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仁视
房车内,林川终于不再颤抖,他的全身布满了晶莹的汗珠,呼吸也平缓了下来。楼燕的心终于放下了些许,他应该没事了吧?
自从乱码思绪殿中的仁字被撕碎,四周狂乱的文字妖风,也全安静了下来。它们开始变成了缓慢漂浮的文字,开始井然有序,甚至可以看清所写的内容了。
偌大的乱码思绪殿开始变得明亮,眼前的空中漂浮起了三行金字。
代表道的,“中天”。
代表释的,“无量天”。
代表儒的,“仁”。
林川似乎明白了什么,所谓九天,是要超越,征服,坚定自己的信念,突破世俗方可领悟。
学识越高,越容易在这些漫天道理中迷失。哪怕产生一丝对自己的疑惑,都将被这些道理吞噬,死得万劫不复。
席应真说一般人不可学,看来确实如此。乡野村夫虽无知识,但也难形成自我意识。高知人士,又奉圣贤为尊,不敢妄自挑战。
《九天》自然成为了一诡异的绝学,若不是来自后世,林川估计也会沉沦其中。
“这算是过关了?”林川只觉得有些轻松,真的面对起那文字妖风来,除了撕心裂肺的痛外,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他环顾四周,属于自己的思绪殿变得清晰且安静,偌大的三行金字立于中央,支撑起了林川的第一重宫殿。
突破了,有何不同?林川身处这思绪殿中也感觉不到什么异常,反倒是在那殿堂之后,一扇鲜红的大门变得异常抢眼。
“那就是第二重的入口吗?怎么学这功夫跟打Boss通关一样?麻烦死了。”林川有些得意,迈步向着鲜红大门走去。
可当他就要靠近之时,手臂却被一行文字给拉扯住了。
林川诧异地回头望去,那段文字和其他的文字比起来,更细更小,就像孩子一般,它清晰地写着,“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
“你挡我?门后有灾祸?”林川好奇道。
那行字竟然在点头,甚至所有文字都在配合害怕地颤抖。
“没事的,一重天都破了,还怕老二?”林川不以为然,揪开缠在手臂上的祸莫大于不知足,微笑站定在鲜红大门前。
并没有费什么力气直接推开,顷刻间扑面而来的绝非什么文字妖风,是烈焰,瞬间将其全身焚烧成了一团火球,近乎要将林川的意识气化。
他甚至无法惨叫,烈焰顺着鼻腔喉咙灌进了身体,第一时间就把声带给烧毁了。
表现在外部世界的情况是……林川的心跳停止,呼吸没了。
“方渊?!醒醒!”楼燕觉察到不对,拍击着林川的脸颊,已无回应。
连忙进行人工呼吸,却唤不回肺叶的浮动。想起林川的交代,楼燕当即一针扎进了林川标记x的心窝,将满满一针强心剂打了进去。
仅仅过去3秒,“啊!”林川从死亡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被抢救了回来。
“草!草!草!那门后面是什么鬼?”有那么几秒钟,林川只觉得已经看见太奶在向自己招手了。
幸好现代药物将他抢救了回来,让牛头马面痛失了一单业务。
“吓死我了!你到底在干嘛,我以为你死了!”楼燕真的被吓哭,紧紧搂住了林川的脖子,好怕一松手,就是天人永隔。
“没事了,我没事了,傻瓜,别哭了。”林川一身虚汗,轻抚着楼燕的秀发,安慰道。
这时,林川才感知到了身体的异样,只要他想,四周的画面便变成了黑白色调,视线自然穿透过了封闭的房车,看到了车外正在忙碌的人影。
人影不太清晰,每个人影跳动的心脏却都能感受得到。
九天幻境第一重——仁视。
距离约为百米,林川可感知一切生灵的存在,即使闭上眼睛,这种视界也不会消失,犹如随时佩戴着生命探测器一般。只不过,生命探测器还有雷达波扫射的间隙,与视角距离限制。
林川只觉得自己的视觉就像360度的环形,连脑袋后的都能清晰感知得到。
仁视,用来防御偷袭,或者偷袭实在太合适不过了。
“那老道士的功法,真牛笔啊!”林川汗颜地结束了仁视,虽然这种视角很消耗精神力,但此刻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姚广孝要将他关在地下数载,不惜毒杀自己的恩师,也想把九天弄到手了。
这哪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简直宛若神明。要是被银贼习得,用来窥视美女们洗澡……那不就爽死啦!
突破了第一重天,林川已可在漆黑的思绪殿中久待,只是那扇鲜红的大门,短时间内他是不敢去窥视了。
烈焰灼心之苦,要如何突破?难道要找头被烤的乳猪一起探讨心得吗?
林川还需要从长计议,这一夜他睡得很沉很沉。
第二天太阳还未升起之时,穿着斗笠蓑衣,顶着绵绵细雨的肺痨鬼,再次爬上了那供奉有妻儿的山头,来到了那座不知名的庙宇前。
推门而入,一群僧侣正赶往大殿做早课。
肺痨鬼没有询问,他已经知道路该怎么走,转身来到了那座摆满牌位的庙堂。
那本已消失了的吕岱正在这里,她对来人并不惊讶,依旧安静收拾前任吕岱旁的一个空隔间,将放有蒋公遗物的木匣摆放进去,并为他竖起了牌位。
“为什么不逃?”肺痨鬼问道。
“逃?往哪逃?西域还是波斯?我是地道的河南丫头,我喜欢吃面食,蛮夷的饭菜,我一口都吃不下的。”吕岱微微一笑道。
“为什么出卖我的头儿?”肺痨鬼接着问道。
“为了活命,汉王的人找到我,让我引他到肃州卫,不然就是我死,我别无选择。”吕岱欣然承认了。
“不,你可以选择的,告诉我真相,我会保护你。”肺痨鬼低垂着额头道。
“保护我?陆游大人你说笑了,你还真当自己是判生死的阎王吗?那是真正的王,我们这等屁民,拿什么跟人家斗?”吕岱恭敬地摆好了蒋公的牌位,向其行礼,“从入行时,我就知道自己会死,这是杀手的宿命。但我不想死,我想活,有错吗?”
“我不能放过你,你出卖了头儿,这是老六队的规矩。”肺痨鬼说话间,蓑衣下,明晃晃的户撒刀露了出来。