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等我撞开她的门,她已经没气了!
爬上船边,往下看去,黑暗笼罩在他心头,重重吸了口气,他跳了下去。
溅起厚厚的一层水花。
李寄云会游泳,但游得并不算好。原先在青山村还小没有游过,后来在山中倒是学会了游水。
但这一望无际的海里,让他内心十分恐惧。
跳下去再浮上来,就让他肚子里灌饱了水。
“船长!”
“房大叔!”
他喊了两声不见人,就又憋气潜进水里。
本就是黑夜,根本就看不清。
没有办法,他拼命地游了游,预估着房大胆可能到的地方。
可仍一无所获。
“死了!死了!船长淹死了!”
一个浪打来,把他荡得两米高。
“我也要死了!”
李寄云眼神开始迷离,手也慢慢开始使不上力。
“船长,这小子良心不错,就是再不救他,只怕就要淹死了!”
房大胆浑身湿漉漉地看着海面上。
说话的是他的副手。
“这些年想混到我身边的人太多,不这样做,怎么知道这小子是好是坏!”
房大胆脸上哪有半分醉意,他跳下海就潜到了另一边爬了上来。
李寄云会救他,他也没想到。
一开始他以为是胡、房两家派来的人。
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的只是误打误撞。
李寄云又喝进两口水,他实在没有了力气,渐渐放弃了挣扎。
“扑通!”房大胆再次跳了下去,带着一个羊筏子。
一下游到李寄云身边,“臭小子,睁开眼。”
李寄云听到房大胆的声音,想睁眼也无力,“房,房大叔,你没死……”
房大胆反手抱住他的头,把人翻到了羊皮筏子上。
那头船上的人扯着绳子,把他们拖了过去。
“真是没用!”
房大胆拍了拍躺在甲板上的李寄云的脸。
又压了压他的肚子与胸腹。
直到李寄云吐出一大口水,他才瘫靠在一边,大口喘气。
“咳咳……”
李寄云睁开了眼,“我是死了吗?”
周围发出哄笑声。
“船长,这小子还挺有种的,你就别逗他玩了。”
房大胆抬了抬眼皮,“把他弄到船舱里去,熬点粥喝。”
两个船员抬着李寄云下去了。
副手亲自去熬粥。
房大胆也去了船舱换了身衣裳。
粥熬好了,房大胆把李寄云拽起来坐着。
“把粥喝了,明早起来收网,你可别想睡懒觉。
不然,多网上来的东西,不分给你了!”
李寄云抱着碗,颓废之气一扫而空,虽然脸色仍不太好,但明显有了精神。
房大胆瞪了他一眼,“看你也不像家里穷得开不锅,怎么会想着收货去卖?”
李寄云没有隐瞒,把打算说给了他听。
“原来是做好事,你与你那小兄弟感情还真好!”
“那当然,我们虽不是亲兄弟,但似亲兄弟。
我老早就想好了,他奶奶就是我奶奶。
虽然妹妹让他给我做书僮,但我知道妹妹也是变相的在帮他。
妹妹都能帮他,我更要帮他了。
而且,他读书确实比我强!
我不喜欢读书,我更喜欢到处走走,像你这样,我也喜欢!”
房大胆冷声笑了一下,“太天真!这么小就谈感情,殊不知这世上最无法掌控的就是你口中所谓的亲情友情。”
李寄云努了下嘴。
“你不信算了,要是我兄弟知道我有危险,绝对会不要命地救我。
还有,我家兄弟姐妹相亲相爱,感情深得很。
我上了你的船,他们怕是已经急疯了!”
房大胆伸出手,李寄云缩了下脖子。
直到房大胆把手放在他头上揉了揉,他才全身放松。
“既然如此,明后两天我们就把网收了,争取提前一天回去,我很想看看,你家兄弟姐妹有多着急。”
次日一早,渔船就开始运作。
李寄云早早就起来帮忙。
他只负责挑选分类,拉网收网的有其他船员。
每拉上一网,十几个船员都得费掉九牛二虎之力。
李寄云有时候帮忙扯网,发现这捕鱼比想象中难得多了。
全靠人力,属实不简单。
相对而言,他挑选分类是最轻松的活了。
可一天下来,也让他腰酸背痛,半天都躬着身子无法动弹。
但到晚上伙食就丰富了。
光鱼就做了好几种,不过都是上网之后,有损伤的次品,可鲜美度杠杠的。
李寄云吃得饱饱的,便躺在甲板上吹风。
房大胆又拿着酒壶过来了,他靠在船杆上,眼神落寞地看着前方。
李寄云把手抱在脑后。
“大叔,你似乎很不开心?”
房大胆往肚子灌了几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来了。
他竟然对李寄云说起了往事。
“十几年前,有个跟你差不多的男孩,他亲眼看着母亲死在他眼前,却无能为力。”
“是您吗?”李寄云怯怯地看着他。就怕一言不合,挨揍。
可今晚房大胆一点也不暴躁,很是阴郁。
“对,是我!
我娘嫁给房明志的时候,房家都落败了。
要不是我娘带去的十艘船,让他们房家重新振作,他们房家早就在码头混不下去了。
可是房明志他干了什么?
他抬了一房又一房的姨娘,生了一个又一个儿子女儿。
那些姨娘仗着房明志的宠爱,竟然不把我娘放在眼里。
从我记事起,我娘就整天以泪洗面。
等我长大了一些,我就让她与房明志和离。
我娘同意了。
她都愿意过新的生活了。
可胡家不同意,他的兄长说出嫁从夫,和离便是丢了胡家的脸面。
我娘郁郁寡欢,又忍了一年又一年。
那年房明志要娶十九房姨娘的时候,我娘再也忍受不住了。
她上吊了!
等我撞开她的门,她已经没气了!
她就这样扔下了我。”
风吹到人脸上,像是钝了的刀,割得人肉疼。
李寄云呼吸一滞,满眼心疼。
而房大胆却满目疮痍,画面就在他眼睛里。
“我以为我娘去了,他们就能消停了。没想到他们越发离谱。
胡家以我娘死为借口,讨伐房家。
房家也不罢休,以我娘自杀是害他们名声为由,双方大动干戈。
而我知道,这只是他们的借口。
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码头上的生意,而我娘成了他们的牺牲品。”
他脸上满是嘲讽,“可是他们忘了,我已经长大了!
有一天,胡诚征与房明志再次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冲出去,把两人都打了。
一个打断了脚,一个砍断了手。
我管他们是爹也好,舅舅也罢,他们都活该!
也是从那一天开始,谁见到我都怕。
但我很高兴,也明白,他们都怕死!”
“房大叔,你真的高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