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抉择
“何成消失了？”听到这句话的司田人都懵了，“什么叫消失了？”
“就是找不到人了，不在公司，不在酒店，不知道去了哪里，电话也关机了。”岩守大辉语速飞快的解释着。
“是不是回国了？”司田下意识想到了这一可能性。
岩守大辉摇了摇头，“我们已经查过出入境名单了，没有何成。”
“等一下。”司田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们是怎么发现何成消失了的？你们今天一直在找何成么？为什么要找何成？”
“因为两小时前何成给我发了一封邮件，一封所谓的底线邮件。”
岩守大辉说着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份打印好的邮件内容，并将这份邮件内容递到了司田的手里。
“那会儿司田先生正在活动现场进行演讲，我暂时无法联系您，可我又觉得这封邮件有些特别，也有些重要，便擅自决定联系一下何成。”
“结果何成电话一直关机，我就干脆去他公司找他。”
“进而发现他不在公司。”
“对于何成在哪这个问题，他们公司里的人特别统一的给了我三个字，不知道。”
“这种完全不正常的反应让我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于是派团队寻找何成，这才有了现在的结论，何成消失了。”
听着岩守大辉的描述，司田眉头微皱，并加快了阅读的速度。
何成这封底线邮件，在之前的基础上又把条件往下放了放，而在邮件的最后，何成用文字明确的表示，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没有任何的谈判空间。
能答应就答应，不能答应就算了。
“好端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我们霓虹市场消失呢。”看完邮件内容的司田喃喃道。
“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消失，偏偏在留下一封底线邮件后消失呢？”
“何成这是在给我们表明态度啊！”
司田不禁冷笑一声，“他这是怕文字不够明确，直接用消失这种方式来让我们清楚，这确实就是他的底线了。”
“是啊，何成肯定不是真的消失，他就是在故意躲着我们。”岩守大辉接话道，“我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何成十有八九就在他们公司里。”
“只不过我们没有办法去搜查，也没有理由去搜查。”
司田慢慢的将手里的纸放下，“明天就是20号了，看来今天必须得有一个结果来了。”
“不过，我们找不到人怎么给他结果呢？”司田下意识回答道。
“虽然我们现在找不到他人，但邮件还是可以发到他邮箱的，消息还是能够发到他手机的啊。”岩守大辉有些意外的看着司田。
他没想到司田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
司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想拍掉脑子里的浆糊，并自嘲的一笑。
是啊，自己怎么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呢？
是累了？
还是心乱了呢？
司田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因为现在的关键是解决问题。
“对于何成这封底线邮件里提到的条件，你怎么看？”
“针对这封邮件，我们已经开过一次会了。”岩守大辉先用这样一句话告诉司田，接下来的想法并不是他个人的，而是团队的。
“在大家看来，何成这一次提出的条件，是他的底线，也差不多是我们的底线。”
“只不过，对他来说是下底线，对我们来说则是上底线。”
“是我们勉强能够接受的一条线。”
“所以对我们来说，这一次的条件，要接受是能接受的，就是接受这个标准的话，跟我们想要的结果肯定是有差距的。”
“看来何成以及他们公司的智囊团队，对我们的了解已经非常深入了，不然也不可能做出这么精准的判断。”司田面色冰冷的说道。
“他们这些年在我们霓虹市场果然是没闲着，在了解我们这件事情上，看来是真的花了不少心思啊。”
“深度本土化本就是何成一直以来坚定推崇的海外市场开拓理念，我们霓虹市场作为他们最重要的海外市场，他们有这样的了解倒也不意外。”岩守大辉小声分析道。
司田没有回应岩守大辉的这段分析，直接进入了思考状态，许久后，他轻叹一声，“不管怎么说，今天确实要出结果了。”
“何成给我们这样一个明确的底线也算是一个好事。”
“至少我们可以非常清楚他这边的情况。”
“接下来就看米国那边的动作了，我去联系一下伦纳德。”
司田口中的伦纳德，就是那名金发男子。
司田快步前往车库，到车里给伦纳德打了个电话。
结果电话是伦纳德助理接的。
他的助理告诉司田，伦纳德正在参加一场非常重要的会议，手机不能带进去，暂时无法联系。
让司田耐心的等待一下。
“耐心...”此刻听到耐心两个字的司田已经有点暴躁了。
从伦纳德承诺会出手开始，就一直跟司田说耐心耐心，司
田也确实一直都在耐心等待着。
可问题是这都19号了，还让自己耐心呢？
而且司田敏感的发现了一个问题，“伦纳德怎么这么巧，偏偏这个时候在参加什么重要会议，偏偏这个会议重要到不让带手机进去？”
“司田先生，伦纳德现在的状态，本质上不就跟何成一样么？”岩守大辉特别不安的提醒道。
“本质上就是我们现在联系不到他！”
司田眼神一震，“何成现在躲着我们是在表明态度，那伦纳德现在躲着我们是什么意思呢？”
“伦纳德连个态度都还没给我们啊。”
“他有没有可能，就是不想给态度呢？”岩守大辉沉着脸问道。
司田脸部肌肉微微一颤，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坚定，但在一番思索后，他还是在相信伦纳德，“他既然给了我们承诺，他怎么都会履行承诺的。”
“我实在找不到他欺骗我们的理由。”
见司田还是相信伦纳德，岩守大辉直言道，“司田先生，你不觉得伦纳德那边的情况有点奇怪么？”
“如果他真的是打算给我们一个具体方案的，如果他真的是打算给出具体行动的，今天可是19号啊，已经拖无可拖了，今天是必须要给出来的。”
“可以说，在这件事情上，今天格外的重要。”
“面对这么重要的事情，即便伦纳德那边真的凑巧遇到了一个同样非常重要的会与需要参加，那他在参加这个会议之前，是不是也应该把需要交代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是不是至少应该跟司田先生打个招呼？”
“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这么失联了，这种行为真的正常么？真的合理么？”
“你不觉得他就是更像在逃避问题么？”
“那你觉得他逃避问题合理么？”司田看着岩守大辉反问道，“我还是那句话，他们很难承担欺骗我们会带来的后续影响。”
“他们实在没有理由在这件事情上欺骗我们。”
“而且在法国的问题上，他们确实出手了，这是事实。”
“法国那边也确实给出了符合我们利益的回应，这你都看到了不是么？”
“其实...他们一直都有骗我们的理由。”岩守大辉知道事态紧急，自然有什么想法都会说出来，“我们如果能跟星辰集团两败俱伤的话，对他们来说可是一件好事啊。”
“只不过他们用这种方式让我们两败俱伤，确实很伤盟友感情，也容易造成信任危机。”
“可到底是这个盟友感情重要，还是让我们两败俱伤重要，好像也说不清楚吧？”
岩守大辉的分析使得司田沉默了一会儿，但他很快就摇了摇头道，“对于他们来说，盟友感情是非常重要的。”
“而且他们抉择出手的话，既能巩固盟友感情，又能给星辰集团造成打击，何必非要去抉择一个有损盟友感情的抉择呢？”
这一次，换岩守大辉沉默了。
他意识到，自己很难撼动司田对伦纳德，对米国的信任。
除非自己能够拿出什么铁证，否则即便伦纳德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抉择了躲避，司田还是愿意相信他。
岩守大辉只得无奈的叹息道，“反正现在米国那边会不会出手我不确定，但如果20号之前不给何成一个明确的回复，何成这边肯定是没的谈了。”
“而距离20号只剩下最后几个小时了，如果米国那边最终真的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们不仅要面对一个巨大的损失，也会成为一个被后人嘲笑的小丑。”
闻言，司田看了一眼手表，表情逐渐拧巴起来。
虽然他还是相信伦纳德，可他也必须承认，如果这一次自己信错了，这可是一个大麻烦。
所以自己现在到底该怎么做呢？
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大概就是做抉择了，毕竟每一个抉择本质上都会产生蝴蝶效应，影响自己的一生，也影响别人的一生。
可人这辈子最无法避免的，除了生老病死，还偏偏就是做抉择。
尤其是地位越高的人，越要承担更多的抉择。
对司田来说，此刻的他，就需要面对一个影响深远的抉择。
就在司田想不出答案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了岩守大辉刚才的一个回应。
这个回应就是，岩守大辉在针对邮件看法的问题上，没有说自己的看法，而是直接说这是大家的看法。
当然，司田相信岩守大辉确实是召集大家来开过一次会议的。
那当自己面对这样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时，为什么不能让大家都参与进来呢？
这个决定，为什么非要由他一个人来做呢。
即便他是拍板的人。
于是，司田当即决定回去，然后把所有人都去了会议室，让大家坐在一起讨论。
从下午开始一直到晚上，一大群人就这么挤在会议室里展开了一场争辩。
有人相信伦纳德，有人不相信伦纳德，时间越晚，越是争的厉害。
因为大家都知道留给自己的
时间不多了。
而且伦纳德那边始终联系不上，大家必须得去赌一把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争吵中一分一秒的过去。
一直到临近夜里12点，还是没有一个结果。
但在司田看来，没有结果其实也是一个结果。
因为只要当时间过了夜里12点，没有结果，就意味着他们没有抉择接受何成的底线条件，就意味着他们跟何成这边已经谈崩了。
就这样，3月20号凌晨的钟声终于响起了。
司田半主动半被动的做出了他的决定。
现在只能等待另外一方的行动了。
虽然伦纳德没能在19号给出回应，但或许在20号，他会拿出特别强硬的态度去针对星辰集团呢？
他不可能这样欺骗我，绝对不可能！
当这个半主动半被动的决定作出后，司田，以及支持司田的人都发现一件神奇的事情，他们现在格外的相信伦纳德。
比过往任何时刻都要相信伦纳德。
因为他们现在只有坚定的相信伦纳德，才不会害怕，才不会惊慌，才不会惴惴不安。
就这样，原本充斥着争吵的会议室彻底安静了下来。
大家都开始了最后的等待。
一点，两点，三点...七点，八点，九点...
时间很快来到早上，除了零星离开的几个人，大家都在这里熬了一个晚上。
因为大家都需要等到一个结果，才能安心入睡，或死心入睡。
而在等待的过程中，大家发现星辰集团那边也异常的安静。
没有做出任何的动作。
何成没有站出来宣布离开，也没有站出来一番痛骂，就这么沉默着。
一直到11点多，很多人开始扛不住生理上的困意了。
而就这时，会议室大门突然被人一脚踹开。
巨大的声音震退了众人的困意。
所以人抬眼一看，此时站在门口的不是别人，正是东川硫生。
东川硫生一眼找到了司田，苦着个脸道，“我们被坑了！”
“他们找了一个虽然不够完美，但却足够作为交代的理由！”
“我们这一次，被伦纳德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