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互换
西娅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的身体健康而轻盈，绝不是如今这副破败模样。
她梦见了很多零碎片段，梦见霍格沃茨的雪，尘封已久的书，温暖的壁炉和……身后众人声嘶力竭地鼓劲加油。
由于梦境实在太过美好，以至于梦醒后的西娅竟然生出了一种她是被人爱着的错觉。
“波特。”
看到对方那如惊弓之鸟般的警惕眼神，西娅才在心里慢条斯理地碾碎了那丝错觉。
她或许是被人爱着的，但那应该只是从前。
在她没有暴露出真面目之前，在她还是那个“温和良善”的布莱克小姐时期。
“跟我出去走走。”
西娅不容置疑地发号施令，在这种语气下，哈利哪怕疯狂在心里骂人也不敢反对，只能认命的把自己的衣服裹得更紧一些，以应对外面的风雪。
此时正值大雪落得最猛的时刻，如絮的大雪顷刻间就将两人彻底笼罩。
哈利艰难而机械地往前走着，他不敢出声，生怕吃下一嘴席卷过来的寒风导致生病。
而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真的病了，布莱克绝对会袖手旁观，甚至会遗憾地感叹救世主死得太过轻易，手上却很诚实地会送他一程。
可她为什么现在还不动手？
是有顾忌？
还是不屑？
“因为我很无聊，”
突兀的声音让哈利悚然一惊，甚至差点刹不住车直直撞了上去。
好在，西娅及时一避，哈利也及时刹住了车。
看着对方脸上明晃晃“你就是那个打发时间的”的意思，哈利很识相地没问出她是怎么知道他在想什么的。
刚才走着的时候没发现，如今才发觉雪已经小了很多，而他们停下的地方也很微妙——一个婚礼现场。
简陋而毛糙，甚至称得上是寒酸，但却又处处洋溢着幸福和爱。
哈利这一刻不在意西娅到底想干什么，他顺从本心，几乎是贪婪地用眼睛铭记下那场婚礼的细节。
似乎这样就能从中想象到自己父母当年结婚的场景。
俏皮可爱的玩偶，还未撤下的圣诞树，温驯的鹿，喜庆的红，洁白的婚纱和新人脸上的红润。
各种颜色，五彩缤纷，共同将婚礼的幸福勾勒出来。
西娅此时也在看这场婚礼。
可惜她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自己像极了一条流浪狗，在路过某个温暖的家时，被人隔空踹了一脚。
“还不走吗？”
“再不走，食死徒可就要来了。”
被强制打断的哈利向西娅投来愤愤的一眼，而仗势欺人的西娅毫不在意，甚至还打算再来一次。
两人继续往前走。
当他们再次停下脚步时，这次却换成了西娅催促哈利去看。
“上次你们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吧？”
“现在就有机会，你……确定不去看看？”
看着不远处的父母墓碑，哈利气得全身发抖，要不是……要不是他没有魔杖，他绝对会抽出魔杖，在父母面前为他们报仇！
西娅只看了一眼哈利那恨不得扑上来咬死自己的表情就移开了视线。
她觉得自己的逻辑很对啊！
上次哈利急急忙忙地走，都没来得及好好跟父母打个招呼，而她这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不给他一个机会呢？
“每逢过节的时候，几乎每个戈德里克山谷的人都会来这里献上一束花，上次你们来得太急，应该还没见过那些花的吧？”
“你确定，不去看看吗？”
“他们是英雄，英雄值得纪念。”
不知怎么，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哈利突兀地转头朝西娅看去。
她脸上依旧面无表情，可眼里却多了几分……怅惘？
哈利怀疑自己看错了，可他却没有再看一眼，而是快速转过头，并僵硬地朝墓园走去。
他一定是看错了，布莱克那种人，怎么可能会对着他父母的墓碑而感到怅惘呢？
直到哈利的身影渐渐远去，西娅这才转身往外走，并从怀里掏出了一柄外表很普通的镜子。
几个转弯后，西娅直接拐进了某间空屋子里。
“教授好。”
西娅语调温和地上扬，似乎很是高兴于再次见到邓布利多。
“西娅。”
被吵醒的邓布利多脸上也无不耐，同样温和的面具在两人脸上定格。
这种无意义的角斗最终还是西娅先说了投降。
“替我向格林德沃先生问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能面谈几句就更好了。”
面对西娅诚恳的请求，邓布利多脑子里立马闪过格林德沃在巴黎一呼百应的浩大声势。
“抱歉西娅，他已经休息了。”
努力忽略室友阴恻恻的笑，邓布利多一脸正经。
“好吧，”西娅不以为然，“真是太不巧了。”
没等西娅继续发表一堆对前辈的崇拜之情，邓布利多率先扭转话题。
“西娅这么晚还打通讯，是有什么事呢？”
“没事！”西娅语气上扬，“就是有点无聊！”
黑魔王继承人说她无聊怎么办？
给她杀几个人助助兴吗？
饶是邓布利多再机智，一时也没想到该说什么。
反而是西娅继续开口，“教授，要不我给你们表演一场节目怎么样？”
“话说波特应该也悼念完毕了吧？”
“要不我们把波特也拉上怎么样？”
“节目的题目……就叫杀人吧！”
西娅机关枪似的一顿输出，此时沉默的何止是邓布利多，就连格林德沃也沉默下来。
察觉到西娅已经把双面镜放回怀中，格林德沃这才开口：“她就是送你过来的人？”
“怎么感觉……精神不太正常？”
邓布利多：“…………”
总算有人懂我的苦了！！！
天知道被迫和西娅打交道的他有多痛苦！
已经把双面镜放回怀里的西娅不知道格林德沃怎么评价她的，但知道了也不在意。
看着神色萎靡的哈利，西娅也难得情绪低落起来：
“看到了吗？”
“什………什么？”
哈利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父母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给你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勋章，而我的父母就更厉害了，他们甚至都不用付出生命的代价，就给我留下了毕生都难以挣脱的泥沼。”
?“直到身处局中，我才明白为什么人所有人都羡慕天命之子……”
?“如果有可能，我好想跟你换一换啊……”
哈利本来还把西娅前面这堆话当做西娅日常发疯，可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直到最后一句话。
也许是刚刚才见过父母，哈利的情绪也莫名低落下来，他忍不住按西娅说的话去想。
最后忍不住苦笑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想和你换呢？”
?“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从小就父母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