伦丁一巴掌，据其自述，最轻的刑罚是砍去一只手和缴纳巨额罚款；系统收集的西区保护法更为严苛，袭击伤害高等阁下，轻则去囚星待几年，受刑式服役，出狱后军职也要压10年至20年不可晋升；重则折翅砍头。
不过，自这套法律落成至2000年，并没有任何一位虫族犯出严重错误。连未遂指控都没有，没有雌虫会主动去伤害雄虫。
时寸瑾这下完全找不到量刑参考，只能直接询问猫眼怎么处理。如果结果严重，他再倒回来追究vv先动作的起因，尽量为伊文斯·埃蒙周旋不受折翅重刑。
时寸瑾惊讶会议另一位主事阁下是埃蒙血亲，但并没有理所当然地诞生“不多过问周旋也没事，疼爱他的血亲一定会死保，直接继谈科技区合作”的想法。这属于责任转嫁，他现在是伊文斯·埃蒙的上司之一，保护下属是本职。
时寸瑾控制黑发菲特继续开口：“我方的处理判定认为，双方护卫大部分只是在履行自己的工作职责，德斯蒂尼委托我转述，他什么也没看见，没有受惊，没有受伤，没任何护卫者该为一份不存在的‘想象’而受刑。”
“德斯蒂尼不追究参会蛾种军雌的所有武装行为，只要求参会的蛾种军雌赔付损毁会议大厅的账单，后续如果有极东军雌因这场血斗退役，第四军必须负责其退役福利。”菲特说。
“出乎意料的判定。”老阁下轻叹一声。
“如您所说，这是一场意外。”老阁下声调迟缓，温和道：“瓦伦丁已授权议会，不再深究会议事故。他的授权范围非常广，从……一直……呼，请原谅，克莱因。”
“好的。”旁听的克莱因阁下应声，又对黑发菲特颔首示意，得体：“失礼，接下来请让我为您解惑。”
黑发菲特：“请。”
克莱因阁下：“瓦伦丁阁下的授权范围非常广，从袭击重责一直免除到极东军雌没有对他鞠躬行礼的轻责，他为引发这场会议的事故感到自责，表示绝非有意而为之，愿意赠予财产内的特殊矿脉星名单与几册亲笔写下的旅游手记为赔礼。”
随着克莱因话音落下，一封电子信件展开在视频会议一角，那是一封特殊矿星名单。
“极东区新落成不久，星标偏僻，不产特殊矿。您可以在名单中任意挑选20个特殊矿星。10个是瓦伦丁阁下对这场会议的致歉，另外10个是赔付给德斯蒂尼阁下的安抚礼。”克莱因说。
时寸瑾回忆看过的虫族常识百科：猫眼阁下成年后会进行旅游，有兴致就会撰写一些旅行小记，记录钟爱的事物。在狂欢节和约会后，阁下如果和雌虫牵手成功，他们会赠雌虫一些手账纸本。猫眼阁下不缺享乐眼界，能被记在手账的存在一定会是他们钟爱之物。
拿到手账本研读的雌虫相当于得到一份好感答案，据大数据统计，拿过手账的雌虫有60%成功与阁下订婚，30%成功结婚。
特殊矿星不用说，瓦伦丁是a级，登记在他名下的特殊矿只会有价无市。
迟钝如系统都忍不住在时寸瑾耳边询问：“礼仪官指导vv写的礼单？”
时寸瑾却想，这种最大程度撑起双方面子，显示阁下阔气仁慈，还藏着温和拒绝余地的高价值赔礼，只会是面前的克莱因阁下或者老阁下拟定的。
克莱因适当停顿，给黑发菲特留出几秒思考，才继续说：“但瓦伦丁刚成年，他还没进入议会。他所提出的大范围免责授权与猫眼议会制定的基础法存在冲突。”
黑发菲特呈认真聆听状点头。
时寸瑾明白克莱因的潜台词，免责全部冒犯行为会导致严苛的律法失去威严与统治力，议会不可能同意瓦伦丁什么也不追究。
“洛克希阁下综合考虑一番，猫眼的瓦伦丁·冯阁下不追责极东区军雌死刑与血肉苦刑。”克莱因阁下平静地说：“议会只要求极东区履行两个刑罚。”
“一，所有参与会议并实行暴力的极东军雌军职连削三阶，7年内不能领工资，15年内不得以军功和狩猎战绩晋升，期间战死，也必须按照削减过后的军职下葬。”
“哇。这样一削，伊文斯·埃蒙连做a567副官的职称资格都不够了！”系统在时寸瑾耳边嘀咕，“伊文斯知道要难受死。”
但命和重要战力鳞翅保住了。时寸瑾想。
“二，直接袭击并造成瓦伦丁·冯阁下手骨碎裂和惊惧昏迷的极东军雌，伊文斯·埃蒙需要遭受10鞭火罚和20分钟电刑。”
克莱因阁下的声音很稳：“雄虫的寿命与惊恐情绪等值，瓦伦丁阁下的惊厥情绪超过7个半小时才稳定，上一位因为惊惧死去的阁下浸泡恐惧的时间是10小时以上。议会不追责死刑，苦刑不可免。”
“德斯蒂尼阁下仁慈，不追责当庭的蛾种守护者重责，愿圣殿保佑德斯蒂尼阁下生生顺遂。”克莱因阁下说，“议会稍后将依法判罚参战守护者，量刑按照轻刑来。相关刑罚文书和上刑录像按照规定在四大区军媒频道公开，以儆效尤。”
“最后，我希望菲特先生能将伊文斯·埃蒙交由猫眼典狱官执刑。”克莱因阁下公事公办的表情不变，平静地说：“他需要吃苦头。”
转交猫眼，就要走猫眼刑罚流程，公开处刑录像。这对一位显赫出身的特权种而言，不亚于直接死一次。如果没看过原著，时寸瑾会认为伊文斯的双亲都厌恶他。
先削亲子在意的战绩和晋升，再进行区域内公开处刑……这是打了孩子还不够还要再撕脸皮，把惩罚当成伤疤烫进亲子的人生作为刻骨铭心的警告？不。时寸瑾品了品，要烫进去的是【不可自大挑战虫族绝对传统禁忌：袭击阁下产生致死风险。】
“传统”是不可名状的历史车轮，伊文斯·埃蒙本身没有足够实力和战绩，家世再强都扛不住这份沉重。
袭击高等阁下，导致阁下产生情绪致死风险这个罪责太重，即使受害阁下免去死刑，克莱因不敢也不能让亲子不付出任何代价顺利度过。
一旦开了这个头，未来就一定会有家世显赫的雌虫犯相同罪责。
怪不得明明弗兰·简宁的血亲，同为高等a级阁下的约瑟芬也在极东区，参与这场会议的旁听阁下却是克莱因。只有克莱因先一步严惩，猫眼其他高等阁下才不会提出重刑。
时寸瑾回忆伊文斯的性格，阴晴不定，冲动火爆，在乎荣誉与等级，说翻脸就翻脸，显然优秀继承了双亲性格中尖锐的部分。克莱因这个决定一下，伊文斯·埃蒙的鳞翅和军旅生涯是保住了，熬过15年还能继续再起，但现在的父子关系也差不多冻上了。
伊文斯·埃蒙一蹶不振的概率很大……克莱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把他宠坏了，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这样。’时寸瑾想起这句话，心中一阵“……”
你们虫族教育要么铁血硬桥硬马，要么直接矫枉过正。宠孩子往死里宠，打孩子真就一次性往死里打啊？
时寸瑾思考间隙，投影的黑发菲特也呈现沉吟思考的姿态。
很快，黑发菲特说：“我方对议会决策没有异议，只一点，极东不会交出埃蒙大校由猫眼刑官执行公开惩罚。”
视频中，克莱因阁下皱眉。下一刻，他听见菲特说：“埃蒙大校出席会议的身份是德斯蒂尼的守卫，类比猫眼阁下的守护者。埃蒙大校出手本意为保护德斯蒂尼，并非故意致残瓦伦丁阁下。”
“我们都认可这场事故为意外，受害双方阁下也认可免责免罪协议，刑罚判决就必要考虑意外犯罪的非主观意识。”
黑发菲特声音平淡：“德斯蒂尼已经免责蛾种军雌，你们如何处理蛾种军雌是你们的事，我拒绝转交埃蒙大校至猫眼公开行刑，他不应该为尽责本职和关怀之心受到如此严重的判罚。”
“守护者保护阁下并没有错，不是吗？”菲特微笑。
视频中，克莱因阁下盯着黑发亚雌，嘴唇一瞬颤抖，又很快抿紧，仿佛错觉似的没存在过失态。他抿了一会嘴才说：“阁下挑选的守护者需要经过严格选拔，埃蒙大校并不具备审核资格。”
黑发菲特：“这里是极东，德斯蒂尼点头他是，他就是。”
系统感觉奇怪，悄悄问时寸瑾：“为什么他紧咬不放，一定要罚埃蒙？您不是在保他亲子的脸面和自尊吗？”“他怕伊文斯成为致残高等阁下无重刑逃脱的先例，有了先例，未来谁犯类似错误，都能怪【伊文斯·埃蒙】，这个名字会成为历史耻辱之一。”时寸瑾心应。“他宁可现在重罚亲子，也不要亲子传臭百年。”
系统莫名其妙：“怕啥，a567的名声比伊文斯还臭，a567顶在前头，谁看得见伊文斯。”时寸瑾：“……a567系无实证谣传，伊文斯被抓了袭击实证，两者存在差别。”
虽然但是，在比名声臭方面还是输了呢，埃蒙大校。
视频中的克莱因看着黑发菲特，张嘴又迟疑，还想说什么。主位的老阁下忽然开口：“折中一番，待瓦伦丁痊愈后，能不能让他和德斯蒂尼私底下再见一面？举办一个私虫宴会？”
老阁下转脸去看克莱因，乐呵呵地说：“你有时候就是容易紧张，不要想太多。”
克莱因点点头，再抬脸又恢复了得体姿态，微抬下巴，安静旁听。
老阁下转脸回对不起。”
老阁下喘了一声，平复：“正好，埃蒙一道过来与瓦伦丁致歉，认真一些，恭敬一些，以家族名誉起誓保证歉意真诚，这件事就过去了。”
时寸瑾心中一动，系统更是直接在他耳边叫开：“哇哇哇！！神助攻提议！！我宣布我现在最喜欢的猫眼虫族就是洛克希阁下！！！”
老阁下缓了缓，又温和地问：“埃蒙大校现在在哪？”
“好提议，可以。”黑发菲特点点头，又说：“医疗城，军医全力救治，目前已经能意识清醒的背极东军法了。”
老阁下笑呵呵：“既然我们已达成判罚共识，谈科技之前，我还关心几个问题，希望可以得到解惑。”
“我在会议录像中看到一些不太合适的画面。”
老阁下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黑发菲特，口吻仍然温和：“可以告诉我，为什么德斯蒂尼脚上有一只很像刑具的金环吗？”
视频中，黑发菲特表情不变，“那是一个健康环。”
系统适时启动预备案，视频界面出现一份压缩数据包，数据包自动解压，弹出大量检测数据与制作数据，一枚金环的3d建模在数据表格中轻轻旋动。
黑发菲特：“在过去，我的旅途可不算一帆风顺，辗转于多个星系间是常事，有时因为性征问题，我不可能总是带着德斯蒂尼。一个具备多功能定位的健康环能解决很多问题，戴在脚上方便隐藏。守卫们更倾向搜查显眼的地方。”
时寸瑾模糊了健康环的来源，健康环虽戴在他脚上，实际束缚稳定的是阿努什卡，只要时寸瑾想，随时可以让阿努什卡摘下来。但摘下来，阿努什卡的精神状态就又……时寸瑾好不容易让伴侣恢复正常状态，实在不想多添能省去的工作量。平时处理公务就够忙了。
“像刑具也只是因为做了脚踝款式。”黑发菲特平静地说，“脚踝环款式就那么多，一个定位环难道要镂雕成花冠环绕？德斯蒂尼不会戴这种。”
“健康环……？”老阁下停顿片刻，侧头聆听什么。
“对面线下技术团在审查我们提供的技术资料。”系统立刻在时寸瑾耳边解释。
片刻。
“菲特，这些数据不能令我完全明白。”
老阁下说，“会议事变至今，法庭各派已经起草无数可怕的罪名指控极东区，那位卡许总长咳咳……当庭带走德斯蒂尼，行为举止过界亲昵咳咳……结合一些星网传言与卡许总长前几年频繁申请猫眼约会的事实……咳咳”
“法庭起草的指控一经发布，极东刚起的好势会再次动荡……咳咳，你我心知肚明的罪案不过20年，首都盟尚且承受不住猫眼的敌视，我想……咳咳，新生的极东区最好不要背上真正的实证指控。”老阁下的语调微乱。
他缓了缓，对担心的克莱因抬手，坚持自己说完：“我压下了法庭拟出的所有指控，皆因为同样在录像中看见……咳咳，看见，德斯蒂尼健康成长的样子。”
“他发育的十分完整，五官肢体和长相的优秀程度令我惊讶。”老阁下看着菲特，“我不能想象你到底付出了什么，他才能有今日的安康。我相信你……不会咳咳，不会让德斯蒂尼忍耐不高兴的事情。”
“既然你如此解释，我便相信德斯蒂尼是自愿戴上定位环。我想，日后我或者克莱因都有机会与德斯蒂尼交谈，希望你不要辜负我此刻的信任。”
老阁下缓了缓，再说：“德斯蒂尼今年10月才成年，而卡许直到今年7月还在申请猫眼，你可以为我解惑一下……咳咳，他和卡许是什么关系？已经进展到哪一步？”
黑发菲特这下没有秒回了。
“您得好好解释一下德斯蒂尼阁下网恋上头的行为啊，您身体18岁是铁一样的事实。”系统沉重地在时寸瑾脑中说，“从闪恋到闪婚统共3个月不到，按照地球说法就是你们直接从热恋期冲进蜜月期，感情火辣喷发，但在虫族这边，三个月和阁下闪恋闪婚属于雌虫做法成功，您……算了，a567名声就那样了。”
时寸瑾：“……”
两辈子第一次体验家长式盘问，竟然是在开巨头会议的时候！
全息投影的黑发建模保持得体微笑。
线下，时寸瑾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没有思索太久，操控黑发菲特开口，声音平静：“他们是自由恋爱关系。起初我并不相信。他们真正线下接触的时间太短，大多时候靠星网联系，直到换位战爆发，卡许带队潜入北极星，他们才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见面。”
“之后，德斯蒂尼告诉我，他与卡许第一次见面，听到记忆的回音。”黑发菲特平静地说，“他们无可救药的坠入爱河。”
老阁下沉默。
“您在开玩笑？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旁听的克莱因忍不住问。
“拦过，拦不住。”黑发菲特说，“你们看完了会议录像，我想应该不会错漏德斯蒂尼三声呵停暴怒的卡许总长的一幕。卡许入伍一军，入选漫游者又转调回一军，他始终执权暴力，自有一番硬脾气。这也许能为我的解释添加一点说服力。”
深受猫眼军团关系冻冰困扰的老阁下：“……”
与漫游者总长结婚多年的克莱因阁下：“……”
好强力的说服力，瞬间相信德斯蒂尼和卡许在恋爱了。
“d？c？……我记得和首都盟卡许次子私奔的那孩子……是叫拉文吗？”老阁下忽然急促地咳嗽两声。
“是的，是d级别的拉文·斐多因。”克莱因应答老阁下，担忧道：“您别急，保持呼吸频率。”
即使是全息，时寸瑾也能清晰看见老阁下脖侧虬起的青筋。
这位垂垂老矣的虫族紧张，急迫，颤抖地问：“……你测试过德斯蒂尼的基因等级吗？阿努什卡·卡许的血测是a等满值，德斯蒂尼的呢？他的五官那么完整，一定咳咳……b等以上，对吗？”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